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杨宪割舌
“那杨大人，小的这就走？”
小太监刚准备走，杨宪便叫住了他。
“你先等等……”
杨宪谛睨，他将飞鱼服放入箱箧中。
“你回到京都，去寻我兄弟杨希圣，提前告诉他一声我准备回来了，让他先联络大理寺的黄冠，等我回去后另有计划。”
“就这些事情吗？”
小太监眨眨眼睛。
“拿着。”
杨宪还以为小太监想要一些好处，便掏出一些铜钱，递给小太监。
“咱家不要这种东西。”
“哦？你帮我办事，怎能不收一些好处？”
“若是咱家公公，这些礼咱也就替他老人家收了，现在是咱小的主事，就不要这些礼了。”
小太监摆摆手，讪笑道。
当然不是小太监不想收，而是后宫由马皇后掌事，对于宦官受贿这种行径，她还是颇为抵制的。
况且周大总管也不会同意底下人做这种事。
他这边只要前脚拿了，事后要是被周总管抓个正着，他这种地位微末的小宦官就有罪要受了。
“未曾想，后宫秩序清明不少。”
杨宪微微颔首，认为只是当朝皇后马秀英领导的好。
杨宪调回京城的消息，很快传到了李文忠的耳朵里。
“这个祸害终于要走了！”
李文忠长舒一口气。
虽然他李文忠担任浙东行省右丞，总管军务，但是却被杨宪处处压制，许多事情如果不和杨宪商议，李文忠就等着远在应天府陛下的警告吧。
李文忠虽然政治细胞简单，但是在屠性等人的分析下，他也知道杨宪根本就不是真心来辅佐他的，而是时时刻刻在监视自己。
“哦？杨宪邀请本将军喝酒？”
李文忠收到杨宪的邀请，稍微有些犹豫，但是一想到即将见不到杨希武，他也就决定参与这一次酒宴。
这一次，李文忠决定带上屠性和孙屡两大幕僚，他们二人跟随自己也有一些时日，李文忠十分器重他们。
屠性不善言谈，却任劳任怨，踏实能干，孙屡虽然性格浮躁，但是长了一张能言善道的嘴。
此二人增进长处，互补短处，协助李文忠治理浙东不少案子。
酒宴不大，堂内不过七八人。
“来，希武先生，这一次回归京都，必然能翕飞而腾达。”
李文忠敬酒。
杨宪回敬，覆杯尽饮。
两人闲聊，孙屡半眯眼睛假寐，杨宪见他敷衍模样，心里痒痒直作祟，冷哼一声。
“孙屡先生为何闷闷不乐？”
孙屡睁开眼睛，干笑道：
“我许是昨夜没睡好，精神恍惚所致。”
“哼！我宴请尔等，尔等却如此敷衍，是不是看不起我杨宪？”
“怎么会呢？希武先生莫要妄自菲薄。”
“你这孙屡，平日说话一刻不停，现在却缄默言语，不是看不起我是什么！”
“那希武先生若是这样想，那我也没话说，只是人各有所好，我大概是嫌弃这酒水太淡，宴会太无聊，人太死板，才会这般困倦。”
孙屡耸耸肩。
这样的状态让杨宪心里直窝火。
“好好好，好一嘴簧口利舌，会说一口“谮润”。文忠将军，你迟早会被这些儒生迷了眼睛，浙东乃是重地，这些儒生却平日矫生跋扈，尤其是这个孙屡！我真想替陛下割了他的舌头。”
杨宪对孙屡的能言善道，一切归咎为“簧口利舌”。
“呵呵，将军尚在场，杨希武你敢动我？”
“有何不敢！”
“杨希武！反正你明日离开浙东，本将军亲自送你离开，不要再新增事端了。”
李文忠冷哼一声，维护孙屡。
孙屡是他李文忠的心腹，杨宪公开说想割掉孙屡的舌头，自然引得李文忠不满。
在李文忠眼里，杨宪虽然办事稳妥，但每次阻碍这阻碍那，让李文忠在浙东行动不便，而屠性也暗地里形容杨宪为“鳞介小贼”，倒也是颇为妥当。
“呃……”
杨宪眼神冒火，不过李文忠在场，他也不好动手。
原本他心眼就不大，被孙屡这种酸腐儒生鄙夷，心里只有恨意。
他内心辱骂孙屡。
“你等着晚上，我杨希武若是不割汝舌，我杨希武誓不为人！”
正所谓行跣不惧穿鞋的，杨宪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真想割了孙屡舌头。
宴会不欢而散。
等到月黑风高，几道黑影闯入李文忠的府邸。
李文忠安排给孙屡的阁房，虽然阁房不大，但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足够孙屡这位幕僚平日办公。
“啊！”
一声痛呼，孙屡先是被敲了闷棍。
然后被麻袋套头，那几个人将他拖走了。
等到第二日清晨，李文忠正在熟睡，却被痛哭流涕的屠性叫醒。
“屠性，你这会儿哭泣，闯入本将军屋内，是出了何事？”
“将军，那杨贼……杨贼……将兴之的舌头……”（兴之，孙屡表字）
屠性磕磕巴巴，话都说不完整了。
“赶紧说！兴之怎么了？”
李文忠预感到不妙。
“兴之……舌头被杨贼……割下来了！”
“啊！兴之！”
李文忠一听此噩耗，惊慌失措，险些被杨宪气到昏厥。
但是他不能倒下，让屠性带路，火速赶往事发地。
未曾想，孙屡被割舌，就在丞相府堂中。
“兴之！”
孙屡狰狞着脸，满嘴都是血，而血早已经干涸。
干裂的嘴唇上下翘动，只能发出哼哼的声音，半截舌头显得触目惊心。
可惜李文忠昨夜府邸并未设防，就算有护卫把守，也基本处于松懈状态。
毕竟，他们安逸惯了，根本就猜不到今夜会有人偷来将军府。
杨宪竟然施展这种下三滥的手段，简直闻之觉得荒诞无稽。
“将军，这还留了一张纸条。”
屠性拾起纸条，交给李文忠。
纸条上书写：
“自古蜂房不容鹄卵，我杨宪就是气量小，孙屡次次辱我，我岂能容忍，割其舌，送给将军做礼物，哈哈哈，杨希武笔。”
“杨贼！我誓杀汝！”
李文忠勃然大怒，将手中纸张撕成碎纸，恨恨地踩了几脚。
“将军，容属下去追回杨希武，他敢割掉孙屡先生舌头，属下也让他尝一尝断舌之苦。”
“杨希武早就上路了，现在就算是快马加鞭追赶，也无济于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