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昌豨暗使苦肉计
开阳城,骑都尉府邸。
开阔的院落中,一个身姿挺拔的黑衣汉子正在练习射箭,双手稳稳张弓搭箭,目光炯炯有神地盯着前方的箭靶。
“嗖!”
一声清脆的弓弦声响,羽箭笔直地朝着箭靶射去,最后稳稳扎在靶心中央。
“骑都尉威武!”
“骑都尉箭术了得!”
“骑都尉真是神射手!”
站在两旁端茶递水的军士看到命中把心,各个手舞足蹈,欢呼雀跃,口中不停称赞着骑都尉的威名。
眼前,这个男人中等个头,身着黑色长袍,腰间勒一条牛皮腰带,头戴一顶六寸长冠,面色黝黑却没有留胡子,眼睛细长。
这就是开阳城主——臧霸。
接过军士递上的毛巾,擦了擦手,臧霸脸色不悦,质问道:“昨夜发生了何事?为何城外一直很吵闹?”
“回禀都尉,听说守城的说,是沂山、蒙山那边传来的,火光透亮,闹腾了一夜。”军士急忙近前补话。
臧霸脸色稍微缓和,眯着眼,狐疑说道:“昌豨干什么幺蛾子,竟然能折腾一晚上!”
军士们闻言,连连摇头,只说自己不知。
臧霸也不想理会,寻思自己与昌豨早年也算是好兄弟。凭着杀敌功劳,现在自己是一城之主,朝廷任命的骑都尉,高高在上。
昌豨呢,不过是一打家劫舍的泰山贼,整日只知道在山中逍遥。
二者相比,不能同日而语。
不过,他还是念在往日情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昌豨不将手伸到开阳城,城外搞点小“买卖”,自己并不会过多追究。
思忖到此,臧霸又准备开始练剑。
正当他刚起手舞剑时,门外有一名军士匆匆跑入内院,抱拳禀报道:“禀骑都尉,府门外有一名男子求见,自称是您的兄弟。”
兄弟?!
这么早,哪个兄弟会来打扰自己?孙观?尹礼?还是吴敦那胖子?臧霸思忖间说了一句:“将来人带到院内。”
不一会,守门军士将来人带来。
可臧霸还没见到人,就闻声听到:“臧大哥,这回你一定要帮忙兄弟,要不这个坎,兄弟心里过不去!”
来人边走边喊,边喊边哭,那叫一个撕心裂肺。
然这一举动,令臧霸很是不舒服,眉头微皱,转眼看着来人,浑身衣服都破破烂烂,整张脸都烟熏得漆黑。
“你是...你是昌豨?”
若非看到那一撇熟悉的小胡子,以及这哭爹喊娘的大嗓门,臧霸都不敢确定眼前这人,竟然是那山中大王昌豨。
“你不是在山里称王称霸吗,怎么成了这模样?”臧霸不忘嘲讽他一番。
昌豨也知道自己如今的狼狈样子,明白求人需要低声下气,上前“扑通”一下,跪倒在地,低声呼喊。
“哥哥,你要帮兄弟出这口恶气!”昌豨流泪说着。
臧霸顿时有些心软,二人虽然不曾多走动,但当初情谊尚在。于是,他赶忙扶起昌豨,询问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快快说来。”
就这样,臧霸、昌豨二人坐在内院石墩上,他一五一十将事情讲了出来。
尤其当讲到逃走时,还有模有样站起身子,双手叉腰,大声喊道:“别说一个山大王,就是开阳城的臧霸来了,刘林也要让他跪下!”
臧霸见状,胸中立即气不打一处来。
“欺人太甚!”臧霸一面高声谩骂,一面要点齐兵马,准备出城去替昌豨这口恶心,也教训一下刘林。
让他知道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看到臧霸如此生气,昌豨躲在一旁偷笑,寻思事情如此顺利,早知这样,就应该早点请臧霸帮忙,也不至于落得如此田地。
也亏多了逃跑路上,小喽啰们给他出的这个主意。
不过臧霸并非昌豨想得那般,冲动过后渐渐清醒,一把扣住昌豨的手腕,厉声道:“你方才所说,是真是假?”
“某可听闻那刘林在青州小有名声,为人宽厚,颇有才华。”说着,臧霸一双眼死死盯着昌豨,看他是否说谎。
昌豨本想抵赖,可架不住那被扣住的手腕疼痛难忍,求饶道:“兄长在上,那些都是某胡乱说的。”
臧霸这才将他手甩到一旁,背过身子,不做理会。
昌豨明白这是他下了逐客令,而且也有军士准备近前将他撵走。这时,昌豨如泣如诉,幽幽道:“昔日兄弟情谊,以命破黄巾...”
“乱军中,不顾生死,也曾斩敌将首级...”
“如今成王成寇,谁还记得当初...”
臧霸为人最讲忠义,岂能受得了昌豨这一声声“控诉”,无奈叹了口气,挥挥手,“既如此,兄弟替你出这口气!”
“你先在府内住下,待某将刘林拦住,命他将货物都交予你,补偿些损失。”臧霸幽幽说着。
昌豨喜不自胜,近前依旧哭道:“可某死了那么多弟兄,总不能让他们白死呀!”
心知昌豨得寸进尺,臧霸也并不护着,眉峰一挑,冷冷道:“他们死,难道不是因为你贪污别人财货死的吗!”
“兄弟若还要再说,宣高....就只能撒手不管了!”臧霸甩了甩袍袖,背过身去。
心知臧霸很是气愤,昌豨也不敢再说下去,只好乖乖跟在一名军士身后,缩手缩脚地退了下去。
这时,一名小校跑进身前,对臧霸恭敬道:“都尉之名,威震开阳,区区一个小车队,不过是你伸个小指头便能掐死。”
“都尉,不必为此劳心上身。”小校谄媚说着。
“你去探查一下,刘林的人马几时到开阳。”送走了昌豨这尊瘟神,臧霸听过那名小校一顿赞誉,当下安排他前去查探情况。
小校连连允诺,转身离开。
相比昌豨,刘林亦是暗自叫苦不迭。
明明是一桩好生意,没想到路上碰上如此狠的强盗,虽有警觉,却还是白白损失了百余将士的生命,以及十余辆大车货物。
“子义。”刘林喊住太史慈,不忍说道:“阵亡军士名字一一登记,待日后回了黄县,每人发五块金饼,以做抚恤。”
早已命人将军士尸体草草埋葬,太史慈也深感难受,对刘林所说抚恤一事,也点头认同。
“刘林,接下去该如何?”私底下,太史慈还是直接称呼他名字。
刘林勉强挤出一个笑容,伸手指着开阳城方向,不紧不慢说着:“路在前面,就像你我一样。
“看看这路,行路艰难,哪有半途而废的!”指着那泥泞不堪的黄土路,刘林也忍不住吐槽说着。
于是,为了加快速度,刘林转身朝军士们走去,加入到整理大车的忙碌中。
亲眼见到刘林亲力亲为,与军士同吃苦,同欢乐的模样,军士们都对他心悦诚服,太史慈目光流露出一丝异样光芒,也连忙前去搭把手。
上千人整整花了半日时间,重新将大车上的货物摆好,他便立刻安排军士,进行赶路,早点离开这危险地带。
官道的黄土路着实太过泥泞,大车时长没走多远便陷入坑中,这叫刘林、太史慈暗暗叫苦不迭,直呼路难行。
“兄弟们加把劲呀!”刘林一面帮忙推车,一面大喊着。
十几名军士都龇牙咧嘴,用尽浑身力气,想要将一辆陷在泥坑中的大车推出。
且不知,当他们还在奋力推车时,已有几名斥候躲在林中,将所见一一记录,并派遣一人回去向禀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