第73章 我在教朱棣做事
回到北平城内燕王府，已是日暮时分。
朱高炽舟车劳顿，什么也没吃，直接就躺床上休息去了，今天的运动量，少不得睡一两个小时才会缓过神来：体重给他带来的负担实在太大。
回到北平后一直劳心劳力。
但体重还是没怎么下降，应该是减肥方法上有一些不对的地方，比如在饮食上没有做到有效的节制，有时候还会因为压力大喝点小酒。
减肥着实是朱高炽的一生之敌。
朱高炽是饿醒的。
睁开眼翻身坐起，却看见世子妃张妍坐在桌子边绣着女红，瞪大着眼睛在找针脚行线的认真模样，很有些俏惹。
听见动静，张妍放下手中物事，起身过来搀扶朱高炽下床，“哦了吗，准备了些吃食，天气还有些热，用用热热？”
朱高炽看了眼桌子上的餐盘。
嗯，有苦瓜炒肉茄子炒肉，这两种炒菜其实都要第二顿更好吃——炒菜在南北朝出现，宋朝流行，在明朝已经是常见的烹饪方式。
笑道：“不用，就这么吃吧，晚上也吃不了多少。”
必须管住嘴了。
张妍便搀扶着朱高炽坐下，“小声点。”
朱高炽不解，“为何？”
张妍笑乐，“等下你就知道了。”
朱高炽嗯了声。
简单吃了几口，端起张妍倒好的茶浅啜一口，道：“昨天和今天，王府可有什么事情发生，许筠和城内的妇科郎中来王府了么？”
张妍道：“没有什么事，不过那碗汤药已经送来了。”
朱高炽嗯了声，“没惊动送药的人吧？”
张妍点头，“听你的呢，没抓送药的人，不过许世平派人去跟踪了，估计明天就能知道是谁送的汤药来了。”
最近她心里很乱。
她一直以为，结婚三四年都没生孩子，她自己应该没有问题。
但不敢笃定。
她当初嫁过来，没有陪嫁丫鬟，朱高炽也没娶庶妻。
换言之，朱高炽现在只有张妍一个女人，所以朱高炽从京畿回来后，没碰过她一次，张妍心里其实一直不舒坦。
总觉得丈夫变得陌生了。
但现在汤药的事情转移了她的注意力，她虽然觉得她自己也可能存在问题，但更大概率肯定是丈夫的问题，谁叫他那么胖。
但现在这碗汤药，却让张妍心里慌起来。
如果是汤药让她一直无法怀孕，对她而言是个巨大的打击。
关键是现在不知道这个汤药会不会导致她永久不孕。
她有些惶恐。
不过家教甚好，张妍没表现出异常。
朱高炽也没察觉，道：“那明天一切就可以水落石出，你放心，如果真是那碗汤药有问题，我必然让背后的人付出血的代价，不管他是谁！”
朱高炽有点预感，这个幕后之人很可能是王府内部人员。
比如……
那两货？
张妍有点讶然的笑了笑，丈夫确实不一样了，没了过于仁厚，反而多了血性和果断，但这样的一丝陌生感，却让她有些感动。
有种被呵护被宠溺的幸福感。
于是那双眉眼弯弯的大眼睛看朱高炽时，闪耀的光彩越发明亮。
如果以前是婚姻的长相厮守。
那么现在大概有一丝爱情的萌芽了。
去搀扶朱高炽，“去书房，父王等了你一晚上，说让你醒来就去见他，我担心你饿着，擅作主张了，你可别说漏嘴了。”
朱高炽恍然大悟，难怪她让自己小声点。
很细小的关心。
但这一刻，朱高炽心里竟然有那么一点小小的幸福，这大概就是……家的温暖吧。
起身，边走边笑道：“老朱又不是朱允炆那般的小心眼，我是他亲生的，当父亲的，难道还不允许他儿子吃点晚饭再议事么，咱老朱家可是最有人情味的帝王家。”
张妍莞尔，“第一次听你这般称呼父王。”
丈夫恪礼。
以前可是恭恭敬敬的尊称父王，现在竟然喊老朱了，着实稀奇。
朱高炽哈哈一笑，“这才是万家灯火寻常事啊。”
来到书房，发现张婵、许世平、马和都守在外面，免礼之后让张婵侍候自己，估摸着会商讨事情很晚，便让张妍回去歇下了。
换张婵搀扶。
走进书房，发现朱棣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正看着桌子上自己的那份“减肥打卡表”发呆，靠墙的椅子上，坐着黑衣老和尚。
在闭目养神。
朱高炽在朱棣对面坐下，“老朱，还要不要人活了，这么晚还得把我喊来议事，就这，也难怪你一直当不成爷爷。”
朱棣瞪了朱高炽一眼，“会不会说话？”
世子妃不怀孕，是你不努力！
怪老子耽误你时间？
早干什么去了！
没心情和朱高炽插科打诨，问道：“燕山卫怎么样了？”
黑衣老和尚睁开了眼。
书房里的气氛一下子紧张起来，谁都知道，靖难的基本盘是燕山卫，今天朱高炽去燕山卫，若是拿下，自然大事可期，若是没拿下，又要多生波澜。
朱高炽如此这般一说。
朱棣松了口气，紧张了一天，终于还是等到了好消息，浑身都松懈下来，道了句还好还好。
一旁的老和尚也念了声佛号。
这俩是真担心朱高炽一个读书人，掌控不住那群武将——其实大家都心知肚明，整个燕山卫，除了王聪、许镇雄和周权他们那个百户所，真没人支持世子。
朱棣甚至还担心朱高炽今天折在营地。
沉默了一阵。
朱高炽道：“老朱，接下来就是另外一件事了，如何在不发生大规模战事的情况下，将北平都司掌控在手中。”
朱棣道：“我和老和尚商讨过了，此事还是只能擒贼先擒王。”
朱高炽点头，“要不，给我说说你们怎么计划的？”
看看是不是和历史上一样。
朱棣犹豫了下，想到朱高炽今天拿下了燕山卫，已经不再是以前那个一无是处的软糯读书人，其表现有点让人眼前一亮的惊艳，给他说说，没准他还能有查漏补缺。
于是如此这般详说了计划。
朱高炽点头，“可行，此事就由老朱你去操办。”
朱棣本能的嗯了声。
旋即有点不爽，“你在吩咐我做事？”
朱高炽一点不怂，“直白点又何妨，关于靖难，就是我在教老朱你做事，这样说也未尝不可能。”
朱棣脸色一黑：“逆子，谁给你的勇气！”
朱高炽理直气壮，“梁静茹。”
朱棣：“？？？”
一脸问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