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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水泥做的
“坐这么久了,喝点水。”
廖梅端上水后始终不见司明柚碰杯子,又催促了一遍。
司明柚抬起眼皮看了她一眼,态度良好的嗯一声,可每次都只是端起杯子捂几秒就放下了。
廖梅忍耐到极限,不耐烦地剜了司明柚好几眼,正要发飙,司锦带着一腔愤懑地推门进来。
看到司明柚,眉头拧巴得能夹死苍蝇。
“司明柚,你不喜欢杨导可以说,为什么要用花洒淋他一身水,还打他头?”
司明柚按灭手机,义愤填膺地站起来,张口就是胡说八道。
“还不是因为他说你为了角色不择手段,甘愿出卖肉体,让这个总那个总肆意糟蹋不说,还,还……”
司明柚一时脑袋卡壳编不下去了,一甩胳膊愤怒不已,“我都不好意思说下去,妹妹,你可长点心吧,金城的男人有妹夫专一吗?”
司锦心底咯噔一跳,臭不要脸竟然跟司明柚说这些!
慌乱地瞥了眼司高远,见他腮帮子鼓了鼓,当即岔开话题,“他乱说话你也不应该打他啊,现在他当众说要换人,你让我以后还怎么在圈子里混。”
司明柚愁容满面地看向司高远,却刚好瞥到门缝外的一抹西装。
她眸色一动,又道:“这个圈子没个好人,妹妹你考虑退圈吧,那个导演不仅说了你,还说盛家和他圈子里的家族比就是杂鱼,你男朋友在他眼里也屁都不是,他说话那么过分,换做妹妹你能忍得住不揍他?他贬低的可是你未来老公和婆家。”
司锦巴掌大的小脸一阵白一阵红,杨导说话确实口无遮拦,可不该第一次见司明柚就脑子短路,说这些吧?
不管怎么样,司明柚害她被封杀不假。
“杨导拍一部戏火一部,人家说话冲点你也不能打人啊,他现在要封杀我,以后你养我吗?”
廖梅在一边阴阳怪气附和,“破罐子一个,她拿什么养?”
司高远接到司锦电话,说司明柚惹祸的事,原来觉得是司明柚全错,可这么一分析,好像那个导演的确欠。
“女人结婚后重心始终要回归家庭,听说盛老爷子喜欢品茶,你没事也学学茶道,把盛老爷子哄开心了,一个盛家还能比不上你演戏?”
“可是……”司锦心里八百个不服气,却因为司高远一个眼神,只能不情不愿地闭嘴。
司明柚却不想让这戏闭幕,欸一声,“妹妹你别可是了,盛家在北城好歹是首富,还能少你那几口饭吃?”
敢情她就是问盛家要饭的?
司锦是演员,微表情控制得非常到位,可现在这表情是无论如何是控制不了一点。
脸色刷地阴沉下去,美眸狠狠剜了司明柚一眼,“杨导是看在我的面子上才没报警抓你,你知不知道杨导随时可以……”
“随时可以干什么?”
低沉凌冽的质问在门口响起,门缓缓被推开,盛骏颉黑着脸站在门口。
他盯着司锦,目光是从来没有过的冷,“他贬低你和我家,你还要对他感恩戴德?”
司锦和司高远还有廖梅三人脸色均是一变,司高远假模假样的捂住胸口咳嗽几声,“骏颉来了,坐。”
说着看向廖梅,“去给骏颉倒杯水。”
廖梅强行扯出一抹笑,白着脸进了茶水间。
司锦收住所有表情,委屈巴巴地走过去,“我被换了,以后拍不了戏了。”她说着挽住盛骏颉的胳膊,“晚上我想吃法餐,可以吗?”
乖巧的样子,和刚刚凶悍的模样判若两人。
然而盛骏颉不为所动,冷眸静静看着她。
司锦大概就猜到他听到不少,但依旧想打个圆场把事情划拉过去。
司明柚悄悄降低存在感摸出病房,看盛骏颉比粑粑还臭的脸色,怕是听见不少。
少爷够的他们仨哄一阵。
司明柚刚到地下停车场,老远就瞧见自己新座驾副驾驶门上靠着一个人。
白灰色的烟雾从盛亦臣唇边吐出,在空气中变成一团袅袅上升。
司明柚还没到跟前,盛亦臣已经转过头来,冷冰冰的脸如一张没有感情的冰雕面具。
可看到司明柚的瞬间,那张面具消融,帅脸上有了情绪。
是生气。
司明柚当没发现,拉开主驾驶车门坐进去,盛亦臣掐了烟坐上副驾驶,动作自然得像个熟人。
司明柚习惯这人毫无边界感,“你怎么知道这是我的车?”
盛亦臣皮笑肉不笑,桃花眼底似有薄怒,“我在你身上装了监视器。”
司明柚眼眸微眯,有些不悦,“你派人监视我?”
“不然怎么能知道你打扮得这么妖艳去相亲了?”
虽然不爽盛亦臣派人盯着她,但这话解释就是掩饰,只会越闹越麻烦。
见司明柚沉默,盛亦臣得寸进尺,“被我说中也不道歉?”
喵的又不是她男朋友,倒什么歉!
想是这么想,司明柚又想盛亦臣是神经病,红唇不耐烦地动了动。
“对不起。”脱口而出的三个字,比干巴老头的午餐还硬。
“都说女人是水做的,我怎么觉得你是水泥做的呢?”
司明柚瞅他一眼,“比你这种棉花做的强,至少不会被人当沙包练。”
盛亦臣垂在小腹上的手紧了紧指节,他该怎么让她明白,那天只是个意外。
“对了。”司明柚放缓车速,“你想起龙头戒指在哪儿没?”
盛亦臣眼皮跳了一下,“没有。”
司明柚眉头轻蹙,“要不你去拍个片看看是不是有淤血?”
“那么在意戒指?”
司明柚微抬眼皮,开启胡诌模式,“送你的定情信物啊,当然在意。”
“记不起来了。”盛亦臣云淡风轻地打开窗户,“你重新送我一个,我不喜欢金戒指,我想想我想要什么。”
不,你什么都不想要。
“你先把戒指想起来我再送你别的。”
盛亦臣执拗地扭过头,“你先送,我再想。”
“……”
司明柚的指腹磨了磨方向盘,很想一脚地板油给盛亦臣送去祭卉妈的戒指。
下一秒,她疲软地松开握紧方向盘的指节。
不能一直耗着,一个月之后包医生回国的时候,如果盛亦臣还想不起来戒指在哪儿,她就去跟卉妈坦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