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编号101——房东
犬山信托？
从未听过。
大岩公一郎满脑袋问号。
听着像是个投资机构。
警部讲完话，大岩公一郎也不纠结了……原来是长官啊。
于是，他把近几日的调查情况，进行了汇总上报。
期间，林竹隆夫会问些刁钻的问题，大岩公一郎一一回答。
一直讲到今日走访柳川小屋，林竹隆夫认真了起来。
棒棒糖叼在嘴里，也不唆了。
双腿放到了办公桌底下，像个认真学习的三好学生。
不知是不是错觉，大岩公一郎认为这名长官的关注对象并不是早春见子，而是柳川小屋的房东，高中休学的学生——柳川智。
报告完毕，林竹隆夫咂舌道：“就这些？”
他的心情从最开始的兴致盎然变为如今的意兴阑珊。
大岩公一郎肯定道：“就这些了。”
“我现在问你几个问题，不知道不清楚不确定地如实回答，不要添加主观意愿推测补充，能做到吗？”
大岩公一郎：“能。”
“好，第一个问题，柳川智给你的第一印象是什么样的？”
“一个遇事不卑不亢的学生，普通人遇上警察多少会有点恐慌，他不是，面对我提出的合理请求，他会直言拒绝，但讲明缘由之后也很好说话。”大岩公一郎绞尽脑汁，斟酌用词，“总的来说是个可以平和交流、互相体谅的人，与他聊天，嗯……会很舒服，不急不躁，真是现代社会少有的品德。”
“与他相处，你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身体不适，眩晕感，意识思维离体之类的？”
“那倒没有。”
回程的路上倒是有种别扭感，但那是离开柳川小屋的事儿了。
汇报需要简明扼要，自身的小毛病，就别和上司吐露了。
会被认为工作能力有问题，令人厌恶。
大岩公一郎干脆没说。
“那真是奇怪了。”林竹隆夫继续问道，“告诉我，你是谁？你在哪？你现在最想做的事情是什么？”
大岩公一郎觉得自己被玩了。
但这是来自上司的问题，耐着性子，一一回答。
“嗯。”
林竹隆夫道：“警部大人，能麻烦你去外面等一会儿吗？五分钟就好。”
警部摆摆手：“警视大人太客气了，我这就出去，就守在门口，有需要您直接喊我就行。”
说罢，他离开办公室，并贴心地带上房门。
大岩公一郎疑惑道；“警视大人，您这是……”
“你别急。”
林竹隆夫的身子缩到办公桌下，很快，拎起来一个银质的提箱。
咔吧——
箱子打开，大岩公一郎向内看去，黑色的泡沫棉上摆着一副大众款式的墨镜。
其中一条镜腿不翼而飞，右眼的镜片有着如蛛网般密布的裂痕。
怪了。
几百日元就能买的地摊货，用得着保存得小心翼翼地？
“好，大岩公巡查，看向我。”
林竹隆夫已经戴上墨镜，大岩公一郎与镜片对视的一瞬间。
思维停顿，意识消弭。
口水自嘴角向下流淌，成了痴呆。
“编号321——盲目痴愚墨镜，效果是好的，就是每次和痴呆聊天，智商测试破二百的我一点都没有智商碾压的爽感，真……我是傻逼，嘿嘿……”
鼾水滴落在办公桌上。
嘴巴开始上左下右，无法合拢。
“这副作用……嘿嘿……”
不再耽搁，林竹隆夫将刚才的问题重复询问一遍。
大岩公一郎一一回答，稍有出入，意思却是相同。
林竹隆夫颇为失望，以为就要无疾而终，直到最后一个问题“你最想做的事情是什么？”的回答时，对方给出了截然不同的答案。
“我想调查柳濑三喜斋是不是早春见子的亡魂杀死的。”
“！！！”
第一次，大岩公一郎给出的回答是尽快结案，想要休假。
以防是刻意隐瞒，林竹隆夫又甩出一个问题。
“为什么要调查早春见子的亡魂？”
“不知道。”
“不知道？”
“想知道。”
“什么意思？”林竹隆夫追问，“是你见过早春见子，好奇所以想要调查？还是什么？”
“不知道，我明明想休息，可我也要调查早春见子的亡魂，不知道为什么调查就是要去调查，我也想知道我为什么要去调查早春见子的亡魂。”
林竹隆夫敏锐的捕捉到不对劲的地方。
大岩公一郎想休息！
盲目痴愚墨镜的能力下，对方是无法说谎。
明明想休息，却要去调查一个亡魂！
不是随心一想，而是要！
谁要他去的？
“你相信亡魂的存在？嘿嘿……”
“不知道。”
“又是不知道？嘿嘿嘿嘿嘿……为什么。”
“以前不信，现在也不信……可我信！”
“逻辑思维紊乱，嘿嘿嘿嘿嘿嘿嘿……”
林竹隆夫摘掉墨镜，气愤地将之丢进手提箱封存。
办公桌上，也积攒了一滩水窝。
大岩公一郎随之恢复了正常，并没有察觉方才的古怪，他盯着办公桌问：“是水洒了，我给您重新倒一杯。”
“不用了。”
林竹隆夫挥动袖子擦掉了一片水渍。
之后，把警部喊了进来，说道：“大岩公巡查长先停职一段时间，薪水照发，你尽快办理。”
“好好。”
大岩公一郎：“为什么？”
林竹隆夫：“遵守命令，就当休假了。”
不再理会二人，林竹隆夫去到盥洗室，搓了把脸后掏出手机，找出号码，拨通电话……
他出来的时候，几个穿黑西装的男人已经站到了办公室内。
墨镜、耳机、黑西装，身材高壮，不知道还以为是混黑的。
林竹隆夫向几人做了手语，然后指向大岩公一郎。
西装男们立即行动，上前就要架起大岩公一郎两条胳膊。
大岩公一郎推开了最近的西装男，高声道：“我没犯错，你们不能这样对待我。”
西装男们好似听不见声音，不为所动。
“滋啦啦——”
大岩公一郎被电晕，拖上了一辆小厢式货车。
警部一路跟了出来：“警视大人，这是？”
“机密。”
林竹隆夫坐上了小箱货前面黑色轿车的副驾驶。
“有眉目了？”
坐在主驾驶的人问。
林竹隆夫点头道：“有一点儿。”
他拿出座椅下方的平板，点开一个不知名的APP！
捏着手写笔，开始编辑文档。
【确认目标拥有篡改人意识思维逻辑的能力。离开精神病院后，祂似乎接受了柳川智的社会身份，于柳川小屋扮演起了房东，也可能是一时兴起？我不敢相信，一名邪神不时刻想着毁灭世界，竟然过起了普通人的生活！！！】
【关于早春见子诞生的灵识体与祂无关，也可能这是祂的障眼法？目标风险评估暂降为高等，对于祂我们依旧需要高强度监视，如有必要，我提议摊牌接触，但要做好心灵防护和对抗污染的准备。嗯……为祂取个名字怎么样？毕竟十年前我们观测注意到祂时就将之编号为101，我这个强迫症真的受不了白名。】
【以后就叫祂：编号101——房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