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回城
运转伏虎功许久，真气之种再次在骨骼间充盈，顾行挣开眼睛。
这时已天光大亮，阳光从缺口处撒入，将石室之内照亮。
许禾躺在一旁，呼吸平稳，阳光洒在她的脸上，映出白皙皮肤上些许短小的绒毛，五官舒展，竟平添了几分妩媚。
她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个甜甜的笑容，似乎像是做了什么美梦。
若不是地上一片狼藉，和那散成一堆的虎骨，倒是多了些岁月静好的美感来。
可就在这时，许禾轻轻哼了一声，眉头紧皱，似是要醒来了。
她睁开眼，便看到守在自己身旁的顾行，下意识摸了摸身体，发现衣物完好，长长舒了一口气，脸颊绯红。
“阿行，昨晚的事……谢谢。”
虽说男女授受不亲，可如果不是顾行那般抱着她，许禾断不可能如此轻松地度过寒毒发作。
“许禾姐，跟我还说什么谢谢，从小到大，你帮助我有多少次了？”顾行笑容爽朗。
阳光打在顾行俊俏面庞上，许禾有些恍惚。那个一直以来需要自己保护的邻家弟弟，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成长到这种地步了。
“阿行，你的修为……”
“先前出城猎妖，得了些机缘，现已淬体境六重了。”顾行答道。
要不是罗刹鬼市里喝了那么几口水，顾行现在也没有淬体境六重的修为。
可罗刹鬼市的事情，他是万万不会说出去的。不然被安上一个勾结妖魔的罪名，甚是麻烦。
机缘？什么机缘能一下擢升两层境界？
许禾心中虽然好奇，但她知道每个人都有秘密，便不再多问了。
“许禾姐，你的寒毒……”
顾行正要问，却被许禾一根手指按住嘴唇：“阿行，你有秘密，我也有。我的秘密……现在不是告诉你的时候，不要再问了，好吗？”
顾行点了点头，许禾的手指这才离开。
他砸吧一下嘴，似是回味。
可就这个简单的动作，却弄得许禾满脸羞红，连忙转移话题道：“既然醒了，那就尽快回城吧，二阶妖魔不会轻易行动，要尽快报告廖大人才是。”
“嗯。”
两人说罢，便从石室里钻了出去，许禾掏出地图定了定方向，便和顾行一同下山。
就在此时，两人身后百丈，密林起了阵风。
微风吹过，树叶簌簌作响，树枝亦稍稍晃动。
树枝晃动间，竟露出一男一女两个人影。
女子一袭黄色长裙，随风摇曳，周身气息与天地相融，乍一看，她竟站在树叶之上！
树叶上怎能站人？
可若是不如此解释，御空而行倒比踩着树叶，要来得更骇人一些。
她饶有兴趣地望着顾行背影，口中喃喃：
“一身精纯伏虎劲力含而不发，身上却有如此浓郁的妖魔气息……有点意思！”
“炼妖宁氏？画皮高家？不可能，这里是庆州……”
男子看上去年长许多，已近不惑之年，疑惑说道。
可他却没有女子那般御空而行的实力，只能勉力稳住身形，身子随着树枝一同晃动。
他死死盯着两人的背影，拼命想要看出些什么。
这般年纪，这般修为……除了五大家的公子，还有如小姐一般的宗门天骄，他想不出还有别人来。
“李伯，武道修行停滞许久，连脑子也一同僵住了？”
女子摇头轻笑，“五大家的哪位公子，能不穿了黑皮，就得镇妖司的伏虎宝卷？”
“您是说……”李道昌说了一半，瞳孔陡然放大。
“镇妖司总兵除镇妖之外，亦有选拔新血之责。多半是廖安赐下的功法。”
李早就想到，不过不愿相信罢了。
他自幼习武，一十八岁便是广都县崭露头角的武人。只是二十年过去，始终入不得镇妖司。
无论托多少关系，问了多少人，得到的回答只有一句：
“你根骨不佳。”
万般无奈，李道昌心中极为不甘。好在觉醒一道借气味寻妖的天生神通，卖身于归剑楼，这才得半卷功法，入了二境明窍。
那人年纪轻轻，凭什么就能让总兵赐下伏虎宝卷？
两人的身影越来越小，李道昌眼中的嫉妒越来越浓。
“也别光看那小子，女捕快不过淬体六重的修为，体内居然蕴含如此猛烈的寒毒，莫不是天生寒体？”
“天生寒体？不可能，广都县若是有这种天才，我不可能不知！”李道昌立刻否定。
“罢了，莫要忘了你我来此的目的，寻得到那东西，你才有后半卷功法。”
女子话语间毫不客气，不似与长辈沟通，反倒像在发号施令。
“还有，搞清楚你的身份，注意你和我说话的语气。”
李道昌眼中掠过一丝耻辱，掐了个诀，鼻子在空中一嗅，这才确定方向：
“小姐，这边。”
“走吧，去会会翠邙老母，玄真师叔的事……总不能就这么算了。”
……
顾行二人却不知道，他们的行踪已被有心人窥了个分明，只是一路下山。
过了几个时辰，广都县的城墙便已出现在两人视野之中。
“快要到了……”许禾一脸欣喜。
可她突然身子一软，就要跌倒在地。
顾行连忙搂住许禾腰肢，关切道：“许禾姐，是寒毒又发作了？”
许禾挣扎着想要站起，可浑身无力，只得任顾行施为：“是寒毒的后遗症，捱过寒毒，后几日便会虚弱一些，不碍事的。”
可她说归说，顾行却蹲下身子，不由分说地将许禾背了起来。
“还是先回城休息吧！”
许禾只是象征性性地挣扎了一下，便将下巴搁在顾行肩头。
伏在顾行宽阔结实的背上，她没来由地多出几分心安。
城门外是一大片简易窝棚，盖因许多进城遭拒的难民聚集此处，许多时日过去，窝棚区已颇有规模。
这是这事的窝棚区有些安静，顾行仔细一看，便瞧见人群都聚集在一处。
非但如此，众人手中不约而同地都捧着个碗。
“这是……”心中好奇，顾行便靠了过去。
“黄老爷施粥，大家排好队，不要争抢！”
人群中间搭着个高台，台子上放了几口大锅，里面熬着粥。
一个管家模样的男人站在前面吆喝，可就算嗓子都要喊哑了，人群还是那般骚乱。
无奈之下，他叹了口气，声音陡然一提：“不排队的没有粥喝！”
饥肠辘辘的难民们，这才挪成两条长龙般的队伍。
大家欣喜地领着粥，时不时有人被带到高台后，还能领上一袋米。
只是有的人进去许久，却始终没有出来。
“管那么多作甚……”顾行轻笑一声，想必那黄老爷是个喜欢积德行善的富商，是自己太过紧张了。
刚到城门口正要排队，王虎一见顾行，便立马迎了上来：
“顾大人，您这边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