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猿妖
将屋内狼藉收敛，一把火将父母残余的尸身烧了个干净，顾行盘坐院内，安静等待夜幕降临。
妖物一般喜欢晚上活动，毕竟晚上就算有捕快巡逻，他们亦会因疲惫松懈不少。
呜呜——
晚风刮起，像是凄惨惨的哀嚎，为顾行一家的惨状哭泣。
只是等了良久，除了愈来愈大的风声，顾行什么都没有等到。
“猿爷，那小子没走，我一直在外面候着您呢！”
“下次把人弄出城，最近风头紧，不好进来。”
“那姓顾的脑袋，能不能留给小人？”
“姓张的，你好像真拿自己当个东西了。”
顾行耳朵一动，听着声音由远及近，然后在自家院门前停下。
是猿妖。
而且不光是猿妖，还有人和他勾结！
他神情复杂地低下头，突然明白了许多东西。
顾家宅子本不靠近城门，为何猿妖偏偏盯上自家？而且那人还想要自己的脑袋，分明是早有预谋！
有这种人在，难怪广都县会有这么多无头冤案。
咣当！
高大的身影几乎要顶到门框，微微弯腰才钻了进来。
那身影着布衣，头戴斗笠，袖口手臂上覆着满满当当的黑毛，手里提着个葫芦，仰头痛饮。
正是猿妖。
“猿爷……那脑袋……”猿妖背后是个捕快服饰的男人，谄媚说道。
“闭嘴。”猿妖将酒壶挂在腰间，冷冷瞥了捕快一眼。
“好，好，您慢用。我替您把风，千万不能多吃。”
捕快躬身讪笑，退出去的时候，五官被月光照了个分明。
顾行一眼就认出来，那是白日跟在许禾姐手下的捕快张平！
他终于想起原身听过的一些传言。
那便是官府中有人勾结妖物，做口粮生意。
用定期的人牲献祭，满足妖魔的口腹之欲，同时压下冤案，不被镇妖司问责。
今日，乃至昨日，顾家一家三口，就是被选中的人牲。
等猿妖填饱肚子，他再收拾首尾，打点上下，保证广都县连个浪花都嗨不起来。
最多是许禾会纳闷，阿行很久没来看他了。
“真恶心。”顾行啐了一口唾沫，这狗日的世道。
无论是这妖魔肆意食人的乱世，还是捕快当人奸求活的生存之道，他都有一种说不上来的反胃。
看着猿妖在院内伸展身体，探出舌头舔舐掌心，盯着自己的眼神看着盘中餐，做出一副即将进食的样子。
一想到自己的天灵盖即将被那黑色的指甲掀开，然后抓出脑仁，再混着腥臭唾液顺着喉管进入胃袋。
顾行的胸口开始起伏，眼里多出一缕疯狂。若不是有了面板，今晚还真要被这畜生得逞了去。
但现在的情况完全不同。
没等猿妖出手，顾行五指成爪，率先攻了上去。
“不懂礼数。”猿妖嗤笑一声，只道是食物临死前的挣扎，漫不经心地抬爪一挡。
“嗷嗷——”
人手猿掌相碰，发出惨叫的反而是猿妖。
叫声高亢尖锐，带着些惊慌和愤怒，显然是没料到此人竟有如此实力。
他每次进食之前，都有一套固定的礼节——
那就是一边整理毛发，避免沾上血迹，一边欣赏猎物绝望的挣扎。
没曾想今日翻了水，盘中餐变成噬猿猛虎，让他结结实实吃了个大亏。
“没有礼数，该死！”
食物就是食物，要有作为食物的自觉，竟然敢反抗！
猿妖用另一只尚且完好的手掌逼开顾行，佝偻着身子跳开，大声嘶嚎。
“竟敢伤我，该死！”
“给我死来！”
他极长的手臂疯狂舞动，不断和顾行拳掌相碰，竟是打出了凶性，一招快过一招。
顾行虽靠面板得了虎爪功，可这猿妖敢独身进城，显然也不是什么泛泛之辈。
如此狂暴的攻势下，他虽勉力支撑，却能步伐不乱，只是那张猿脸越来越狰狞。
本来偷袭得手，顾行以为能一鼓作气将其拿下，不受一点轻伤。
若是还抱着这个念头，恐怕气力用尽，要付出更大代价。
“砰！”
又是一次结结实实的碰撞，顾行气血翻涌，后退数步。
猿妖却保持着出掌的姿势僵在原地。
两者皆是一愣。
猿妖不可思议地催动妖力，但浑身肌肉仿佛被冰封，完全不听使唤。
这感觉……就像面对山里的那只白毛老妖。
该死！
昨日还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被他留作今日口粮，怎忽然就有了这般实力？
一定是妖法！
然而他没有再思考的机会，顾行短暂愣了一瞬，便明白是虎爪功触发了“震慑”。
修长五指成爪，当即扣住猿脸，一股大力将猿妖整个身子拽倒，狠狠掼在地上。
紧接着便是狂风暴雨般的爪击。
膝盖牢牢顶住胸口，顾行双手成爪，不断轰在猿妖脸上。
起初猿身还抽搐不已，慢慢地失了气息。
等他回过神来，红白之物混着碎骨片，已经洒满整个院子。
猿妖的头颅被撕碎，只剩下无头尸身。
顾行缓缓站起，脑浆血浆沾满脸庞，俊俏的五官此时满是戾气。
同样是粘稠血浆，还有比人类脏器恶心十倍的腥臭，这次顾行没有呕吐。
颤抖的身体并非恐惧，而是带着些隐隐约约的兴奋。
【斩杀一阶开智猿妖，妖元+100】
多了一百点的妖元，顾行下意识地便以为是加点所用，可惜并没有寻到地方。
【妖元超过100，是否提炼？】
“提炼。”
左右寻不到用处，且看看这提炼的功能，到底能够炼出些什么。
【提炼完成，妖魔精粹+10】
手中一团猩红中带着黑的液体漂浮，便是妖魔精粹，顾行连忙寻了个小瓶将其收起。
可还没等他琢磨妖魔精粹到底有何用处，外面便又传来一道声音。
“猿爷，您用完膳没有，换班的快来了。”
捕快张平在外面等了半天，没见猿妖出来，有些焦急。
下一班捕快，有许捕头在内，要是被发现了自己做的腌臜事，捅到镇妖司，他难逃一死。
思来想去半天，张平终是推开院门。
眼前的景象让他狠狠吃了一惊，愣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