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真相大白
一轮孤月低垂天边，夜色也即将褪去。
而这莲溪山巅流传着的仙人传说，也就此消散如烟。
那山上的灰袍老者，曾是白首教九大护法之一。约八十年前，他还不到五十岁。那时，他的实力便已经达到了洗髓境圆满的境界，可从此便止步于此。
迟迟无法迈入宗师境界的他，逐渐生出心魔。
他虽然在白首教的帮助下已经获得了超过百年的寿数，但却卡在了这洗髓境瓶颈数十年。他认为白首教千年底蕴已经无法助他更上一层楼，于是产生了攀登仙途的念头，想要获取无尽的寿元。
可这成仙之法虚无缥缈，除了那些仙山玄宗上的仙师，以及逍遥云海之间的散仙之外，这世间便再无人知晓那成仙之法究竟是如何。
那人也深知仙法难寻，仙缘难觅，便另辟蹊径，盗走教中珍宝典籍数十册，躲进这深山中，妄图自己琢磨出一条成仙之路来。
他根据白首教长生妙法，奇绝毒方，以及不知从哪得来的偏方古籍，以人体内五脏六腑，脑髓精血为药材，炼制仙丹。
他将那尸水称为金液，又以这山中走兽为试验，不断改良丹方药法，妄图炼成那九转无上金丹。
他深信只要这样，便能成仙。即便意外导致自己浑身经脉寸断，真气尽散，他也依旧没有放弃，仍然靠着残害这山下的清溪村里的无辜村民追寻着仙路。
此地民风淳朴，村人蒙昧，听信妖言，抱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想法，被蒙骗了数十年。
直到那清溪村王家出了一个麒麟儿，年纪轻轻便考中贡士，入京当了官，才将这原本毫不起眼的山野小村，以及那村中流传着的仙人传说带出了深山。
这些，便是慕云结合他从那雪月圣君口中得到的信息，以及那间用来炼丹的草庐中的骇人景象所拼凑出来的真相。
那雪月圣君看了看那支穿透梁飞肩头的箭，随即徒手轻易将箭头折断，随后无比干脆地将箭身拔了出来。
整个过程如行云流水般流畅轻松。更为神奇的是，梁飞瞪大眼睛盯着那支带着血的箭从他肩膀里被拔了出来，却半点疼痛都没察觉到。
他只感觉自己的肩头处，一股冰凉的触感四散开来，而那伤口也不再往外渗血了。
梁飞有些不知所措地盯着眼前这个面容俊美，肤白如玉，发白如雪的男子，小声说了句：“谢谢。”
那圣君只是微微点头，站起身来，并未回话。
梁飞简单包扎了下伤口，便与萧锦一起带着小丫往山下走去。
此时，这山巅之上便只剩慕云和那雪月圣君二人。
只听那圣君缓缓开口，轻声说道：“我先前与你说的，你仔细考虑考虑。这江湖上，要变天了。凭你自己，活不下去。”
说罢，一阵清风再次吹拂而过，树影摇曳，沙沙作响。再看那圣君，却已不在原地。
只留慕云一人愣在原地出神，手里摩挲着那块白首教的信物玉佩。
如今那伏邪司已经发现了慕云还活着的事实，虽然邢持刃已经死了，他的行踪还不算完全暴露。
可就凭他如今这点微末实力，也正如那圣君所说，被伏邪司抓回去砍头也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而他若是想要快速变强，那便只有不断搜集武学这一条路。可出来混江湖的，把独门武学秘籍带在身上的，始终是少数。
更别提那些有名有姓的门派，对于武学传承则更是重视。他先前搜那邢持刃的身，也只搜出点银子，根本没有什么伏邪司的独门武功。
他现在急需一个靠山，一个能为他提供武学，提供资源；一个能与朝廷，能与伏邪司抗衡的靠山。
这白首教，或许是他眼下唯一的去处。
慕云将那块玉佩死死攥在手心，没想到自己虽然意外解了身上的尸毒，却还是要加入那白首教之中。不过倒也方便了他调查灭门那夜的真相。
不过他仍有些疑虑，那腐毒掌的秘籍之中分明写着，“只有辅以白首教独门内功，才能将那尸毒融入内力当中，用以克敌。”
而之前他使出这招腐毒掌时，却直接将体内的尸毒转而打入了那老者之中，才侥幸保住了性命。
可他却从未学过什么白首教的独门内功。他会的内功就只有云华门的独门心法，以及步玉笙传授的静气内功。
而且那圣君得知慕云身上白首教的武功是杀了白首教的教徒才得来的之后，非但没有杀他，反而向他抛出了橄榄枝，邀请他加入白首教。
这时，慕云隐约察觉到，他与这白首教之间，似乎还有着某种不为人知的关联。
可今晚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的他，已经没有精力再去想这些事情了。
将油灯推翻后，他捡起邢持刃的那柄直刃短刀，从另一个方向往山下走去。
他回头望了望，只见冲天的火光不断跃动，宛如卷席着这些年来所有被害之人的怨念般，肆意焚烧着那几间看似清俭平凡，却藏污纳垢，流淌着罪恶的草庐。
热浪拍在慕云脸上，引得他微微皱眉眯眼，随即转身向山下走去。
火堆旁的顾松鸢听见动静，立刻将王二狗护在身后，提起剑，警觉起来。
在看到来人是慕云时，她才松了口气。可没发现萧锦的身影，她的脸上立马又浮现了愁容：
“萧少侠呢？”
“他们从另一面下山回村了。”说话间，慕云看了眼双眼红肿的王二狗，“梁飞没事，山上那假扮仙人的家伙也死了。”
听见这话，王二狗脸上立刻涌现欣喜之色，直接扑了过来一把抱住了慕云的腰。
慕云吃了一惊，双手局促地举在半空中，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
顾松鸢看着眼前这一幕，也不禁露出微笑，说道：
“好了，你也该回家了。”
想到这儿，慕云却是眉头一皱，不知这些村人们，若是知道自己被骗了几十年，甚至曾亲自将自己的孩子送入虎口，会是什么反应。
不过这些都不是他要考虑的东西了。
对他来说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去到那烟檀城，然后找到那雪月圣君所说的“狐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