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石柱前辈的最后传承
本该是熟悉的镇魂石林。
但对江赫来说，却显得有些陌生。
过去以百计规模的镇魂石，而今只剩寥寥几个。
双手指数都能数得过来。
而且，余下每颗镇魂石的状态，都相当萎靡，连往常一贯朝他释放善意、与他进行简单沟通都做不到了。
搭配上四周阴云雾影缭绕的景象。
看上去，就像一处沉沦于阴霾中的死地。
江赫的意识从中穿过，靠近镇魂石柱。
“前辈？”
他很是希冀的试图沟通石柱前辈，试图唤醒对方。
但是。
这次的等待格外漫长，足足等了近一个时辰。
静寂如死的镇魂石林才有了细微响动，却并非是意识的沟通——
嗤。
一蓬淡淡流光，从石柱中涌现。
在这片虚境里，化成一道十分虚幻的浅淡人形。
那是位老者，手拄拐杖，须发皆白，慈眉善目。
飘飘立于黑雾中，朝他露出和蔼可亲的笑容。
江赫的心情有些乱。
他似乎猜到了一些什么，尝试以意识相沟通。
想要挽留。
“前辈、你、你……”
他几次想开口说些什么，然后又都失了声。
老者的面容开始褪变，一点点朝年轻时变化。
头发不白了，腰背不再佝偻，手中拐杖也消失不见。
他的五官并不算多么出众，属于那种放在人流中几乎不会被任何人记住的普通面孔，但江赫却将之牢牢地记在了心里。
无形的意识沟通，仿佛具现为有形有质的对视。
江赫读懂了对方的眼神。
一些眷恋，一些追忆，一些遗憾，一些憧憬，以及一些关怀。
返老还童的石柱前辈缓缓抬起一根手指，点在半空。
他口唇翕动，并未发出半点声音。
他在说。
「小灵官，我能帮你的，只有这些了」
恍惚间。
江赫仿佛回到了最初来到镇魂石林那天，也回想起了每次与石柱前辈接触的情景。
对方始终保持着一位宽厚长者、与一位坚定守护者的形象。
“解脱它们，不必有我。”
“小灵官，你过来。”
“现如今，我能帮你的有限，无法赐予仙法，只能赐你一道小法术，你可自行挑选。”
“你下葬了他们，我能感受到，他们很安心。”
“我只想告诉你，平远道不太平。”
这一幕幕，恍如隔世，仿佛就在昨天。
毫不夸张的说。
如果没有石柱前辈带他看到许多隐秘，带他学会《养运经》，他是不可能活到现在的。
还记得最开始相处时，他一直在怀疑石柱前辈的目的。
怀疑对方另有所谋。
担心其人就和那“断头佛”一样，诱导着他走向深渊。
但现在呢？
时间已证明了一切。
石柱前辈只是一个守护者，一个纯粹的守护者。
一个因为他身上带着纯正的神话气息，而不遗余力的给他提供帮助的老前辈。
唰！
一寸寸虚幻光华延伸出来，奔涌在江赫的意识中。
但深陷回忆的他，根本没有去查看石柱前辈到底给他留下了什么，只是沉沉的开口问。
“前辈，我什么都不要。
能不走吗？”
“……”
回应他的是沉默，与一张柔和亲切的笑脸。
“阴魂庄是你的阴魂庄，你在此守护了整整数千年光阴！
你怎么忍心在这种紧要关头，就这样离去呢？”
“……”
“前辈！阴魂庄需要的是你，不是我。
我是个自私的人，你别想留个烂摊子给我，然后施一点小恩小惠、就让我为阴魂庄打生打死。
我不是你，我不会也没必要死死坚守在这里。”
“……”
“我和你说过，如果阴魂庄真到难以为继的地步，我扭头就走！
我会再去其他地方发育。”
“……”
“所以，前辈，你不能走，你必须留下。”
“……”
石柱前辈的身形再度暗淡几分，仿佛挥之即灭的风中残烛。
他笑着说着什么，没有声音。
眼神中复杂的感情已化作坦然的平静。
「我累了，想要歇歇了」
“前辈，你……”
江赫还想再说些什么。
却见石柱前辈的身影，开始飞速散溢。
就如捧在手心里的沙子，不论如何努力的想要捂住，偏偏会有沙粒不断从指缝间流走。
他就这样流走了。
什么也不剩。
冥冥中。
江赫听到了石柱前辈最后留下的一丝声音——
「孩子，我从未想过用什么恩惠将你捆绑在庄中，若有一日，阴魂庄注定要毁灭，速速离去，不必念我，切切」
“……”
江赫半虚半实的意识飞扑过去，最后什么也没抓住。
“我知道！我都知道！从你说‘解脱他们，不必有我’那天，我就知道，你不会以什么恩惠、逼迫我做任何事！
我只是想让你留下啊——”
隆隆。
不断崩塌的巨响，席卷四周，波及整个镇魂石林。
这片需要依靠镇魂石柱而存在的虚境，似乎到了彻底终结的时候。
隆隆隆。
地动山摇的声音，逐渐剧烈。
镇魂石柱的意识消散了。
位处于现实镇魂庄中最核心的镇魂石柱，也将彻底失效，会迅速土崩瓦解——
这意味着从此刻开始。
护庄大阵“摄魂阵”将彻底消失。
即便有本土守护地运在，但对于某些蠢蠢欲动的神话泡影来说，阴魂庄仍旧破绽百出，门户大开。
真正的危机，即将来临。
江赫的意识在原地停留片刻。
随后，他吐出一声长长的叹息，态度忽然变得坚定而果决。
啪！
他的意识猛然前冲，涌进了将散未散的那座镇魂石柱内。
下一刻。
一条崎岖蜿蜒、布满迷雾的道路，浮现于他的身前。
他的神话大道——
载入石柱。
轰！
隆隆隆。
一切都在飞速瓦解的态势，顷刻扭转。
呜呜呜。
阴风吹散，黑雾消弭。
死气沉沉的镇魂石林，摇身一变，变成条沙土碎石密布的狭窄小路。
变成一片前程未卜、运势暗淡的新天地。
四周仅存的镇魂石们，仿佛从这片新出现的天地间，得到了一定的反哺与滋养，萎靡的状态稍稍有所缓解。
无形中，它们与江赫的神话大道间的关联，变得十分紧密。
过去，镇魂石柱是它们的主心骨。
现在，江赫是了。
他以将神话大道灌注进镇魂石柱的方式，暂时维持了石柱不会毁灭。
但过去镇魂石柱能发挥的那些作用，碍于他目前在神话大道方面的修行太浅，最多只能发挥出十之三四。
勉强维持住了阴魂庄的一个门面。
纸糊的面子。
代价是他不能离开阴魂庄的范围，除非撤去大道。
他可以随时撤走大道，但那就意味着石柱将再次崩塌，而且到时就彻底无法挽回了。
“这下，真成世人眼中的‘石柱前辈’了。
我这算不算是吃到了自己打出的回旋镖？”
……
「你得到了镇魂石柱最后的传承——」
「你得到了伪神话能力·“冥游”」
「你得到了伪神话能力·“地运结境”」
「你得到了十一种法术（完整）、七十一种法术（残缺）、六种古时秘法（残缺）、三种古时禁法（残缺）的修行方法」
「你得到了地班四小序列知识若干」
「你窥见了追索古正道神话传承的一丝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