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照顾一辈子
乔斯羽正要离开，眼角瞥见一抹高大的身影。
管管家催道：“顾小姐，请！”
顾桐昂着头，对管管家道：“我早就不是什么顾小姐，请叫我乔太太！”
管管家：“……乔太，请！”
“等等！”乔斯羽停下脚步。
管管家蹙眉，这人又要作什么妖。
乔斯羽抹了抹眼角，从包里拿出之前的那张全家福，走到顾司彤面前。
她一靠近，那种厌恶感又附了上来，顾司彤压抑住心头恶心的感觉，直视着她。
乔斯羽躲闪着她的目光，楚楚可怜地道：“姐姐，你别生妈妈的气。
刚才都是我不对，我不该和你抢外婆留下的遗物。”
顾桐道：“斯羽，你为什么和她道歉？！”
乔斯羽低头，看着手里的照片，要哭不哭：“姐姐，求你不要误会妈妈。
你出事后她一直很担心你，想着要来照顾你。
我们是真心想来探望你。
爸爸的画廊就开在山下，家里的门永远向你敞开。”
她将照片放在茶几上，这才转身和顾桐一起离开。
沈沐橙不知道她为什么会突然改变态度，见母女俩总算走了，呼了口气靠在沙发上。
冯姨一边给她倒水，一边小声道：“这话说一半藏一半的，我们又不是没长眼。”
她一转身：“咦，少爷你怎么过来了？”
霍景辰沉着一张脸。
冯姨心道：糟糕，刚才那绿茶的话不会被少爷听去了。
霍景辰担心司彤，根本没注意到冯姨的话，上前道：“没事吧？”
他顺着司彤的视线，目光落在茶几上的照片上，六岁的小司彤面无表情的站在最边上。
眼神中没了光彩，还是那个活泼可爱的司彤吗？
一张照片胜过千言万语。
顾司彤脑中轰鸣着，好像有个怪兽要将她吞没一般。
直到霍景辰如清泉般的声音传入她耳中。
她视线聚焦，对上霍景辰关切的眼神，忽地扑到他怀里。
霍景辰连忙张开双臂接住她。
这一回他自然地收拢了双臂，将人圈在怀里，柔声道：
“我听管管家叫了医生，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司彤没有回答，只是把脸埋在他怀里用力蹭了蹭，好像这样才能摆脱那噩梦般的感觉。
几息后，她抬头道：“不是我，是妈妈心脏病发了。”
她指了指霍景辰身后。
妈妈…
霍景辰瞬间石化，僵硬地转过头，见到沈沐橙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好像在说，我不在的这几天你们就这么相处的？
霍景辰清了清嗓子，松开了怀抱，却并没有走到沈沐橙面前：“妈，你没事吧？”
同样的一句话，语气却截然不同。
沈沐橙像是已经习惯了，淡淡地挥挥手：“没事，吃过药好多了。”
她起身走到司彤面前，挤开霍景辰：“彤彤，你跟妈妈说，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吗？”
顾司彤看着围绕着她的人。
哥哥，妈妈，冯姨…
都是她最亲近的人，心里的那头凶兽也渐渐平息下来。
她摇了摇头：“不记得了。”
沈沐橙克制着心痛，揽着司彤的肩膀道：“忘就忘了，那些不愉快的回忆都忘记吧。
你回家了，妈妈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你！”
顾司彤甜甜地笑道：“我知道。”
冯姨心道，太好了。
司彤小姐苦尽甘来，婆婆比亲妈还亲。
相比之下，杵在边上的少爷反倒像是外人。
霍景辰：妈，你为什么要抢我的台词。
家庭医生没多久就赶到了，顾司彤陪着她检查身体。
霍景辰问起是谁放人进来的？
管管家犯了错，自己去领了家法，之后好几天都没在霍家出现。
乔斯羽留下的照片被霍景辰收走，他正需要一张乔谨年年轻时候的照片。
中午，冯姨张罗了一桌子菜。
司彤拉着冯姨一块儿坐下。
冯姨笑得一脸褶子。
乔小姐说的话少爷一句都没听进去，甚至连多问一句都没有。
不像有些豪门小说里的男主，绿茶女配随便说几句，就对女主兴师问罪。
果然是她一手带大的孩子！
本来应该是和和美美的氛围，可大概是夫人和少爷太久没有坐在一起吃饭，气氛有点尴尬。
沈沐橙心情不稳，吃饭的时候拿筷子的手都在抖。
怕露馅被司彤看出来，借口倒时差没吃几口就离席了。
走的时候把霍景辰也一并叫走了。
沈沐橙“出差”大半个月，公司里有一堆事等她回去处理。
可她把手机关了静音，霍景辰第一次到他母亲的书房。
书房门一关，沈沐橙抄起桌上的杂志朝霍景辰打去。
霍景辰莫名其妙挨了人生第一顿妈妈的打。
他挡住沈沐橙雨点般砸下来的杂志：“你干什么？”
“干什么？”沈沐橙道，“我问你，结婚三年，你怎么没发现司彤就在你身边？”
“我…”霍景辰道，“…你不也没有发现？”
严格说来，大房祖孙三代都住在一个屋檐下，可沈沐橙也是个空中飞人，一年之中见不到几次。
沈沐橙虽然不管霍家的事，但两人是假夫妻的事她还是知道的。
“不怪你？要是你肯接受老爷子给你安排的婚事，但凡你主动点，也早发现了。”
霍景辰：过去十八年里，他把找到司彤作为他人生第一重要的事。
他根本无心成家，更何况结婚前司彤就找她签了假结婚的协议。
霍景辰不可能向沈沐橙解释这么多，他越沉默，
沈沐橙越气。
跟他爸一样，跟他吵两句就不吭声。
总之，一个人若是心里没你，吵架也懒得跟你吵。
她压下心里的火，说道：“我问你，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办？”
霍景辰难得的面上闪过一丝不自在：“我把司彤当妹妹，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让她安心养伤。”
沈沐橙定定地看了儿子几眼，想掰开他脑子看看里边是怎么长的？
难道他打算一辈子把司彤当自己的妹妹？
如果司彤恢复记忆怎么办？
去民政局和她离婚？
沈沐橙张了张嘴，可是她实在没立场管儿子。
母子俩疏远太久，有些话说不出口。
她没有底气给霍景辰施加压力。
霍景辰突然来了一句：“如果司彤永远不恢复记忆，我会照顾她一辈子。”
沈沐橙心突突跳了两下，惊疑不定地望着儿子。
他的意思是她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那你万一遇到你喜欢的女人呢？”沈沐橙道。
“不会。”
霍景辰目光清明。
“我不会伤害她，除非…她自己想离开。”
沉沐橙冷笑一声：“这是你说的。
那你最好管好你身边的女人，不要让她们伤害司彤。”
作为过来人，她太知道其中滋味了。
霍景辰不解，他没有乱七八糟的男女关系，也不像他爸一样有什么求而不得的白月光。
沈沐橙道：“你不懂，以前司彤强势，没有人敢挑战她的位置。
可现在她出事了，又没有娘家可以依靠…”
霍景辰垂眸，他总觉得沈沐橙有点把她自己代入进去。
“不对，谁说司彤没有娘家依靠，”沈沐橙道，“司彤还有我，你要是敢伤害她，我第一个不放过你！”
沈沐橙给了霍景辰一个肃穆的眼神，像极了丈母娘对毛脚女婿挑三拣四的样子。
“那乔谨年那边呢？顾桐今天说顾家的遗嘱过几个月就要公布了，老爷子有没有和提过？”
霍景辰想起老爷子留给他的那封信：“老爷子他说顾老有遗嘱，但也没提过几个月就会公布…”
“这么看来，司彤现在失忆真的不是时候…”
沈沐橙和霍景辰难得站在同一战线。
“你觉得顾老会把财产留给司彤？”霍景辰问。
沈沐橙道：“为什么不可能？
司彤三岁前可是顾老他们夫妇亲手养大的，后来寄养在霍家，他们也是经常来看望的，所谓隔辈亲。
再说顾桐姓顾，司彤也姓顾，顾老怎么可能不给她安排？”
顾老之所以现在才公布遗嘱，是怕司彤太年轻驾驭不了顾家那么庞大的财富吧。
她倒不认为顾老会把全部遗产都给司彤，顾家传承下来的财富，随便分一点也不是小数目。
这时的沈沐橙也没想到她一语成谶，顾老真的在继承遗嘱前设置了条件。
母子俩又商量了好一会儿，才各忙各的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