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二，这个刘备很不对劲
夜色朦胧，风雪依旧。
不知不觉已入夜，众人搭起帐篷，聚在篝火旁饮酒吃肉。
卫徽看向眼前燃烧的火堆，思绪纷乱不堪。
曾梦想仗剑走天涯，看一看世界的繁华，奈何此身千疮百孔，
“听闻仲道出自河东卫氏，怎会来到涿郡？”刘备走了过来，他正值壮年，又常年习武，身形英武，在场仅次于关张。
卫徽收起思绪，笑道：“天生体虚，久病成疾，只怕已无几载光景。听闻神医曾在涿郡现身，特来寻医。”
他已经逐渐看开，得之我幸，失之我命，会为了活下去而努力，但不会再自怨自艾。
刘备看着对方坦然的笑容，心中微微触动，但并没有说安慰之类的话。
“备自幼贫苦，但仍坚信人定胜天。”
他没有说自己捡到了一本名叫“三国志”的书，从书中看到自己的生平，这种事太过匪夷所思。
相信这个秘密会永远封存，不为人知。
这一路见闻，心中逐渐相信书中所述，黄巾之乱已在眼前，未来天下纷乱，群雄并起，正是男儿建功立业之时。
“玄德可是南下归来？”卫徽询问，这是他从张飞及刘备麾下口中听闻，似乎是去冀州，颍川拜访名士，却被拒之门外。
刘备闻言有些局促，他用半个月读完三国志后，彻底坚定了建立一番大事业的决心。
即使书中所写皆是虚妄，他也一定要做到。
不，他不想三分天下！
“不错，天下巨变在即，备本欲寻志同道合之士共建功业，可惜此身籍籍无名，均被拒之门外。”刘备逐渐坦然。
他这二十多年来受的挫折也已经足够多，早就练就了一颗百折不挠的心。
即使没有那本书，即使无人才相辅，他也要拼出一番天地。
所幸，书中的二位兄弟与他一见如故，肝胆相照。
足矣。
抬头，却见面前的瘦弱少年陷入思索。
【刘备历史上去过颍川吗？】
这是卫徽此时的心声，他从后世而来，知道这个时代的顶尖谋士大多出自这两个地方，如田丰，沮授，荀彧，郭嘉...
刘备怎么会知道？
“天下巨变，何以见得？”卫徽继续追问，他感觉面前的刘备很不对劲。
刘备正想找个人分享，谈论，于是开始畅所欲言。
“这一路走来，备发现许多山匪草寇不但在秘密扩充，还拥有铠甲，弓弩等利器，这已经不单单是打家劫舍之事。”
“除此之外，太平道日渐壮大，势力几乎遍布各州，尤其冀州，已是遍地黄巾。”
“倘若张角有异志，只怕能号召出百万大军！”
这是他结合书中所述，以及自己这一路所见所闻得出的结论。
如果黄巾之乱真的发生，就证明那本三国志真的记载着未来。
卫徽故作震惊，心中也的确很震惊，大汉昭烈原来有这么毒辣的眼光么？
“既然如此，玄德为何不将此事报与朝廷？”
“备人微言轻，只怕无人会信。何况仲道觉得，备揭发了此事就不会发生了么？”
刘备目光飘忽，他是三个月前在家门口捡到的三国志，那时太平道已经发展壮大。
而且据书中记载，太平道谋反之事本就遭遇揭露，依旧席卷天下。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像书中记载的那样，趁这次动乱建功立业，获得正统官职，才有能力匡扶汉室。
唯一遗憾的是，去时三兄弟，回时兄弟仨，没有像计划中的那样得到人才。
卫徽决定再试探一下，于是问道：“玄德兄除了卢大家之外，可还有其他老师？”
“并无，备之剑术乃是在实战中练成。”
“当真没有其他？”
“千真万确。”
“比如...来自霓虹国的老师。”
刘备一头雾水：“这是哪一国，为何闻所未闻？”
“不过是个弹丸小国，只是觉得玄德之剑术与其有些相似罢了，许是在下看错了。”
卫徽随意找了套说辞敷衍过去，心道：看来不是老乡。
这时张飞和关羽走了过来，手中各自拿着一个酒坛。前者已经喝得满脸通红，至于后者，不喝也会脸红。
“仲道不愧是世家子弟，家资比俺丰厚多了，竟有如此多的美酒。这神仙醉甚是够劲，就是卖得贵了些，也不知是哪个王八羔子整出来的...嗝。”
张飞对卫徽的阔绰竖起大拇指，并且十分痛恨某个无良商人。
卫徽闻言有些尴尬，能说我就是那个王八羔子吗？
卫坤随后赶来，有些无语道：“三爷慎言，这神仙醉正是我家公子的产业啊！”
张飞闻言瞪大眼睛：“仲道，是你...”
关羽都替他脸红，喝人家的酒还当面谩骂，何其无礼？
“不知者不罪，何况神仙醉的价格的确昂贵。”卫徽并不在意，他也的确是个奸商。
“想来是神仙醉酿造繁杂，原料昂贵，怪不得仲道。”张飞吃人嘴软，连借口都想好了。
卫徽却并不领情，摇头道：“其实并不难。”
张飞顿时不开心了，难道这人要揪着此事不放？
这也忒小气了。
刘备正待替三弟解释，又听卫徽继续道：“神仙醉是烈酒，当今天下只我一家，正所谓物以稀为贵，即使再昂贵，贵族子弟也会争相追捧。”
“既如此，我为何不趁机敛财？”
他说得理直气壮，众人竟不知如何反驳。
神仙醉风靡一时，可谓日进斗金，哪家贵族若是不收藏几坛，倒显得小气了。
“仲道为何将此事告知我等？”刘备不解，这种事就算不是秘密，也不该公之于众。
“因为用不了多久，神仙醉就会变得不再昂贵，当家家户户都懂得如何酿造神仙醉，薄利多销就势在必行。”
卫徽面带微笑，意有所指。
蒸馏酒的酿造过程并不算复杂，哪怕以河东卫氏的实力，也做不到滴水不漏。
刘备略一思索，便想通了其中关键，反而更加赞赏。
“如此更显仲道手段高明，备佩服。”
知道配方藏不住，于是以高价售卖敛财，之后趋于平常。这份商业头脑也许称不上高明，却十分老道，从一开始就把什么都想到了，并且坦然面对。
一介十几岁的少年，竟有如此成熟的心性，刘备不禁有些好奇，他在军政方面的造诣如何？
“玄德兄过奖。”
卫徽虚心回应，相比起对方白手起家成为一代帝王，他这点赚钱手段算不得什么。
心下一动，又道：“正如玄德所言，惊变在即，钱粮乃是重中之重。”
刘备讶异道：“仲道认同备之言？”
“自然，以吾观之，两月之内必有动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