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禁宫血光
京城之内，一家肉铺的老板早早便开了张。这老板从前做过捕快，也做过狱卒，可是闯了祸，动用父辈攒下来的不少人脉关系才保住一条命。
从那以后，他便用自己全部家当买了一间肉铺，转行当起了屠户。虽然日子辛苦点，但至少不必将自己脑袋别在腰上过日子。
这时，一个略显粗野的声音在他店面前响起：“喂，该交钱了。”
早早便出来讨个营生的人不止他一个。眼前的人穿着与他从前那身颇为相似的官服，腰间也挎着一把刀。只不过他的官服是深青色。
此人隶属于青天卫，是数年以前新设立的机构。它的前身便是江湖上令人闻风丧胆的青莽匪寨。曾经的青莽六鬼如今也变成了青天六卫。
这官差原先是青莽匪寨老一辈的匪寇了，匪寨招安之后，也是混了个在京城的职位。这些年他也没少靠这个职位捞油水。
屠户面露无奈之色。现在人家才是官，他是民。屠户刚准备伸手掏钱，却又听一道低沉的声音自那官差之后传来：
“老板，来一斤里脊肉。”
官差听闻，眉头微皱，面露愠怒之色，大声呵斥道：“来你姥姥的里脊肉，看不见官爷我正在和他说话吗？”
屠户也抬起头，看见那买肉之人后，竟觉得有几分眼熟。他身着一袭朴素黑袍，身姿挺拔，面容俊朗，长发高高束起，气度不凡。
那人不曾理会官差，自顾自说道：“包好，送故人的。”
那官差眼前之人如此看不起自己，当即发怒，掏出一块玄铁腰牌来，上刻一个大大的“青”字。
“知道这是什么吗？知道爷爷我是什么人吗？有这个，爷爷我现在就可以杀了你，不用偿命！”
那官差刚说完，却只觉脸前一阵微风吹过，自己手中便突然变得空空如也。那腰牌竟被这人夺了去！
官差怒目圆睁，面色狰狞，感觉自己受到了奇耻大辱，刚想拔刀杀人，却突然愣住了。
只见那块玄铁腰牌，居然被那人单手捏得粉碎。
官差嘴角微微抽搐，眼中惧意升腾，当即扭头落荒而逃。可刚刚跑出去几步，还没来得及拐弯，整个人身子突然变得无比僵硬，直挺挺倒了下去。
这时如果有人敢上前试探他的鼻息，就会发现，这官差已然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屠户见状，心惊胆战，一时愣在了原地。这场面虽不血腥，但却让他无比胆寒。不知为何，他忽然想起了约十年前的一个秋天，一种熟悉的感觉油然而生。
他战战兢兢将肉切好包起来，递给了那个当街将青天卫官差悄无声息杀死的男人。
只见那男人接过肉，掏出一枚金锭放在案板上，说道：“那柄刀断了，对不住，权当补偿吧。”
说完，他便转头离开了，只留那屠户一人愣在原地，怔怔的看着那人远去的背影，不禁喃喃道：“慕……慕云兄弟？”
只见慕云身形一闪，随即消失在了街面之上。
城中一间客栈厢房内，有两个人正端坐着等着他归来。分别是白首教教主娄挽阴，以及白首教姑射神女季清雪。
这时，神女突然开口问道：“你当街杀人，不怕暴露行踪？”
随后只见一道黑影自窗户外闪身进入屋内，反问道：“你怎知那皇帝还未知道我们已经到来？”
神女微微皱眉，问：“什么意思？”
一旁的娄挽阴解释道：“我们之所以能进入这京城，是因为赵霆也希望我们进来。我们想杀他，他自然也想杀我们。”
神女面色微变，继续问道：“那为何我们还要进京刺杀皇帝？”
娄挽阴继续回应道：“西北这几年，不知死了多少人啊。我们若是直接起兵，攻往京都，一路上岂不是伏尸百万，民不聊生？但相反，若是先除了赵霆，再告昭天下，便可减少各地驻军的抵抗，最大程度地做到兵不血刃。
反之亦是如此，赵霆也知道如今天下局势不稳，若是能直接将我们除掉，自然是方便许多。但他不知道的是，我们已经做好了万全准备，此番必胜。明日破晓之前，必将夺下皇城！”
“那你怎么知道他不会事先躲起来呢？”神女继续问道。
“他若不亲自出手，凭何人能将我们除去？即便他不出手，我们杀了秦无心，除了青莽六鬼和绝影堂，他一样元气大伤。不过我们依旧应该小心，他敢如此应战，必定也有自信能够获胜。
此后，这片天下究竟该是如何，便看今晚了。”
夜深，万籁俱寂，禁宫之外戒备森严，只能听见巡逻士卒的脚步声。
厚重的朱漆大门紧闭，其上雕刻着龙凤图腾，威严而神秘。门前的石狮眼神冷峻，仿佛在警醒着一切潜在的入侵者。
夜幕笼罩京城之上，月光透过稀疏的云层，洒在金碧辉煌的琉璃瓦上，泛出幽幽冷光，肃穆庞大的宫殿静卧在夜色中，更添肃杀。
保险起见，慕云三人并未选择分头行动，而是选择了同行，一起潜入了禁宫之内。
三人并未直奔皇帝寝宫而去，而是小心仔细地排查起了每一处的宫殿。
这么做不仅是为了确保安全，更是因为这一夜，宫殿之中任何姓赵的人，慕云都不想放过。
而皇帝为了避免被娄挽阴等人看出端倪，起疑心提前溜走，皇宫之内的一切都照常安排。时不时还会有宫女和太监交谈的声音传入慕云他们耳中。
随着一抹殷红飞溅至纸窗之上，这一夜的屠杀，也即将展开。
而暗处，几人潜入皇宫的消息也传入了危险之人的耳中。
屋内并无灯光，但那人身上黑红相间的麟纹锦袍却映着淡淡月光。
“只有三个？”他问。
“是。”一旁藏身于阴影中的手下回应道。
“先让青莽山的家伙去处理，其余人不可轻举妄动。”
“是。”
那声巨响张扬且疯狂。
顷刻间，只见那琉璃瓦片飞溅，砖墙碎裂，尘土漫天。一道剑光闪过，一座宫殿便轰然倒塌。
只有一个面色惨白，满脸伤痕的黑衣剑客缓缓从空中落下，嘴角带着一抹邪魅的微笑，正是那凌千焚。
“嚯，大哥就是厉害。”一个身穿深青色锦袍的男子看见眼前的场景，忍不住赞叹道。
一旁，一个与他装束差不多的男子也附和道：“一剑劈烂皇城宫殿，这可是前无古人，后……”
他话还未说完，这位新任青天六卫的头颅便微微一斜，滚落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