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新婚之夜
“想啥呢？瞧你色样，还真想娶我的那些堂妹、表妹啊？”
“你祖父逼我的！”
“嘁，臭不要脸！”
“你祖父逼我的！”
“哼，你再说？”
“哎，你祖父给我出了一个天大的难题啊，我只有俩腰子，娶十几个寨子里的少女，朕扛不住啊。”
“滚……”
白天让那位‘土司老爷’吓了一大跳，他还真以为要被强行扣留下来，等红姐给他生下一男半女了才能离开。
结果，心情忐忑的吃了一顿烤肉，喝了七八碗米酒，红姐这才悄咪咪告诉他，祖父这是在逗他玩呢。
不过，在古早时候，他们这一支少数的寨子里，的确有‘陪嫁’的说法。
什么意思？
就是你娶了人家的长女、嫡女，就必须同时再娶几个庶出或旁支的姐妹，能给她们一个名分最好，给不了也没关系，有点买一送几的意思。
陈伟听了，其实挺遗憾的……
多好的风俗习惯，咋就没有了嘞？
怪不得有人说，传统文化不行了，删减太多，篡改太多，敢情是两三千年来，历代史学家都在干同一件事——
取其糟粕、弃其精华？
晚上睡觉时，陈伟、红姐直接被安排在了阁楼上，点了红烛，布置成了婚房的模样，满眼都是殷红。
尤其是红姐，更是换了一身大红礼服，头上缀满了碎银打制的装饰之物，在红烛映照下，娇艳欲滴。
这阵仗搞的太正式，两个人刚开始还有些不习惯，总觉得别扭，放不开手脚。
尤其是陈伟，在他老家陕北，有一个古早时候的讲究，说是女婿去了岳丈家，绝对不能夫妻同房，要不然，会有一些不好的，不干净的邪祟缠身。
对此，他深信不疑。
可是来到屏山县的这座寨子里，人家最讲究的，反而是夫妻在岳丈家的第一次同房，必须的，躲都躲不过去。
据说，也就五六十年前吧，寨子里的新姑爷第一次来，还要让好几个待字闺中的少女陪伴左右。
这么好的传统文化，如今没了。
陈伟在遗憾之余，其实也不太适应寨子里的风土人情，心理因素只是其一。
关键是有人在听床。
哎，没办法，阁楼外面的窸窸窣窣之声，不绝于耳，夹杂着几声库库库的猪叫声，一听就知道外面潜伏了不少人在听他们两个人的床戏。
真、民风淳朴。
陈伟躺在床上，红姐坐在一个古早的梳妆台前，羞人答答的，扭扭捏捏一个多小时，他愣是没敢上手。
尤其当他想起‘土司老爷’那眼神，他就觉得浑身不得劲儿，总觉得自己被一双眼睛盯着。
这种感觉、对了，这种感觉，不就是‘黑鸟的眼睛’吗？大爷的，想想还挺瘆人……
“红姐，咱们办完这边的事情，就该回去了。”
陈伟点了一根烟，让自己躺的舒坦一些，有些郁闷的说道：“这都什么年代了，你们这地方，怎么连电都没通啊？”
红姐叹一口气：“现在你知道，我为什么宁可在外面漂着，也不愿意回来了？”
陈伟‘嗯’一声，道：“等我们挣了钱，就给寨子里想办法通电吧。”
下午时，红姐带着他在寨子里转了一圈，拜访了她的十几位‘堂祖母’，还见了几个当年跟她一起上学的小伙伴。
一个字：闭塞，愚昧，落后，穷的快要吃屎了……
陕北米脂县一带的穷，是另一种穷，是缺衣少穿，是食不果腹，是兜兜里没钱，老百姓日子苦哈哈。
寨子里的穷，则是纯粹的穷。
陈伟都有些想不通，这么闭塞落后的地方，是如何培养出红姐这样的师大中文系本科生的？
“等我们赚了钱再说吧。”
红姐倒也豁达，走过来抱住自己的男人，柔声说道：“我有一个梦想，就是能赚多多的钱，给寨子修一条路，拉两根电线，建一所学校。
还有，我还想过，等我出了名，有了钱，我就回到寨子里当老师。
我想以这一条大峡谷，以这三十六座寨子为原型，写一本长篇小说，或者，写一个很好很好的电影剧本……”
说着说着，她就停下了。
她抬头，睫毛轻颤，小虎牙咬着嘴唇，似笑非笑的轻声骂一句：“人家跟你说话呢，你咋手伸进去了。”
陈伟恬不知耻的说道：“饿了，想吃馒头了。”
红姐终于绷不住了。
这个混球！
红姐转头看一眼窗外，脸上红晕泛滥：“那些坏蛋都在外面听着呢。”
陈伟翻身骑上去，想要吹灭蜡烛，却被红姐伸手挡住了：“不行，新婚之夜，不准吹灯！”
陈伟一听乐了。
哎，这个风俗习惯好，这个风俗习惯好，俺就喜欢开着灯……
……
一日一夜后。
陈伟尚在梦中，就被三十几个小姨子、十几个小舅子给弄醒了。
这些家伙在阁楼下蹲了一夜，好不容易等到阿姐下楼，端着尿盆去了茅厕，他们便一拥而进，开始嬉闹起来。
“姐夫起来起来。”
“姐夫吃肉了，姐夫喝酒了，姐夫唱歌了，姐夫跳舞了。”
“哎哟呵，哎哟呵。”
“嗨哟嗨哟嗨哟……”
陈伟抓紧了被角，死死摁着，生怕这帮小姨子、小舅子使坏，掀掉被子，那就糗大了。
不过很快的，他就放心了。
这些家伙听了一夜床，此时冲进来闹腾，应该也算是人家的一种风俗习惯，婚俗的一部分吧。
两世为人的他，还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闹洞房’的方式，听他们唱歌，看他们跳舞……
陈伟突然冒出一个念头。
哎，这不就是最好的素材嘛，大峡谷，寨子，原始部落式的生活，独一无二的婚俗，蒙元时代的土司，闭塞，与世隔绝。
他的脑海中，将上一辈子看过的影视作品迅速回想一遍，好像还真有几部类似的作品。
印第安人的，南美洲的，因纽特人的，青藏高原的……对了，老谋子捯饬出来的那一套玩意儿，叫什么来着？
对，八大印象。
高大上，新奇，噱头足，文旅结合恰烂钱。
他躲在被窝里，悄咪咪穿上内衣内裤，就在众目睽睽之下，他掀开被子，面不改色的穿好了衣服。
“你们的歌很好，你们的舞很棒！”
他瞬间入戏，拿出‘大姐夫’的气质和气势，打开抽屉，提出一大包喜糖、喜烟，开始巴结小姨子、小舅子们。
同时，他摸出提前准备的一叠现金，新崭崭的软妹币，一人一张10圆大钞……穷啊，想发百元大红包，根本就拿不出来。
阁楼上，传来一片欢呼声。
老土司宅邸里，一片祥和。
“思红，你的眼光很好，找的男人很好，”老土司坐在廊檐下吸水烟，密密麻麻的皱纹里，挤满了欣慰，“过几天了，你们就回去吧。”
“山窝窝里养的凤凰，不是让它一辈子混在母鸡群里下蛋的，她应该飞到高处，看一眼天之高，地之大……”
红姐蹲在祖父身边，刚给他换了一撮烟丝，就听得阁楼上传来一片叫好声：“姐夫！姐夫！姐夫！”
然后，就看见陈伟高大的身影出现了：“红姐，我想到一个好故事，你得写出来！”
“你一定要写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