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帝王心术（求推荐收藏）
东暖阁，朱允炆惬意的躺在软榻上，由宫女打扇，享受着冰块带来的习习凉风，吃着冰镇过的西瓜，一边吐籽一边问：“今天确实是徐景昌的七岁生诞？”
锦衣卫指挥使宋忠站在旁边，道：“微臣已调查过，属实。”
朱允炆又问道：“燕世子在魏国公府呆了多久？”
宋忠道：“吃了午膳，和徐增寿、徐膺绪在书房里喝了会儿凉茶，后来徐增寿黑着脸离开，没过多久，燕世子殿下也告辞离开，也不知道议论了什么事情，搞得不欢而散。”
朱允炆笑了两声，看来魏国公府对朝廷很忠心，随手将西瓜皮扔在随堂太监陈能的脚下。
陈能慌忙捡起，外出丢弃。
之后未敢再入东暖阁。
虽然叫大家不要妄测圣意，但有时候你就得揣摩圣意，这个时候，陛下故意将西瓜皮丢陈能脚边，就是不想让他听后面的聊天内容。
朱允炆看了一眼两个宫女，“下去。”
待宫女们离开后，朱允炆才对宋忠道：“上午朕才下旨让张昺、谢贵、张信去北平，中午魏国公府就请燕世子吃饭，是不是太巧合了？”
宋忠思忖了片刻，明白朱允炆的意思，“陛下，微臣觉得，这事还真是巧合，而根据锦衣卫得到的诸多线报，徐增寿一直在对燕世子三兄弟避嫌。”
朱允炆松了口气。
他确实想得到肯定的答案。
如果魏国公府和燕王朱棣沆瀣一气，那落子徐辉祖在宣府就成了笑话，这是朱允炆最不愿意看见的局面。
魏国公徐辉祖，可以说是当今朝堂硕果仅存的实力武将，也就功勋老将耿炳文还能和他一较高下，是朱允炆削藩朱棣的利刃。
嗯，同期的还有个李景隆。
而魏国公府还有另一个朝堂肱股武将，徐达第三子徐增寿，目前任职右军都督府的左都督，是手握兵权的大佬。
还曾是太祖的勋卫带刀侍从。
他手上的人脉和资源，若是倒向朱棣，处理起来会很麻烦。
至于徐膺绪，区区一个尚宝司卿，和燕世子走再近都无妨。
又问道：“近几日，朱高煦有没有出过府邸？”
宋忠道：“没有，谁敢违抗陛下圣意？何况燕世子殿下也下令从北平带过来的护卫们，对高阳郡王殿下严加看管。”
朱允炆乐了，“朱高煦大概恨死了朱高炽。”
喜闻乐见。
宋忠道：“确实如此，朱高煦被关得几欲发狂，咱们的眼线多次听见朱高煦咒骂朱高炽是个‘死胖子’的话，更有甚者。”
朱允炆不屑的哂笑，“纨绔子弟！”
宋忠欲言又止。
朱允炆斜乜一眼，“嗯？”
宋忠立即道：“微臣一直觉得燕世子殿下的近身内侍丁瑧回家奔丧有点蹊跷，根据微臣所知，那几日燕世子府邸并没有接到任何来自北平的书信。”
朱允炆眉头微微一挑，“所以朱高炽让丁瑧回北平干什么？”
宋忠也一脸疑惑，“微臣也不解。”
朱允炆陷入沉思。
有没有一种可能，朱高炽看出了自己削藩的意图，所以让丁瑧回去通报四叔朱棣，但之前自己只是让徐辉祖去宣府巡检边防，属于正常军事调动，朝堂重臣都看不出来，朱高炽能看出来？
今天之后，朝堂里的中枢大臣才能摸着一点苗头。
几天之前，自己削藩燕王的事情，只有齐泰、黄子澄等三个臣子知晓。
朱高炽如此年轻，又常年在北平王府足不出户，没有在官场倾轧的经验，更不会有敏锐的政治觉悟，不可能猜到。
不过以防万一，还是对宋忠道：“传命给北平的锦衣卫，让他们查一下，丁瑧的父亲是不是死了，若是死了此事也便过了，若是没死……”
那朱高炽就不能留了！
宋忠道：“微臣已经安排过了，估计再有些许时日，便能得到回信。”
朱允炆笑了。
宋忠果然得力！
回到书桌后坐下，问宋忠，“锦衣卫这边，你可有什么人才举荐。”
宋忠愣了下，“斗胆问陛下一句，胜任哪个职务？”
朱允炆抬手指了指宋忠。
宋忠一惊，身上顿时大汗淋漓，啪的一下跪下了，“微臣矜矜业业，对陛下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虽然先前有不报而查丁瑧奔丧之事，还请陛下看在微臣初衷是尽忠本职的份上，恕罪于微臣啊。”
朱允炆没好气的道：“朕说了要问罪于你吗？起来吧。”
宋忠犹豫了下，起身。
朱允炆继续道：“不过佥都御史刘观确实在弹劾你，因为什么事，朕就不说了，你自己心知肚明，以后休要再犯！”
宋忠啪的一下又跪下了，“微臣知罪。”
朱允炆这一次没让他起身，道：“此事朕已经审了章折，并批朱回复，你将暂去凤阳中卫任指挥使，稍后还另有重用。”
虽然宋忠在品行上确实出了问题，但当官嘛，谁不想捞点钱？
何况宋忠是实打实的从锦衣卫中层爬上来的高级武将，能力卓著，而且在锦衣卫指挥使的位置上深得自己信重，所以打算继续重用。
宋忠谢恩。
朱允炆道：“举荐个人来接替你的锦衣卫指挥使罢。”
宋忠思忖了良久，“锦衣卫指挥使同知罗盛可胜任。”
朱允炆摇头，“还是北镇抚司镇抚使赵曦吧。”
宋忠道：“赵曦也可胜任，不过他和微臣关系亲近，陛下将微臣外放地方，却又重用赵曦，怕是会有闲言碎语，说微臣营党结私。”
这是宋忠的高明之处。
朱允炆让他举荐，他举荐一个和他关系不好的罗盛。
帝王心术讲究个制衡。
朱允炆重用他宋忠，自然就要找个人来制衡，这个人就是锦衣卫指挥同知罗盛。
但显然朱允炆不这么想。
现在宋忠外出赴任，得找一个人来制衡罗盛。
北镇抚司镇抚使赵曦就是最佳人选。
不过朱允炆哪会不知道宋忠的想法，道：“赵曦只是暂时过渡，等你从北方功成归来，朕会让你官复原位。”
宋忠没有去五军都督府独当一面的能力。
锦衣卫指挥使就是他最高的荣耀了。
宋忠心中一跳。
北方？
自己不是去中都的凤阳中卫吗，怎么又是从北方功成归来，难道陛下要重用自己去做那件事——不是好消息。
不管燕王还是宁王，宋忠都有自知之明，去对战沙场，很可能是别人的一盘菜。
朱允炆挥挥手，“回去将锦衣卫的诸多事情交接给赵曦，近些时日，尤其要对燕世子、魏国公府严加视听，嗯，也要注意一下曹国公那边。”
李景隆和四叔关系不错，要提防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