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自己的人生，又怎么能让他人来决定呢？
“楚总，这是您的冰美式，两倍浓缩不加糖。”
陆逸臣将咖啡放置在办公桌上，微笑着站在一旁，身子比往常矮了些。
楚淮容看了看桌上咖啡，又看了看陆逸臣，感觉对方好像比前两天更……谄媚了些？
如果说昨天的马屁有表演成分，此刻看上去则是多了几分真心。
“今天有些什么行程？”
楚淮容没有急着喝，而是握住咖啡杯，感受着掌心的温热。
“好的，这就向您汇报。”
陆逸臣笑着点头，掏出个平装皮革笔记本打开，此刻的他无比庆幸昨晚给闫鹏的回信中留了一手，没有选择激进行为。
昨晚别说梦见什么产品了，他连梦都没做一个！
穿越以来就没睡过这么香！
以至于他醒来的那一刻反而以为自己在做梦，赖了会床，上班都差点迟到了。
“昨晚闫导联系我，说是觉得一首名叫《嘉宾》的歌曲很合适，想要请示您的意见。”陆逸臣将主题曲汇报上去，又提醒道，
“您可以在华音网上试听demo。”
“不用，直接说费用吧。”
楚淮容直接回道。
她既然认可了闫鹏的专业能力，也就会信任他的专业能力。
“对方是新人，这边采用的是制式合同，电影买断使用权10万，演唱歌手非商演收入五五分账，商演收入九一分账。”
陆逸臣报出歌曲报价。
这确实是网站的新人制式合同，在其之上还有不少合同模板，比新人模板高上不少。
再往上还有专属的大神和白金合同，可以浮动定制，但是从展示的基础模板来看，买断使用权就已经是天价，分成比例更是吓人。
一首歌大部分的利润基本都进了制作者的口袋，演唱者几乎成了个工具人。
对于《嘉宾》陆逸臣虽有信心，但他终归是个新人。
没有经过市场验证，牛皮吹上天也是自卖自夸，昨晚也就没有跟闫鹏过多掰扯，爽快同意这个价码。
先谈成这笔生意，把名声打出去才是王道。
只要能跟在楚淮容身边，歌迟早还会有的。
好日子在后头呢。
“好，让他按试行的项目管理办法提流程。”楚淮容又问，
“歌手呢，闫导有中意的吗？”
“闫导说让楚总您来定就行。”
“行，我知道了，还有吗？”
“十点王总会来跟您汇报工作，其他的就暂时就没有了。”
陆逸臣合上笔记本，“没有其他事我就先出去了，楚总。”
“去吧。”
陆逸臣推门而出，回到工位上。
见四下无人，打开华音网研究起来。
没过多久，头顶响起个声音：“陆秘书，楚总在办公室吗？”
陆逸臣闻言熟练的Alt+Tab键切换回Excel，抬头见王总正笑眯眯的看着自己：
“楚总正在办公室等您。”
“谢谢陆秘书。”
王总朝他点点头，朝董事长办公室走去。
陆逸臣目送他进了门，又切换回华音网。
……
“楚总。”
“坐。”
楚淮容抬头看了眼，省略了无聊的客套，等王总在对面落座后问，
“人员调整工作进行得怎么样了？”
“按您的要求，所有练习生板块的艺人均已优化，其他……”
“裁员就是裁员，没必要粉饰措辞。”
楚淮容喝了口咖啡，纠正王总的措辞。
“楚总说的是，下次注意。”王总顺着她说了句，继续汇报工作，
“其他板块不符合公司策略的艺人合同也已转卖至其他公司，就是有名艺人我拿不定主意，还得跟您请示一下。”
“谁？”
“许明城。”
“不听公司指挥的那个？”
“对，但是他最近有所改变，这事说来还有些狗血，我跟您慢慢解释。”
王总笑了笑，细细说了起来。
许明城原本是江音的一名学生，在校期间就在网上发布了不少翻唱作品。
毕业后小有名气的他被百川签下，不仅为他买了歌，还制定了一揽子后续宣传计划。
然后不出意外的话，意外发生了。
在帝都选歌录歌待了一个月，远在江城的女朋友顶不住了，哭哭啼啼地打来电话，问是不是不要她了。
许明城好说歹说都没用，想到两人几年的感情，干脆放下手上的事，飞去江城陪了几天，哄好了又飞回帝都继续录歌。
结果没过两天，女友又旧疾发作。
左右哄不好的情况下，许明城只能无奈再度飞回江城。
然后就是事件的不断轮回，许明城开始不断往返于帝都和江城两地。
一次两次百川还能忍，可这次数一多么……
那可真是王八退房——鳖不住了。
一开始，百川这边还在劝，到后面就变成警告，最后变成威胁。
夹在中间的许明城很是难做，开始劝说女友辞职来帝都。
对方有些意动，但又舍不得自己的事业编。
再加上闺蜜在边上不断劝说着什么“他不愿意回来就是不爱你”“这对他既是测试也是考验，要是连这都做不到，以后怎么给你幸福”“你要过去除了他可就什么都没有了”
女友动摇的心思迅速坚定，怎么说也不愿意辞职去帝都，但是又放不下心，比原来闹得更加厉害。
许明城无奈，也只能跑得更勤快。
时间一久，百川也死心了。
资源分配给别人，也不再管他，基本上已经放弃。
许明城见状干脆回到江城，这时炸裂的来了。
他女朋友居然跟别人结婚了！
原来在两人拉扯期间，她在闺蜜和家人的劝说下，背着他开始偷偷相亲，找到那个所谓合适的人选之后，迅速迈入婚礼殿堂。
于是。
在别人的婚礼上，许明城见到披着婚纱的现…前……
许明城如今也不知该怎么称呼这位新娘。
两人相视无言，什么都没说却又什么都说了。
没人知道许明城心里经历了些什么，只知道他当晚就飞回帝都，回到百川想要从头开始。
但现在正是动荡交替期，他又是上了黑名单的，公司哪有资源给他。
许明城被拒绝后也不恼，整天就待在公司里，要么跟着声乐老师练习，要么就在琴房里练琴。
“这孩子完全是被女友耽误了，现在没了负担，人又迷途知返，勤奋上进，我就想着是否再给他个机会？”王总问道。
“他之前评价怎么样？”
“唱功音色都不错，声乐老师也表扬过他的唱商。”
“他跟公司合约还剩几年？”
“去年刚签，还有五年。”
“唔……”
楚淮容托腮沉思，正考虑该不该给他这个机会时，突然想到闫鹏剧组的主题曲正好缺个歌手，打开面前电脑登录华音网。
好像是叫嘉宾？
在搜索框输入歌名，在名为周杰棍的主页中找到了这首歌，点开后音乐响了起来。
“分手后第几个冬季，今天是星期几，偶尔会想起你。”
楚淮容没有在意业余歌手级别的演唱，而是认真的听着词曲。
“感谢你盛情邀请，来见证你的爱情，我时刻提醒自己，别逃避……”
“当所有人都替你开心，我才傻傻清醒，原来我们之间已没有任何关系……”
“今天你装扮得格外美丽，这美也曾拥在怀里，可惜这是你和他的婚礼，而我只是嘉宾……”
“遇见你真的他真的好幸运，但愿他会比我更爱你。”
很快，歌曲播放完毕。
现场陷入一场诡异的寂静之中。
要不是这歌是闫鹏报上来的，楚淮容还以为这歌是许明城写的。
就那哀怨又苦情的歌词，简直就像是在自述，听着就感觉又惨又可怜。
“楚总，这首歌是？”
王总出声打破沉寂。
“嘉宾。”
楚淮容回。
“不知道这首歌现在……”
“这是闫鹏导演电影的主题曲，还缺个歌手。”
楚淮容直接说出答案，跟王总对视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中。
都是圈内人，他们一眼就看出这首《嘉宾》非常适合许明城。
歌词像是自传意味着他能唱出最真挚的情感，同时还天然具有话题性，能省下不少宣传工夫。
不过也有个问题。
不知道许明城顶不顶得住。
把心底伤疤翻出来供人品鉴，这可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到的。
但是没办法，艺人吃的就是这碗饭。
“我一会亲自去跟许明城谈谈。”王总叹了口气，“这也算个机遇，希望这小子能够想通吧。”
“不要用公司名头来压他，把利弊跟他说清楚，让他自己做选择吧。”一贯强势的楚淮容语气也软了下来。
“我知道的，楚总，那我就先走了。”
“去吧。”
楚淮容回了句，等到王总出门往后靠倒在椅子里，撑腮看着窗外，眼眸里有溢彩闪过，
“自己的人生，又怎么能让他人来决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