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挑筋 削膝太无趣，何不设立“剥皮揎草”？
宋慎如往常一样参加了下一次朝会，收到了不少同僚异样的眼光。
没办法，十六天魔舞气晕夏伯启的事情不胫而走，已经如同瘟疫一样，轰动应天府，别人不想关注都不行。
这种事谁做都可以，唯独宋濂之孙做这种事，让人颇感别扭。
“咳咳……现在朝堂半数官员都偷看子畏，子畏倒是一副莫不关己的模样。”
朱标在宋慎身边，故意咳了几声，小声说道。
“这有什么，莫非殿下也想看一遍天魔舞？如果殿下有意，我可以将那批宫女再召集过来，咱偷偷看。”
宋慎开玩笑。
“这你可别瞎说，我朱标岂是元顺帝！”
朱标声调莫名提高，来掩饰尴尬。
“哈哈。”
宋慎见朱标老实，他也就懒得再开玩笑话了。
朱元璋登殿后，目光扫到宋慎，上扬的嘴角都快压不住了。
不过，夏伯启那事基本过去了。
夏启伯虽然事后苏醒了，但是这一次昏厥后，腿脚都站不起来了，很可能是那次吐血，让他埋了病根。
而朱元璋听闻消息后，他的气也消了。
到最后也没有杀了夏伯启叔侄，反倒是给他们腾置出来一空院，派了几个家仆，好生照顾他们叔侄。
而奸宋慎险些气死夏伯启的小故事，也成为了应天府坊间人们喝酒的笑谈。
宋慎解决了夏启伯的事情，被朱元璋“强征”，协助宋濂整饬改定宫乐。
大明百废待兴，各方面都需要兼顾。
宫乐这块，除了元曲以外，朱元璋还希望保留一部分唐宋宫乐，所以他寻来了通晓音律的宋濂，让他来订改。
参与者还有冷谦、陶凯、詹同、乐韶凤等人，这些文官也都通晓音律，互相研究改进。
其中冷谦水平最高，由他来矫定音律及编钟、编罄等乐器。
说实话，宋慎不管是前世今生，都对古音律并不熟悉，洪武帝让他参与其中，也是宋濂提议的。
“你小子这几日就跟大父好好学音律，得几天清闲，免得再去做一些有损儒家的事情。”
他爹宋瓒语重心长地说。
除了宫乐，一众人还需要再订正四庙的雅乐。
冷谦和宋濂考虑二三，决定仍然沿用一些前朝乐制。例如，乐生用道童充任，舞生改用军民中俊秀的子弟来充任。
大概宋慎跟随大父做了半个月音律工作，再一次被朱元璋传唤回宫。
这一次，宋慎则参与制定贪污受贿类型刑法的规章制度。
宋濂觉得宋慎年纪不过十八，哪里能参与这种大事，实在是觉得不妥，宋濂请乞朱元璋让他也参与其中，陪同宋慎一起制定。
朱元璋欣然接受请求。
由冷谦代替宋濂，担任乐制主官。
而这一次规章制定，带头的人直接由洪武帝朱元璋亲自带头修订。
显然，朱元璋对于制定这一类贪污刑罚，十分重视。
毕竟，朱元璋作为新晋皇帝，加上农民乞丐的出身，让他对贪污一词极其敏感，已经到了零容忍的程度。
朝堂聚集官吏二十几位，除了宋濂和宋慎在其中，他倒是看见了两个大佬面孔。
在原主的记忆里，这两个人都是相当有才干的人。
一个是翰林院编修高启，吴中四杰之一。
另一个是陶凯，也是颇负盛名。
朱元璋坐在堂中，闭眼小憩，回忆起曾经年幼时的痛苦经历。
元朝贪官污吏的压榨，让他痛不欲生，刻骨铭心。
治！
必须以严刑酷法，狠狠地归束官员的贪欲。
朕绝不允许贪污毁掉他新建的王朝！
“朕决定重置严刑酷法，以强制手段严禁官吏忘本……”
在朱元璋看来，贪污罪大恶极，其中族诛、凌迟、枭令、刖足、剥指、剁趾、墨面等酷刑是必不可少的。
很多官员默不作声。
“不可！”
高启突然出列，反对朱元璋的建议。
“哦？季迪倒是说说，有何不可之处？”
朱元璋面色阴沉询问。
“陛下，我大明朝应当以仁义治国，贪官如何处置，应当以从轻发落为主，儒家讲究德行尚贤，陛下若是设置太多严酷刑罚，对陛下的贤明形象有损。”
“贪污受贿之辈也配讲仁义？我大明朝若是连这种事情都要从轻发落，那朕已经能预见大明朝建国二十年以后的官吏风气了，高启，枉你还是有才之人，你太让朕失望了。”
高启面色黯淡，一声叹息，退回行列。
高启也是有苦说不出。
其实这种从轻发落的制定，主要考虑个人。
官吏一部分贪财，可能是出于秉性，也有可能出于被迫受贿。
要清楚，洪武年正一品的年俸也仅有1044石，而正九品的官员更是少的可怜，只有66石。
人们做官，一是为名，光宗耀祖，二是为利，荣华富贵。
这种程度的俸禄，下品段官员甚至要忍受贫穷，中品段官员也只够勉强为家庭提供基本生活，更别提雇佣仆人和应付官府的开销了。
只有到达封侯拜相程度的上品段官员，靠俸禄勉强能实现富足。
那些地位不高的官员，除了一些真正贪婪之人，大部分也只能铤而走险，贪污的钱财竟然只是为了改善生活。
当然，这种想法肯定不能诉于朱元璋。
随后朱元璋又询问了几个官吏，包括宋濂在内。
哪怕是宋濂，都希望能从轻处罚，贪污受贿不该以严刑酷法定基。
“宋子畏，你说说。”
朱元璋习惯性地望向宋慎。
每次宋慎都能给他惊喜，这一次，朱元璋依然希望宋慎能给他惊喜。
“陛下，微臣认为，蒙元鞑子由盛转衰的根源之一就是朝廷内外，贪官遍布，民不聊生，所以严刑酷法是决计不能少的。”
“子畏所言极是。”
朱元璋终于听到一个不同的想法，心里欣喜。
“只是类似于挑筋、削膝这些酷刑，是否太过无趣，何不设立“剥皮揎草”之刑？在各州，下辖府县建“皮场庙”？”
“若有贪官犯戒，贪污数额超过六十两银子，咱们就拉到“皮场庙”进行剥皮，然后在皮囊内填充稻草和石灰，将其放在处死贪官后任的公堂桌座旁边，警示后来之人。”
宋慎的言论，朱元璋都吓了一跳，不过回味完以后，觉得这个提议非常好，很符合他的想法。
宋濂闻言，差点怀疑宋慎是不是自己孙子，大声怒斥宋慎：
“子畏，你知不知自己在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