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绝恨苦海
“你小子说真的？没骗我？”胡护法双眉紧锁，紧紧盯着慕云，眼里尽是难以置信。
他虽然知道慕云曾经被关押在皇城天牢之内。但他打死也想不到，慕云在那天牢里不仅和那步玉笙接触上了，甚至还跟他学天冥派的绝学。
慕云点点头，神情严肃道：“千真万确。”
在确认了慕云并非胡言乱语之后，胡护法的神情从震惊慢慢变得凝重起来。他望着眼前不断飘落的点点飞雪，只觉一切都变得虚幻恍惚，喃喃道：
“想不到，这世上竟有如此凑巧之事。天意啊，真乃天意啊。”
胡护法随即大笑起来：“哈哈哈！好！那姓赵的多行不义，与自家人起了内讧，把那步玉笙送进了天牢，倒是成全了你小子！给自己招来了祸患！”
说罢他又扭头看向慕云，说道：“事不宜迟，你我即刻赶往总舵！”
之后，胡护法带着慕云二人日夜兼程，继续向西赶去。过了约莫半月，他们终于抵达了白首教的总舵。
在大樊西南，有一片满是毒虫猛兽，奇珍草木，又荆棘丛生，毒瘴环绕的丛林，名为绝恨海。因为此地危险异常，凡是进入这片丛林的人，无一例外全部死在了其中。
据说入内之人，首先瘴毒入体，皮肤腐烂脱落，身躯肿胀流脓。而当入内之人因此动弹不得，倒在血泊之中时，那些毒虫鸟兽闻见血香，便会一拥而上，将其啃食致死，只剩一具森森白骨。
被毒虫噬咬之人，若是运气好，便会在一开始就活生生疼死，或是被咬瞎了眼睛。可若是运气不好，便会在毒瘴和毒液的麻痹作用下，亲眼目睹自己的身躯被啃食殆尽，眼睁睁看着那些蠕动爬行着的毒物在自己肝肠之间穿行游动。
这也是此地得名“绝恨海”的原因。
只有那情殇肠断，心灰意冷于世间了无牵挂之人，才会主动踏入这这片丛林。
除此之外，其内还躺着无数身负血海深仇，被仇家逼着入内之人的尸首。
这世上第一个活着从这片丛林里出来的人，名叫娄挽阴，也就是如今白首教的教主。
而这白首教的总舵，也就藏在这绝恨海之中。
慕云和萧锦望着那眼前一棵棵比石磨还要粗上好几圈的参天古树，交织林立，密密麻麻，莽莽苍苍。深林之内，阳光极少能穿透树冠，落在湿润潮湿的土壤之上。
胡护法掏出两枚药丸，分别递给慕云和萧锦两人，说道：“这是教主炼制的避毒丹，能抵御此处毒瘴，只有将其服下方可入内。”
二人没有迟疑，服下丹药。胡护法随即又掏出一盒药膏模样的东西，涂抹在二人脸上和身上，说道：“此乃教主炼制的驱虫香，能抵御林中毒虫鸟兽。”
那药膏有着一种独特的清香，慕云二人也并未有什么怨言，涂抹完药膏后，便跟随胡护法向林中走去。
不过他们一路上并没有遇到多少毒虫，也没什么其他危险，就只是在树荫下行走了约莫半个时辰，便抵达了白首教总舵。
一时间慕云只觉豁然开朗，头顶的大片树荫消散，隐隐还能听见潺潺的水声。此处的树木稀少许多，也不似先前那般高大粗壮，倒是正常了许多，已然不复那深山古林的模样。
没有想象中邪教应有的布满青苔藤蔓，神秘诡异的石殿神庙，奇装异服的邪教教众，映入慕云二人眼帘的，仅仅是平平无奇，类似于苗寨一般的大片建筑群。
完全不像是所谓邪教的总舵，反而是充满了生活气息。甚至还能看见孩童嬉笑打闹，妇人编织竹篓。
“到了这里便没有毒瘴了，我带你们去见圣君和教主。”胡护法招了招手，示意慕云二人跟上。
一路上，许多当地的居民见到胡护法都会亲切地叫上一声“老胡”，而孩童们则是叫他“胡叔叔”。没有一个人称呼他为护法。而胡护法也会笑着回应他们。
他们并没有因为慕云和萧锦两个陌生人的到来而有特殊的反应，反而是十分大方地和他们打着招呼。
萧锦有些不解，问道：“这里不是白首教的总舵吗？怎么会有这么多普通人？”
胡护法回头看了眼他，回答道：“即便是现在的西南，也依旧是鱼龙混杂。以前则更是混乱无序。
从前大樊朝廷对于西南地区的掌控还十分微弱，这里主要的两股势力分别是飞蛇帮以及春草堂。双方各自都庇护着一定数量的居民。
后来大樊朝廷意欲加强对西南的掌控，与春草堂展开合作，对付飞蛇帮，吞并其地盘。当时教主有意解散飞蛇帮，建立白首教，也就并未与朝廷多做抵抗。
但教主深得民心，即便飞蛇帮式微，仍有一大批人想要跟着教主。教主也不能将他们赶走，只能带他们在这绝恨海之中定居。
久而久之就成了这番模样。”
这时，萧锦却注意到了一个奇怪的地方，提问道：“那位天冥派的前辈已经是百年前的人。那他的两位子女理应也上了年纪才对，为何那日见到雪月圣君之时，却看他样貌如此年轻？”
胡护法继续解答：“实不相瞒，圣君和神女如今已经七十余岁了。而教主则已经接近九十岁了。只不过那门天冥派的绝世武功，似乎是有延年益寿，青春常驻的作用。”
听后萧锦颇为震惊，他知道这门武功极其神秘强大，但却没想到它居然还有这等神奇的作用。
但慕云倒是不太惊讶，因为教他这门内功的步玉笙，当时就已经是百余岁的老人了，但却依旧能轻易在眨眼之间结果数人的性命。若不是被处死了，不知他究竟还能活多久。
说话间，他们便停在了一间外观朴素的吊脚楼前。
“教主平日就在这里面研究药毒之术以及武学，随我进去吧。圣君和神女二人应该随后就到。”
慕云二人点了点头，跟在胡护法身后进了房间。
一踏入房间，就有一股浓郁的药香气息扑面而来。慕云和萧锦二人现在功力尽失，几乎要被呛得喘不过气来。
屋子的正中央，一位身穿黑衫，青年模样的男子正坐在案旁。
男子气度不凡，剑眉星目，五官俊朗，一头乌黑长发披在身后，眼神深邃坚定。整个人宛如一块古朴的墨石，沉稳厚重。
他的手边堆满了一摞一摞的竹简与书册，还有各式毒虫干尸，以及慕云不认识的药材。
慕云和萧锦二人皆是神情严肃紧张，因为眼前此人便是白首教的教主，“化境”境界的武道宗师，娄挽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