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三十九

天开始回暖了。

冰面开始融化，放眼望去，空气中似乎飘忽着一丝暖意，不再那么刺骨寒冷。

路过小波的茶餐厅，满江红独自点了一份虾饺，一份小菜。在座位上眯了一会儿。

一条短信提示音打断了午后暖融融的鼾意。

小波托盘端着两杯咖啡走过来，“看你睡得那个香，没舍得打扰你”，

满江红接过咖啡，轻压一口，示意了一下他专属座位上的电脑，俩人都挪了过去。

登上号，一边接收文件，一边说话。

木青:咖啡表情

北溟:谢谢，喝着哪。

木青:不打算请一杯，

北溟:打飞的，要不然就凉了，笑的表情。

木青:有目的地就行。

随即扭过头和小波说:“一个猛妞，天天的不是喝酒，就是咖啡，要约爷请喝咖啡，”

小波不坏好意地笑笑，“约，哈哈！”

“你丫，凯哥在，不抽你才怪，小小年纪不学好！”说完去打印资料。

北溟:西城区西麦茶餐。小波打完字幕，嘿嘿乐乐。满江红过来一个轻抽的手势。

北溟:小兄弟逗闷呢，不好意思。

俩人又坐回吧台，接着侃天。

一辆奔驰车停在了西麦门前，下来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女人，皮肤白皙，柔顺黑亮的披肩发，烟灰色的高领衫，浅咖的羊绒大衣，一手按过遥控器，拎着一个精致的小包，走到前台往吧台这边张望。

穆芩站在那里也不知道该不该问前台，但又不知道该怎么说人家的名字，总不好把网名报一下。

满江红先是震了一下，恍惚以为是佟晓羽，不看年龄真是太像了。小波也顺着扭头看了一眼。

穆芩看到了有电脑的那个座位，径直走过去。服务员急忙示意这里不能坐，准备引领到其它座位。

穆芩指着电脑屏幕上北溟的头像，告诉服务员找他。

服务员转身走到小波面前，“经理，那位女士像是找你的”，说着指了指穆芩。

小波起身过来打招呼，穆芩再次指了一下北溟的头像。小波似乎猜的差不多，把穆芩带到了满江红这里，“哥，我好像错了，找你的”，说完脸红了一下，就退后去了前台。

满江红打量着穆芩，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穆芩把外套抱在胳膊上，冲着他说“不算礼貌，但也该请女士坐一下”。

小波知趣地递上一边咖啡，请穆芩坐下，简要陈述了自己的这个恶作剧。

满江红一下子想到初次在西站遇到晓羽时的那一声“杨凡”。没想到这样不可思议的事情会再次发生在自己身上。几乎就喊出晓羽的名字了。

看到穆芩落落大方地坐在自己对面，端起咖啡才缓过来，今天自己失态了。

站起来把手伸过去，“满江红，也就是北溟，你好！”

穆芩礼貌地轻握了一下，“穆芩，此穆芩非彼木青，你好！”

气氛逐渐温和了一些。但还是一阵沉默。穆芩环视了一下周围环境，布置的简约，雅致，卡座，吧台的客人不是很多，在这里可以很清净地休憩，是个不错的地方。

有一处空处，放着一架钢琴，穆芩站起来，走过去，抚摸着琴面，抬头看了一下小波。

小波立马会意地给了一个请的手势，一只胳膊伏在前台，想看看这位空降的美女是不是货真价实。

一曲《水边的阿狄丽娜》轻盈，明快，娴熟的弹奏，博得了大家热烈的掌声。

穆芩移至前台热情地和小波聊起了钢琴。看着俩个人一会儿点头，一会儿微笑，满江红坐在那里嘀咕:嘿，一点都不拿自己当外人。

坐回座位，满江红已给她续了杯，穆芩再次端起杯子，“虽说冒失，但今儿你请，”

“琴弹得不错，搞音乐的？”

“我母亲是，我只是喜欢，”浅浅地一笑。

“我很少在嘉禾园这边，这里还有这么雅致的地方，如果有下次，我请你。”

看着对面这个自信的女人，实在难和当下这次摸不着头脑的见面扯到一起。不做声，也许可以尽快结束。

穆芩第一次以这种方式见一个陌生男人。本就是想体验一下正常生活以外的一种另类方式，本也没有多大期待，但没想到会让他如此尴尬。想想自己确实唐突了。

面前的这个男人，三十多岁，肤色黝黑，俊朗里透着一股沉静，身材健硕，一定是有着长期锻炼的习惯。穆芩大胆审视的眼神，使得满江红都有意回避。

穆芩咯咯地笑了，站起来，“从线上打飞的来一圈，讨一杯咖啡，不好意思，唐突了，走了，欠你一杯咖啡，随时讨回啊！走了，不耽误你们谈事了。”

满江红站起来礼貌地送至店外，看着她发动车子，摇下玻璃挥手离开。

小波惺惺作态地过来嬉闹一番，但又郑重其事地说:“哥，这个女人真的长得像晓羽，但又不一样，一个像火，一个似水。”

满江红站起来拿起一颗腰果就砸了过去，“你小子就给哥作吧，你还火，还水，还冰呢！”

拎着车钥匙，俩人一边撕闹，一边按遥控器，发动车子离开，似又忘了什么，摇下玻璃喊了一句“嘉禾园在哪儿？”

“第二个路口右转的那片别墅区就是”。

满江红缓缓地开到嘉禾园门口，向里望了一眼，淡淡地笑了笑，发动车子徐徐离开。

在这个城市混了这么多年，满江红一直都觉得自己把日子混的透透的，没想到临了，自己却被这样一个日子给混了。

春天，好像一下子就来了，都不打个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