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龙皇与狂龙

“诸位都有人类和龙类两面，血管里同时流动着白与黑、善与恶、爱与恨、和平与杀戮等诸多矛盾。我们不是纯善亦非纯恶，我们有杀戮的能力而不能有杀戮的欲望。”

“请谨记我们站在人类一方，只有内心中人类的善战胜龙类的恶，才是我们的同伴。任何人如果不能克制那恶，让自己的灵魂被对力量的渴望吞噬，那么就变成我们的敌人。”

耐不住路明非的顿顿猪肘子诱惑，最终芬格尔还是尽可能以较为平常的语气，将这份内容极其中二的文件念了出来，这玩意用英文与拉丁语混合编写的文件，在写的时候就没想考虑学生能看懂的情况。

不过这玩意确实不是乱写的，它还有另外一个正式的名字——《亚伯拉罕血统契》

“我没意见。”

见路明非在听完这份契约之后认真签下自己的名字，古德里安总算是打消了心中的最后一丝不安，现在路明非入学是真的稳了。

那么接下来就是入学辅导时间。

“之前跟你说超能力的概念只是为了方便理解，但其实我们要研究的东西不是超能力，而是神学，是它！”

说到这里古德里安教授起身，抓住自己身后那幅巨型油画上的帆布一角，猛地抖开。

狰狞的画面暴露于灯光下，路明非的视线触及那幅画的瞬间，伴随着巨大的张力朝着他扑面而来，那份至高无上的皇权将路明非潜藏在心中象征着反抗的暴虐唤醒。

画面上，天空是铁青色混合着火焰的颜色，唯一的一株巨树矗立着，已经枯死的树枝向着四面八方延伸，织成一张密网，支撑住皲裂的天空。荒原上枯骨满地，黑色的巨兽正从骨骸堆的深处腾起，双翼挂满骷髅，张开巨大的膜翼后，仰天吐出黑色的火焰。

面对这只至高无上的君王，路明非的心底，浮现出另外一幕与其相似的场景。

随着遍地飞龙尸体向上，天空逐渐被橙红色的雷电填满，在那座遍布红雷的尖刺山顶端，那片埋葬着无数龙战士骸骨的红热花海尽头，有一只身体残缺长相怪异的狂龙。

鲜血的颜色和象征着原始暴力的尖角牙齿无不在暗示其凶狠残暴，一对龙翼残破到几乎已经看不出来其原本作为龙翼存在过的痕迹，左腿连同根部断裂，只能靠着巨大尾巴勉强身体保持平衡。

这条狂龙举起自己缠绕着焰雷的骨刺发动攻击，下面是无数龙战士踩着同伴们的尸体争先恐后对其发起挑战。

那是狂龙贝勒，因反叛龙王普拉顿桑克斯而被冠以反叛者之名。

贝勒是龙飨祷告的开始，亦是龙飨的终点，在与贝勒的战斗中路明非获胜并吞食了它的心脏，同时也明白了所谓的龙飨不过是古龙编造的骗局。

击杀飞龙吞食其心脏的英雄，最终也会因为龙飨而堕落为不伦不类的土龙，背肩双翼却无法飞行，生有四足却能像人类一般能够站立。

“龙。”面对自己的老朋友，路明非的眼角闪过一丝无人察觉的凶光。

“对！就是龙，这是龙皇尼德霍格，根据北欧神话《埃达》的记述，诸神黄昏的时候，它会咬断世界树的根茎带来世界末日。”用着激动的心情向路明非介绍着面前这副著作，古德里安忽然发觉路明非的反应比自己想象中的要平静。

“看见这副壮观的景象你不兴奋吗？”

“既然我都能相信这个世界有超能力，再相信这个世界的神话不是编纂而是真实发生的也不难。”用平静的眼神盯着那幅画，路明非喝了口水平复自己的心情。

那副画确实让他激动的情绪了一下，画中龙皇君临天下的气势勾起了路明非潜藏在心底的渴望篡夺其权柄与地位的暴虐。

这份暴虐来自于被路明非吞食的，那颗属于狂龙贝勒的心脏。这条狂龙哪怕是身死凶残的意志都未有消退，在受到尼德霍格画像的刺激之后，那份凶残的情绪被放大到了极致。

只是这份极致的暴虐，也仅是只能在路明非掀起了一阵微小波澜而已。

“世界的神话有部分是真实的，这些真实全都围绕着龙类展开，我们猜测那些神话中具备各种异能的神灵，实际上都是由龙族扮演的。我们研究祂们，解析祂们，最终杀死祂们！”

古德里安直视路明非双眼，语气越发激动对他们这份神圣而伟大的专业进行最后介绍：“我们学院所有课程的最终目的都是为了屠龙！”

“屠龙...”许久未曾听到的词语在路明非的耳边响起，再度勾起了他一些不好的回忆。

回味着刚才灌入口中的咖啡，这份不曾在交界地出现过的苦涩饮品让路明非面露难色，或许他该学芬格尔点一杯热巧克力。

“哥哥，你在同情他们吗？”

感受到路鸣泽的声音在耳边回响，路明非发觉自己座位的左右两边不知何时忽然多了两位小男孩。路鸣泽是左，米凯拉是右。

“没有同情哦，哥哥是在压抑自己的愤怒。”还没等路明非开口，米凯拉率先回答了路鸣泽的问题。

虽然这两个小男孩是同时出来的，但从语气仍处于争锋相对状态判断他们的并未和好，只是单纯在提防着对方偷跑。

见自己这么好的刷羁绊机会被插足的米凯拉打断，路鸣泽语气不悦反驳道：“你不了解哥哥。”

“哥哥的事情我都知道，可不是你这个后来的家伙能比。”米凯拉故作得意。

“我是先来的，你才是后来的！”被戳中痛点的路鸣泽莫名破防，在他的视角中米凯拉这个存在的出现简直就是莫名其妙。

关键是莫名其妙出现也就算了，米凯拉的人物设定还与他高度重合，这让路鸣泽莫名有种李鬼代替了李逵成正版的既视感。

这两人只要同时出现，最终大概率都会演变成像小孩斗嘴的发展，路明非并不介意他们闹矛盾，但前提是别吵到自己。

“你们要是想吵架可以单独吵。”

受不了两人的剑拔弩张，路明非伸出食指隔空划过米凯拉的身体，指尖闪烁微微的光点将米凯拉的灵体划散，暂时将这位吵闹的家伙禁言。

做完这一切的路明非转头看向路鸣泽问道：

“你找我有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