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父子谈话
就在雨继一心收服飞虫，各种忙碌的时候。
一场针对雨继的讨论，正在发生。
大周皇宫，乾清宫。
面色灰败，苍老，已处于生命最后关头的天正帝，正虚弱地靠坐在龙榻上，
和九皇子一起，听着从雨继那里回来后的，黄公公的汇报。
待黄公公将情况一五一十地讲完，天正帝先是咳嗽几声。
用丝巾擦嘴后，客气地请黄公公下去休息。
不过，就在黄公公将要走出寝殿的时候，天正帝却突然开口，用嘶哑低沉的声音，问道：
“黄公公，依你看，你若是和魏公公联手，是小雨子的对手吗？”
黄公公丝毫不意外天正帝如此问，显然他也思考过这个问题，不假思索道：
“回陛下，根据当日雨公公，击杀冯家那位供奉的手段来看。
“他已经将【残花宝典】，修炼到了臻至化境的程度。
“别说咱家断了一条手臂，战力去了一半。
“就算是在巅峰时期，和魏公公联手，多半也不是对手的。”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又道：
“陛下，咱家观此人言语不算作假，苦修士虽凤毛麟角，但也不是没有。
“咱家多句嘴，陛下倒是不用太担心，此人会有什么不轨之心。
“反而，如果逼迫过甚，事情可能就不好收拾了，陛下当三思。”
“朕知道了，你受着伤，又替朕跑了一趟，辛苦了，早点下去休息吧。”
黄公公自然没有什么不可以，转身离去。
九皇子坐在龙榻一侧的矮凳上，低头不语，只有在天正帝咳嗽的时候。
才会动弹一下，帮其顺气，但也仅此而。
皇帝看着自己和亲生儿子的相处方式，叹口气，尽量将身体坐得舒服些。
开始切入正题道：
“皇儿啊，朕不行了。
“在临死之际，打压下世家，宗门，和部分桀骜不驯武将的势力。
“已经是尽了最大的努力，帮你清理掉了皇位上的阻力。
“接下来，就看你的了。”
“父皇，您春秋鼎盛，定能康复的。”九皇子挤出一丝宽慰的笑。
“哼，别说这些没用的，朕的身体朕比谁都清楚，你听着就好。”
“是，父皇。”
“朕给你说四件事情，你切记做好，不然这皇位你坐不长。
“第一，是大军，必须要掌控在自己手里，这是一个帝王的根本，失去军队……
“第二，是东厂和锦衣卫，不管外面有多少风言风语，切记不可解散，不然，将失去耳朵和眼睛……
“第三，是大宗族，宗门和武将之间的关系，要懂得平衡。
“做皇帝，复杂也复杂，说简单其实很简单，平衡两字而已。
“朕一辈子都在做这件事情，打压大宗师，大宗门和部分武将的势力。
“想当年……
“第四，便是那武者了。
“大宗族和大宗门，已经封死了上升的渠道，武道却能给平民以希望。
“要对付大宗族和大宗门，吸引平民出身的武者进入朝廷，补充新鲜血液就是必须要做的事情。
“但是，武者自持能力远超常人，品阶低者还好，高品阶的往往难以控制，甚至会反噬自身。
“因此，面对这些人，一旦不受掌控，就要当机立断，将其除掉。
“宗族和宗门难以被覆灭，他们有血脉，有师承，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因此讲究平衡，让他们狗咬狗最好不过。
“但平民出身的武者不同，他们死了也就死了，一了百了，还能累积威望。
“不要觉得这样做无情，皇帝就不是有一个有情义的人可以做的。
“独夫，暴君，对我们来说是夸赞，说明我们皇位稳得很。
“注意，这里说的是普通中三品和下三品的武者，上三品则又多少有些不同。”
说到这里，天正帝缓了缓，让自己恢复了些力气，继续道：
“这下，该说到救过你一命的小雨子了，他也是一个平民出身的武者。
“这个人，朕开始注意到他的时候，是他刚刚晋升四品的时候。
“他竟然贿赂神宫监的小张子，想要一直留在冷宫收尸。
“朕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做，但皇帝眼里可以揉沙子，却最见不得异类。
“异类就代表着不确定，代表着失控，有无数种可怕的结果。
“当时，朕曾有过多次杀了他的想法。
“毕竟，四品武者再稀少，但是一个皇家奴仆，却想要脱离皇家的掌控，独自逍遥自在是什么道理。
“不过，当时皇后和刘贵妃闹的太厉害，朕又要下一盘大旗。
“想趁此机会，将文官势力代表的大宗族，和一些桀骜的武将统统收拾一遍。
“便想着，疥癣之疾，倒也不急。
“不想，仅仅三年，小雨子就成为了三品武者。
“中三品和上三品，四品和三品，一字相差，却是代表了巨大的差别。
“已经不是人多就可以解决的，到了连朕也要忌惮三分，要拉拢的程度。
“不过，你也看到了，他救过你的命，却又拒绝了朕的好意，依然是一个很不稳定的异类。
“若是朕还可以多活几年，恩威并施，自然有手段对付他。
“但是不行了，只能靠你自己了。”
“那父皇，儿臣该怎么做？”天正帝面前，九皇子只有聆听的份。
不过，他可从未觉得雨继是一个异类，对于天正帝的看法，也不认可。
想当初他在冷宫，所有人都不敢靠近他，甚至有人恶意欺辱于他。
只有雨继愿意和他来往。
虽然对方小心谨慎，从不越雷池一步。
但是，对于处在极端条件，时刻都可能小命不保的他来说，
那一份尊重和平淡，恰恰是他最需要的，君子之交可能就是这个意思吧。
他已经决定，若是自己继位，定要按照雨继的心意走。
他注定会成为一个孤家寡人，对方想在冷宫就继续待着吧，
有个完全不在意他身份，愿意和他平等相交的人，九皇子并不觉得会坏到哪里去。
而且，还可以有空去雨继那里坐坐，享受那份以后注定不会再有的宁静，好像也不错。
九皇子的内心想法，天正帝自然不知道，他对于自己儿子的态度很满意，继续道：
“小雨子已经有了不俗的实力，黄公公的话，你也该听到了。
“两人联手都不是小雨子的对手，那是得有多可怕。
“这是不是意味着，朕的性命，也在此人的一念之间？
“所以，你继位后，一定要想办法拉拢住此人，为我皇家所用。
“而若拉拢不成，也不能放其离开，成为隐患。
“关键时刻，可行伏魔手段，不惜代价，彻底地灭杀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