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之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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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脑子里的灵魂?

第二天太阳照常升起,余越被外面嘈杂的声音吵醒,他从桌子上坐起来,揉了揉有些发昏的脑袋,决定今天要暂停营业,无论是谁来都不会再接客了。他起身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咕噜咕噜地喝完了一杯,走到窗户边,拉开了窗帘。

“怎么会有那么多的警车?”他看着停在楼下的几辆警车,以及在警车边交谈走动的警察。心生疑惑。就在他觉得事不关己,准备拉上窗帘的时候,门口不合时宜地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他打开门,看到了一脸复杂神色的李同尘,以及他身边一位长脸的中年警官。

“张队,请问有什么事吗?”余越问道。张队长还没有开口,李同尘就抢先开了口:“马红花死了,就死在了楼下,她死的时候手里拿着的是你的名片。”说完之后就闭上了嘴巴,眼神游离向别处。张队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李同尘后缓缓开口道:“就像他说的,死者死的时候手里拿着的是你的名片,这个小区太过老旧,并没有监控。我想请你回去配合调查,余先生。”

听到马红花死了,余越眼中的怒意一闪而过。随即平静地点点头说了一句我知道了。

“你倒是解释几句啊....”李同尘在旁边嘀咕道。余越看也没看他一眼,对着张队伸出了双手道:“需要这样吗?”张队摇了摇头道:“你也帮助过队里很多,只是例行公事,希望你能理解。”余越点点头,收回双手,率先走出房门。

“要不要带点换洗的衣服啊,啊越....”李同尘眼看人走了急忙开口道。张队一巴掌就拍到了他的后脑勺上怒道:“能不能稳重一点?”

三人来到了楼下余越突然开口道:“如果可以,安排一个人盯着我的房间。”李同尘楞了一下,不知道余越这句话的意思,张队却是很快就反应过来了,向着远方的一个警察招了招手,安排了下去。

余越坐进了警车,这次却是嫌疑人的身份。他的思绪倒是没有受到什么影响,他终于想起来昨晚遗漏掉的东西是什么了。

“一朵花的枯萎吗?真是一个疯子。”他心里的怒意更甚。他想起马红花的梦境,想起她从头到尾的悲剧人生。讽刺的是就在余越给予了她一个美梦之后她就离开了这个世界,而且是死于谋杀,余越心中生出一股想杀人的冲动,这种赤裸裸的嘲讽就像一记耳光甩到了他的脸上。

下车的时候他的脸色还是有些阴沉,见状李同尘安慰他道:“没事的,你也是局子里的常客了,就当回家了。”余越有些无奈地看着这个发小,有点不明白他到底是怎么当上警察的,不过听了他的话心情倒是平复了一些。

他开口道:“啊尘,有时间帮我查一个人,看看她是不是还活着。”李同尘面色严肃道:“是谁?凶手吗?”

余越有些语塞,缓了一会开口道:“跟马红花同一个地方的,一个中年女性,姓王,是马红花家的邻居。”李同尘点点头,没有多问什么。

时间来到了临近中午,余越坐在审讯室里,已经交待完了从昨天开始一直到马红花离开的所有事项,没有什么隐瞒,只是隐藏了和梦境有关的一些内容,把它说成了对马红花的心理治疗。因为李同尘的缘故,有时候面对一些冥顽不灵的罪犯,队里会请他做一些心理引导。当然没有人知道他的能力,就连李同尘也只是模糊的知道一些。一来二去,队里也对他比较熟悉了。对面这位专门负责审讯的警官显然也和他相熟,在例行公事之后之后并没有为难他,反而问他中午想吃些什么。

余越谢绝了这位警官的好意,他现在并没有感到饥饿。反而脑子里一直在想对方如此做的用意是什么,现在的情况就是他只是简简单单接了一单生意,然后惹上了一个疯子,那个疯子认识他的哥哥并且把他认成了他的哥哥。然后就是顾客的死亡,以及他进了局子。

尽管这种栽赃的手段很拙劣,但是也成功浪费了他的时间,让他有了一些麻烦。他目前唯一能做的应对就是让张队派了一个人盯着,看看有没有什么发现。那位警官见余越在思考什么,就带上记录本离开了。

“他到底想干什么呢?我要怎么去猜测一个疯子的想法呢,我也不是疯子啊。栽赃我意义又是什么?”余越下意识地有些想掷硬币。正在沉思间,突然房门又被打开,那位警官去而复返,直接坐到了椅子上。余越刚要开口说些什么,只见那位警官就好像昏倒了一样趴在了桌子上,两只手做出了指着自己脑袋的奇怪姿势。

余越马上就明白了,这是对方发出的“邀请”。余越沉默着没有动作,心里却在冷笑:“真的是无法无天了,竟然把警察当做了一封信。”他没有选择“赴约”而是准备起身叫人,跟着对方的节奏去走,只会堕入深渊,失去反抗的可能。

他人才站起来,动作却猛地停止下来,死死地盯着眼前的场景,眼中怒火滔天,难以熄灭。就这样过了一会儿,他还是坐了下来。因为他看到了就在他站起来的那一刻,趴在那里毫无动静的警官突然坐了起来,然后用双手死死地扼住了自己的脖子。

匪夷所思的场景,匪夷所思的能力。余越自问自己并不能做到这样随心所欲地去操控一个人,在这个一刻他明白了对方不仅仅是一个疯子,而是一个拥有可怕能力的怪物,一个躲在暗处,看着他发出阵阵冷笑的影子。他虽然不相信对方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在警局杀掉一个警察,但他不敢赌,于是他被迫接受了对方的“邀请”。

他深吸一口气,想想能不能做些反制的手段或者留下什么以防不测。但是眼看那名警官的双手逐渐用力,他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

“真是个杂碎。”他不再犹豫,趴在桌子上,闭上眼睛,让自己进入了那名警官的梦境世界。

进入那条隧道,余越一眼就看到了那个特殊的光球,与其他光球不一样的是,它的表面上隐隐预约有一朵花浮现。余越伸出手,一个光团在手中出现,成形之后余越把光团放在内壁上。随后才伸手去拿那个特殊的光球,贴在了额头上。

场景转换间,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碧海蓝天,海浪拍打着沙滩,海风拂过吹动了树叶。偌大的沙滩上只有一个人,一把椅子。那人依旧穿着白色的T恤,手里拿着一根鱼竿,好像在垂钓,整个画面看起来宁静而美好。

感知到了余越的“赴约”,他转过头来,眼神依旧是那种难以言说的温润,他扬了扬手中的鱼竿笑着说道:“愿者上钩,又见面了,余卓。”即使知道对方是个不可按常理揣测的疯子,余越依然要承认,他确实面容俊秀,气度非凡,很容易让人心生亲近。

“不过是轻薄的假象而已,何必在这里扮演一个谦谦君子,你刚刚才杀了一个女孩。”余越开口道。那人没有生气,只是微笑回应道:“我从来没有想过要扮演什么,这幅容颜是我生来就有的,至于谦谦君子什么的,只不过是他们看到我及我所表现出来一切之后在脑中对我所下的定义,与我又有何干呢?世人从来都只愿意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东西,或者我换种说法,他们只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

“杀死那个女孩对你来说意义是什么,那场爆炸的意义又是什么?”余越不愿意和他说这些,换了一个话题。

“她本来应该死在那场爆炸里的,是我让她多活了那么多年,现在我收回她的生命竟然会让你感到疑惑。”他用一种平淡的语气回答道。

“你不是神明,你凭什么说收回生命这种话,就算是神明也不可以。”余越冷笑道。

“啊,你倒是提醒了我,确实我不应该说收回生命这种话。”他摸着下巴作沉思状,然后望向余越,眼神发亮道:“我是给予了她新生,她的灵魂去到了新世界,一个没有悲剧和伤痛的世界。”

“够了,还说什么灵魂,死了就是死了,你不过是一个得了妄想症的疯子,你在警局附近吧,不然是没法控制住警察的,你不妨猜猜现在有多少警察在找你。”余越摇头道。

“灵魂啊,你的脑袋里不就住着一个吗?”他深深地凝视着余越的眼睛,用一种戏谑的语气说道。

“我不懂你在说些什么。”余越平静的说道。

“那个女孩原本可以不用死的,如果昨天晚上我可以进入你的梦境的话,也许我们已经成为最好的朋友了。”他用惋惜的语气说道。

“拙劣的假设。”余越回答道。

“我不知道在你的身上发生了什么,你从来都不会做梦吧?你没有自己的梦境。梦境是通往记忆之海的唯一通道,我不知道你是用什么办法堵住了这条通道而且还什么事都没有的,甚至还可以继续遨游在他人的记忆之海中。但我想这并不是你可以轻松做到的,想必是付出了极大的代价。”

余越最大的秘密之一就是他从来都不会做梦,在他有生以来的记忆中,从来没有出现过关于自己的任何与梦境相关的内容。只是冥冥之中他觉得要找到一个东西才能解开自己身上的谜团,所以他才会不断探索他人的记忆之海,希望能找到相关的线索。此刻这个秘密就这么直接地被对面的人戳破,让他觉得有些不安起来。

“住着一个灵魂是什么意思?”余越强行压抑住自己的不安开口道。

“一个人的记忆之海浩瀚无边,说梦境是通往记忆之海的唯一通道其实也并不准确,我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解释,如果想要封闭记忆之海,需要另一座记忆之海。问题是一个人只有一座记忆之海。”那人说道。

余越的脸色微微苍白,他想到了某种可能,但又觉得太过魔幻,他试着将这种想法驱逐出脑海。

“看来你也想到了,你也在怀疑。”察觉到了余越心态的变化,那人继续开口说道。

“是啊,我是想到一些可能性,但是我并不认为被你刻意引导而得出的猜测就是真实的结果。”余越的脸色已经恢复正常。他明白对面是什么样的人,自然不会轻信。

“没有关系的,对待朋友我一向都是非常有耐心的。你完全可以去验证这个猜测,我也可以给你提供帮助,只要你需要。”那人将双手交叉在一起,露出关怀的神色。

“你知道你很像一个邪教头子吗?你每每作出这种表情的时候,真的很让人想把你做掉。”余越说道。

“朋友,那不是邪教,那是新世界。”

“帮助我对你有什么好处?你知道的,我和警察关系很好,恰巧我又很讨厌你,最重要的是,你是一个疯子,我想不出你帮我的理由。”

“新世界的建设光靠我一个人的力量远远不够,我们是一样的人,我帮助你自然是希望你也能来帮助我。”

“坦白地说,如果我去验证这个猜测,然后找到了那个打通我记忆之海的方法,重新拥有梦境,你是不是就有机会在梦境里杀死我了?”余越冷不丁地说道。

“正是如此。到时候我就会在梦里,在这片海滩杀掉你。”那人微笑回应道。

天空开始阴霾,太阳仓皇逃窜,无数雷暴在云层里咆哮,大海动荡不安,不时掀起万米高的巨浪,凭空生出的无数条水龙卷挟海浪带着毁天灭地之势向余越而来。余越在这种天地异象之前渺小如蝼蚁,站在那里像是被定住了一样,一动不动。

他静静地看着这幅犹如末世般的场景,没有感到害怕,即使死在这里也没关系,最多就是头疼一天,因为这是别人的梦境。

“这种程度的场景就不要弄了,有点像耍把戏。不过你倒是提醒了我,我会如你所愿去验证那个猜想。不得不说你今天很成功,无论怎么样,我都必须去找回我的梦境,我也想看看到底是什么封闭了我的记忆之海,我不想在不真实的记忆里度过一生。”余越望着已经到了眼前的巨浪平静地说道。

仿佛一头被驯服的兽被拉住了套在脖子上的绳索,巨浪悬停在空中,雷暴失声蛰伏起来。白T青年向他走了过来,站在了他的面前,眼神平和地注视着他,仿佛刚才那句要杀死对方的话不是出自他口。

“你打开通道的那天就是你的死期了,余卓。”他说道。

“你怎么知道不是你的死期呢?”余越反问道。白T青年没有再多说什么,挥了挥手,让海浪落下。

余越睁开眼睛,看着对面那位警官有些茫然地看着自己问道:“我刚才在这里睡着了?”随后用严肃的口吻说道:“你对我用了催眠?”余越顿时感觉有些头痛,是真的头痛。

...........

虽然张队派出去盯着余越房间的那个人并没有什么重要的发现,后来在余越的指示下他们拿到了那个客厅的监控录像,证明余越整晚都待在了客厅里。所以他很快就从局子里出来了。

余越回到了自己的家,他坐在那张大桌子上,像是在发呆。他就这样从下午一直坐到了第二天的凌晨。他的记忆之海被封闭不代表他没有记忆,与之相反的是他的记忆力非常好,很多事情即使过去了很多年,他依然能够回忆起那天的大部分细节。

从他坐下来开始,他仔仔细细地回忆了自从记事以来发生的大大小小的事情,尤其是有关哥哥余卓的,他回忆的更加仔细。哥哥是一个热情开朗的人,虽然是双胞胎,但是余越从小就是比较安静内向的那种,和余卓完全相反。哥哥总是带着他街头巷尾地疯玩,他们似乎从来就没有分开过,一直上的都是同一个学校,所在的也都是同一个班级。一直到那次去水库玩水,自己意外落水,在恐慌挣扎间只记得是哥哥救起了自己,然后自己在岸上就昏迷了过去,接着大病了一场。等到出院之后,才知道哥哥是为了就自己死掉了,所有人都这么说。

“那个水库可能有一些问题,我的记忆就是在那里中断掉的,我该去看一看。”余越这样想着。决定好之后他立马起身收拾了一些东西,然后下楼直接驱车前往。在出发之前他给李同尘打了一个电话,告知了自己的形成,同时也请李同尘查查当年那场游戏厅爆炸案是否有幸存者,虽然知道希望渺茫,但是既然已经站在了那人的对面,在找回自己的同时,他也想揭开那人身上的神秘面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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