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小小都督，拿捏拿捏！
朱高炽心里很是愤懑不平。
仁胖胖这一生还真是个一言难尽，自己来到大明后，在京畿表现得相当不错了，可这依然无法改变徐增寿的固有观念。
不敢想象，历史上的仁胖胖舅舅不疼爹妈不爱，受了多少窝囊气。
现在么……
我堂堂燕世子，大明未来的仁宗，完全有资格从实力说话，给这世界上上眼药。
好整以暇的扣弄着指甲盖，头也不抬，一副爱理不理的神态。
希望我让步？
求我啊！
徐增寿被朱高炽这副目中无人的态度激怒了。
老子好歹是你舅父！
深呼吸一口气，强行将压住怒意，“殿下若还要执迷不悟，那我也没什么可说的了，反正只要陛下削藩成功，你们一家的结局都一样。”
朱高炽无声的笑了笑，虽然很想和徐增寿撕破脸皮，直接怼回去，但有时候绵里藏针才更有杀伤力，开口缓缓的道：“舅父身为右军都督府左都督，屹立于武将的巅峰之林，位高权重，何故恼羞成怒？”
徐增寿一脸阴沉，我一心为你家筹谋，你待我何等态度？
老子没当场拂袖离开，已经仁至义尽。
朱高炽继续道：“敢问舅父一句，舅父可曾想到父王要如何应付削藩？又是不是只有老二才能帮助父王渡过削藩之危？”
徐增寿冷哼一声。
这些话不能说。
按照姐夫朱棣的秉性，朱允炆敢削藩，他就敢反。
既然反了，自然要打仗。
打仗不靠英勇极类燕王的朱高煦，难道靠你这个三百斤的大胖子？
恐怕你这燕世子连骑马都不会！
朱高炽继续道：“舅父怎么就一定认为我帮不了父王？自古以来，得天下者谁身边没几个读书人。何况我还是燕世子，只要我还活着，就有着举足轻重的作用。”
徐增寿哑口无言。
朱高炽慢慢喝了口茶，看了看窗外，“快要秋凉了啊。”
徐增寿蹙眉。
果然。
读书人聊天都这么酸里酸气。
绵里藏针之后，便该是锋芒毕露了，朱高炽放下茶杯，目光坚毅，用质问的口气道：“蝼蚁尚且贪生，何况人乎？我若是留在京畿，不论削藩最后的结局如何，都难逃一死，难道我身为燕世子，就该为老二牺牲，成为他的垫脚石？都是燕王之后，我还是太祖钦点的燕世子，世袭罔替的绝对第一人选，我才是大局！”
徐增寿有些意外。
印象中的燕世子，似乎从没有过如此果决的表现。
给人一种很强的陌生感。
朱高炽摇摇头，“因为体重的缘故，魏国公府和燕王府，除了二舅父和母妃，大概没一个人喜欢我，这些我都知道，但这不会让我自暴自弃，只会让我在前行的路上更加坚定，所以今天可以明确的告诉舅父，我，不同意！”
徐增寿脸色一黑，起身就要走。
朱高炽却胸有成竹的道：“我不同意，舅父除非把整个魏国公府都拉进地狱才能救走朱高煦，又或者放手不管，任由我们三兄弟生死安于天命。舅父是不是认为我在抱着老二老三一起等死？”
徐增寿一听这话，知道朱高炽还有话，又坐下。
朱高炽定定的看着徐增寿，“但真是一起死吗？”
徐增寿冷笑一声，“没有我帮忙，就凭世子殿下，能带着他俩安然北归？”
朱高炽微微颔首，“不能。”
徐增寿一副这不就得了，你办不到的事情，那为何要拉着两个兄弟一起做无谓的牺牲，当下局面，能活一个是一个啊。
朱高炽补了一句，“但我可以北归！”
徐增寿不屑的哼了一声。
怎么可能！
朱高炽知道这个时候不能藏着掖着，必须拿出点东西来逼迫徐增寿就范，道：“再有两三日，我会把这座太祖御赐的庭院过户给一个富贾，同时还有城外太祖赏赐的四百亩良田。”
徐增寿恍然大悟。
难怪……
难怪赵曦和自己达成了默契后，依然还要监视自己。
原来是燕世子给了他如此巨大的好处。
但还是不解，“就靠锦衣卫？”
朱高炽道：“单靠锦衣卫自然不能北归，何况赵曦纵然帮忙，也不敢在明面上出手，只是做一些辅助的事情而已，但舅父似乎忘了一件事，我从北平来时，挑选了一百燕山卫精锐老卒，而这一百老卒，都是百战之师，这段时日，老二和老三没少变着法子收拢他们的人心，舅父不妨去问问老三，他们可曾成功收拢了任何一个人的人心？”
这一点，朱高炽对仁胖胖是服气的。
从北平来应天的时候，以燕世子的身份亲自去挑选了一百老卒，而朱高煦和朱高燧则根本没想过这些事。
徐增寿沉默了一阵，“一百人能干什么？”
朱高炽笑眯眯的道：“舅父又怎么笃定我只有一百人呢，父王一生征战沙场，难道就只有舅父一个支持者么，如某位国公，有没有可能会在关键时刻，暗地里出手相助呢？”
说完不再吱声，自信睥睨的看着徐增寿。
其实内心有点没底。
因为朱高炽知道，这套计划的成功率不高，如果徐增寿真的恼羞成怒，被自己逼迫得改变立场成为建文纯臣的话，那就没有一丝成功的可能。
毕竟右军都督府掌控的是在京卫所兵力。
朱高炽在赌。
赌徐增寿不会因为自己的逼迫而成为建文纯臣。
沉默。
许久的沉默。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徐增寿才无奈的叹了口气，看着朱高炽，眼神平静，“是微臣浅鄙了，世子殿下端的是大智若愚。”
朱高炽笑而不语。
内心狂喜。
徐增寿终于屈服了？！
徐增寿又缓缓的道：“确实没想到，原来殿下早就看穿了局势，且已做诸多准备，更是悄无声息的和李九江搭上了线。”
世子殿下口中的某位国公，只能是李九江。
朱高炽还是笑而不语。
搭上个屁。
李九江就是李景隆，鬼知道他什么时候开始支持的朱棣，也许只是因为靖难局势的改变而临时叛变朱允炆的呢。
反正这事徐增寿没法去找李景隆求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