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商跃迁:中国古代政商关系简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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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言
政治与商业密不可分

从最早的以物易物的时期开始,商业就成了人类文明中不可或缺的一环,商业作为交易这一概念的延伸,在人类社会发展的过程中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甚至很多时候,商业发展的过程深刻影响着整个社会发展的过程。

但我们认为,对于商业的研究,尤其是对于商业发展的研究,是不能够脱离政治这一因素的。

很多人把钱和权作为追逐的目标,明代朱载堉在《十不足》中如是写道:

逐日奔忙只为饥,才得有食又思衣。

……

家人招下数十个,有钱没势被人欺。

虽然《十不足》是讽刺贪得无厌的心理和行为,也从侧面反映出很多人的欲求,即“有钱”和“有势”,有钱才能衣食无忧,有势才能不被人欺。“有钱”离不开商业,而“有势”则离不开政治,商业和政治反映了人们的追求,所以政商关系往往是一个时代的缩影。

或许有些人会觉得政治与商业的关系从近代才开始紧密,其实不然,无论古今中外,政治与商业都是密不可分的。

早在古希腊时期,古代雅典政治家、军事家伯里克利曾在为纪念伯罗奔尼撒战争中牺牲的将士举行的国葬典礼上(公元前431年)发表演说,他在演说中描绘了理想城邦中,人人参与到城邦商业和政治事务活动中的景象,这一演说至今仍在影响着民主制度的构建。

而伯里克利之所以把商业和政治放在同等地位,就是因为古希腊立国的根基就是其发达的商业文明。商业的发达铸就了强大的军队,从而商业对政治产生了极大的影响,可以说,没有发达的商业,也就不会有古希腊民主制度。

实际上,古希腊民主体制本质上就是一种契约体制,国家依法治理,而法就是国家的契约,同时公民个人之间订立的契约则是个人的法律。而商业文明同样也建立在契约体制上,所以发达的商业成为民主制度的基础。

商业与政治互相影响的更典型案例是英国,英国大宪章几乎是所有宪章的起源,在英国的宪政过程中,新兴的商业贵族与传统的土地贵族联合起来,迫使代表专制等级体制的国王步步退让,最终在英国建立了议会至上的君主立宪制度,堪称商业影响政治的典范。

而在中国,商业一直是受到压制的,“士农工商”,商人的社会地位是最低的(在《十不足》中也提到“有钱没势被人欺”,商人地位之低下可见一斑),但即使在中国,也不是所有王朝都排斥商业,况且商业只是受到抑制,甚至多数时候从属于政治,但这恰恰说明了政商之间深刻的互相影响。

从学术的角度来说,政商关系作为一种极为重要的社会关系,是一种多层次的复合结构,从中可以折射出某一国家在一个特定时期的政治经济模式、政治生态、经济发展水平、社会文化思潮等方面的具体状况。在大一统中央集权君主政治长期延续的中国古代社会,政商关系的特点尤为显著,集中表现为以专制皇权为核心的政治权力始终主导着社会经济的发展,商业的发展服务于国家政治目的,政商之间缺乏明显的界限等内容,从政治学的视角来看,这是一种典型的依附型政商关系。中国古代社会的依附型政商关系自身具有独特的发展脉络和演进路径,其形成的机理正蕴藏在历代王朝有关政治与商业关系的政策网络、制度安排以及文化结构之中。

在多采用“抑商”政策的古代,是如何管理政商关系的?官员又如何同商人打交道呢?如果官员和商人来往过密甚至为商人站台,官员会面临处罚吗?从古至今政商关系如何发展和演变?这些问题都将在本书中得到答案。

唐太宗说:以史为鉴,可以知兴替。对于政商关系发展史的研究和探讨是很有必要的,笔者希望,这本书对于每一位读者来说,不仅仅是讲述和分析了一段历史。不管是社会还是企业甚至个人的发展,都可以从政商关系的发展史中获得启迪,因为政治从某方面来说是一种管理,而商业总是与获取收益分不开关系,不管是个人还是企业乃至国家,这两个方面都是非常重要的,而如何处理好二者的关系,我们不妨从历史中寻找答案。

当然,这个问题答案不唯一,对于每个人,每个企业,甚至每个国家来说答案都不同,所以本书会给予详尽而客观的分析,并不会给出直接的结果。

出于多方面考虑,本书中对于政商关系发展史的研究主要集中在我国,希望各位读者学有所获并加以指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