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衮舄，诸子也；锦衣天下
宋慎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展开纸条，上面有些字已经被汗浸的有些重影。
只有寥寥数言：
衮舄，诸子也，
篡盗，北主南和。
慎，以身谋局，若临旁位，稍减灾殃。
克害刑冲，秋霜杀草。
世为己，应为人，大宜契合。
“我为子畏算五卦，每卦皆乱象，其中克害刑冲，秋霜杀草，最为凶险，能伤身，能败德，能制伏，能坏事。”
“此绝非吉相，然最后一卦又有转机，我则定为宾主之象。求谋用事，须得生合比和，则有成就。若刑冲克害，必主艰难。此其所以大宜契合也。”
“那衮舄，诸子也，篡盗，北主南和，何意也？”
宋慎咨问刘伯温。
“天机不可明说，我只是给你提个醒。”
刘伯温点到为止，他卜筮寻觅到天机，若是道明真相，天机即泄露。
“既然你都能算出来，为何不改变未来？”
“有些东西，绝非人力可逆也，若要强逆其命，徒增烦恼，折损阳寿罢了。”
“你记得，之前我对你所说的话，尽皆是不根之谈。不要对外宣扬，更不要叫陛下看到纸条，他疑心重，这纸条不销毁，迟早是一个隐患。”
“我谨记刘御史忠告，回去即刻销毁纸条。”
宋慎见刘伯温一脸正经，不像是开玩笑的话，便拱手说道。
刘伯温朝宋慎点了点头。
宋慎回到宋府后，取来油灯一盏，望着灯盏内摇曳的炙热火花，宋慎手里捏着纸条略显踌躇，陷入了短暂的沉思……
翌日，
宋慎回到刑部，工匠头子手持一把锃亮透彻的长刀，准备拿给宋慎观摩。
“绣春刀出炉了？”
宋慎兴致勃勃。
“这只是绣春刀样刀，你先检查一下吧，若是不满意的话，还是要拿回去重新锻造。”
工匠将绣春刀递给宋慎。
宋慎打量这把绣春刀。
刀身偏窄，背厚，刃薄。
点头赞叹。
“不错，这是我心里绣春刀的模样。你已经将绣春刀还原了七八成了。”
“才七八成？”
工匠老头瞪眼睛吹胡子，接过绣春刀，挥舞了几下绣春刀。
“你看这！你看这！这韧性！这刀的硬度！还不行！？这才只有七八成？”
对于平日精益求精的工匠头子来看，七八成的复原程度他都不是很满意，至少九成复原以上，才能证明他这个活没有白干。
“还是再锻造锻造吧。”
宋慎还是建议继续回炉重锻一下。
“唉，知道了。”
工匠老头闷闷不乐地走了。
朱元璋召见宋慎，两人商讨锦衣卫
“子畏，去刘府饮酒了？”
“回禀陛下，刘御史邀请微臣饮酒，又见到那夏启伯，我们三人简单喝了点。”
“夏启伯老匹夫不怨恨子畏吗？”
朱元璋好奇问道。
毕竟宋慎当时将夏启伯整的有些凄惨。
对于夏启伯这种靠名声吃饭的名儒，尤其是名誉扫地，简直比砍掉头颅更加让人绝望。
按道理宋慎和夏启伯，关系已经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但是夏启伯竟然一笑泯恩仇，完全不再怨恨宋慎。
“还请陛下莫要再管夏先生了，此人有度量，宋某佩服，自然也不能落井下石。”
“这一点，你倒是继承了你家大父。”
朱元璋点头，遂即也不再询问刘府之事。
“不过，关于锦衣卫，朕有一点忧虑，锦衣卫负责监督百官的职责，其权力之大，足以盖过御史也。若是日后锦衣卫有滥用职权，依势作宠的态势，子畏该如何解决？”
锦衣卫的建立，朱元璋虽然放权给了宋慎，让他着手准备。
但朱元璋作为幕后的“操棋者”，也担心宋慎此举会不会留下隐患。
宋慎摸了摸下巴胡茬。
其实他也在思考过这个问题。
锦衣卫制度的建立，本来就是有利也有弊。
一方面锦衣卫制度的设立可以加强明朝的君主专制，有利于朝廷的统治。
另一方面，权力膨胀的锦衣卫也可能会造成很多的冤案，后期往往可能会被人所利用。
“这份奏折，你回宋府后交给宋濂。”
朱元璋眯着眼睛，将写好的奏折交给宋慎。
宋慎小心翼翼地收起奏折，他虽然不知道奏折内写了什么，但是既然是陛下嘱咐的，他照常办即可。
“还有这本奏折，是你前日上明给朕的，奏折书写了你对“锦衣天下”的展望，不过现在非常时期，有些东西朕还不能满足你，等到天下太平，国家休养生息十年后，朕可以向你保证，这里的内容朕会一件一件实现。”
“陛下英明！”
而宋慎这篇“锦衣天下”的奏折，就是从服饰，武器，兵制，地方四方面全面加强锦衣卫。
按照会典记载，皆赐绣春刀、鸾带大红蟒衣飞鱼服，以便护大驾行大祀诸礼，宋慎准备全盘接收。
只是现在鞑子尚在河北，宋慎知道，这些事情现在还做不了。
“至于陛下那个忧虑，其实我等可以从内部和外部进行遏制，将锦衣卫从一把不好掌握的利器变成一把适合携带的佩刀。”
“不如子畏给朕说一说，怎么一个内部和外部遏制？”
“内部遏制的话，当选肃厉严酷之辈，此类人虽然不近人情，但是却是太适合做这锦衣侍卫了，日后纵然有官吏背后贿赂锦衣卫，也难以苟容曲从，依附权贵。”
“并且设置内部考核制度，锦衣卫每年设置四次大考，考核范畴以忠诚度和道德方面优先考究，以此来减少锦衣卫有浑水摸鱼之辈。”
“嗯，这个方法倒是不错，可用，那外部遏制，又是什么？”
“至于外部遏制，还需要容微臣考虑考虑，是否需要建立一个可抗衡的组织，来遏制锦衣卫的权力。”
当然，明朝中后期宦官地位剧增后，锦衣卫还是成为了听命于监宦的工具。
但是宋慎肯定不会用宦官来遏制锦衣卫的权力。
“互相遏制权力滋生？这个主意不错，你认真研究一下，有主意了就告诉朕。”
“微臣遵旨。”
宋慎告退，出了宫门才将陛下交予给宋濂的奏折展开。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此乃谋害我大父之事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