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交易
短短几日内,刘林的名字在剧县内疯传。
当地不少年轻子弟四处打探他的消息,希望能够收获他指点一二,瞬间成为受其他人追捧的对象。
由于王脩的房屋太过于偏僻,刘林则又担心被这些人追捧,无法脱身,才连续几日都未出门。
时光流逝,如白驹过隙。
刘林与王脩商议过后,决定趁着斜阳未落,离开剧县,回黄县去。
“叔治,来日再会!”刘林拱手道。
王脩眼眶红润,似乎十分不舍,也拦不住刘林归去,只能悠悠叹息:“子衡,若有相助的地方,派人捎封信。”
“不论路程远近,叔治必亲身前往。”王脩不舍哭诉道。
看到王脩依依不舍,刘林也觉得心中升起一抹悲凉。可若果是不走,那黄县之事,又该如何?
之前所有努力,岂不是化为东流水。
“驾!”
一声厉喝,刘林翻身上马,顾不得王脩还在那难受,他已经打马出城。
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
没有人四处打听的他消息,也没有人要追着他请教一二,刘林一骑快马,大道疾驰,清风送爽,不禁仰天大笑。
“敢问足下,笑从何来?”一个干净而甜美的声音冷冷问道。
刘林心头一紧,勒马循着动静望去,斜阳西下,不远处有一驾马车停在路旁,周围还跟着十余名彪形大汉护卫。
驾马慢慢走去,见地上车辙印被不少风沙覆盖,看样子是在等了许久。
刘林提起精神,来到马车旁边,见车窗紧闭,沉声问道:“阁下何人?敢请现身答话。”
就在这时,车夫迅速从后面抬出一个台阶摆在马路旁,伴随着帘子被人掀起,一名中年男子缓缓走下马车。
看那标志性的圆胡须,他一眼便认出是徐州富商糜竺。
“子仲先生,不知何故在半路遇见?”刘林翻身下马,来到糜竺面前。
糜竺上下打量了一番,微微一笑,直接说道:“数日前听闻阁下有鸿鹄之志,所以子仲便想与你畅聊一番。”
“然而几日过去,都不见到足下。”
“无奈,只有在这前往黄县的必经之路等你。”糜竺淡淡一笑。
被糜竺这么一说,刘林反倒有些不好意思,连连拱手道歉:“太守门口一事,子衡还未谢过先生,如今怎敢让先生在路上等候。”
“实在抱歉!”刘林一番诚恳道歉。
糜竺捋捋下颚短须,爽朗一笑,“好了,你我也不必如此拘谨,某前来找你,也是与你做个交易。”
“交易?”刘林心存疑惑道。
双方没有寒暄,糜竺直接进入正题:“听闻你在黄县实行盐铁专营,收募流民开垦荒田,可有此事?”
刘林沉吟片刻,点了点头。
“既如此,那你将制好的盐运往徐州东海。”糜竺言辞锐利,继续说道:“作为交易,子仲为你提供精铁、粮食...”
“亦或是,你需要的任何东西,都可以。”
资源互换,刘林摸着下颚,仔细权衡。
汉朝时,青州的盐虽然是海盐,颗粒相对较粗。它作为重要战略物资,是人人都想要的,可盐铁官营,哪轮得到商人插手。
糜竺与刘林做交易,也是看重东莱郡靠近海边,制作相对简单。
而且,沿途若有刘林的人马护送,也不必担心那些神出鬼没的山贼抢劫,可以更加安全的做生意。
“既如此,那先生打算如何交易?”刘林谨慎询问。
糜竺顿了顿,脱口而出道:“你先差人将五千担盐运往徐州,待卸货后,某便命人准备一千斤镔铁、两万担粮食装车,一并送回。”
“不仅如此,某还愿意额外奉送一万担粮食,分批送往黄县,以资器用。”
“不知,意下如何?”糜竺自信说道。
糜竺开出的条件,的确很有诱惑力。
目下,市场上盐价一直居高不下,一斤盐的价格几乎可以换到二十几斤,甚至更多的粮食。至于镔铁,自不用说。
若是做了这笔交易,以物换物,至少这个冬天他能过得十分安逸。
这笔交易,糜竺则也有自己的想法,目下商人在任何时候都被世人轻视,尤其是乱世之中,虽然大家表面和气,但背地里还是官员认为是投机之徒。
因此,糜竺筹谋利用自身家财,为日后寻得一方天地。
如今,对刘林所见所闻,他决心想要在他身上押下一注,看看能否有预想不到的成果。
“好。”面对糜竺炽热的眼光,刘林点了点头,认真说道:“既如此,那么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糜竺微微一笑,又说道:“刘林,车上还有一个人想要见你,是否愿意见一面?”
“是吗?”
还没等刘林说完,一个红衣身影迅速从马车上下来。
面前,走来一名身披红丝斗篷的少女,小脸扑红,甚至迷人。少女身形颀长秀美,一头长发盘成一个高高的发髻,中间横插一只翠绿的玉簪。
这一眼,刘林恍若灵魂出窍,惊呆在原地。
“兄长,你可坏死了!”少女娇嗔道。
“贞儿,你俩有话便说。”糜竺转身要上马车,但又继续说道:“天色不早了,我们还要早日赶回徐州。”
“哦。”糜贞随意应了声,双眼直勾勾盯着刘林。
若说女扮男装,刘林自认为电视剧看了不少,林青霞、叶童等等,都是如数家珍,绝对逃不过他的眼睛。
真当他见到换上女装的糜贞时,那一抹天真烂漫的笑容,仿佛心都要被她融化。
糜贞上下打量着刘林一番,见他不动,微微一笑:“怎么,瘦高个不认识糜贞了?”
听着那银铃般笑声,刘林回过神,摇头苦笑:“某原先认识的是个调皮任性的小子,没想到今日再见,反倒成了个丫头!”
被他一番调侃,糜贞红着脸,皱起眉,嘟起小嘴要往马车上走。
刘林近在咫尺,猛地看到糜贞要走,一个箭步想要将她拉回来。却没想到,用力过猛,反倒狠狠拽了糜竺一下。
突如其来,糜贞一不小心跌倒在地。
刘林见状,忙去拉起糜贞,就在伸手便要将她拉起时,她狠狠朝着他手腕处咬了一口,疼得刘林龇牙咧嘴。
不消半刻,糜贞才松了口,一个冒着热气的两排牙印清晰可见。
“解气了?”刘林正色说着,却又禁不住微微一笑。
糜贞看他刚才被咬的龇牙咧嘴却不叫,不免有些心疼,缓缓站起身子,娇嗔道:“让你以后再调戏别人,就该咬你!”
刘林往后退了几步,一脸坏笑道:“糜家小姐,莫不是喜欢咬人?若传出去,可不好听哦!”
“你...”糜贞脸色愠怒,举起右手便要打刘林。
“哼。”
这时,马车上传来一道冷哼声,一个洪亮且严肃的声音喊道:“天色不早了!”
听到这声音,两人心里都明白,这是大哥糜竺正在催促,糜贞眼眶微红,柔声说道:“瘦高个,你可会来徐州?”
刘林默默点点了头。
这时,糜贞纵有千般不舍,也只能钻入车厢。
傍晚,凉风习习。
斜阳也朝西方渐渐落下,一架马车缓缓开动,在十余名护卫的护送下,向着徐州方向驶去。
车厢内,响起一小段悠长的歌儿: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
“青青子佩,悠悠我思,一日不见,如三月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