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37章 一个落榜美术生的故事
闹市,一个失意的年轻人走在所有人背道而驰的路上。
儒冠儒帽,一眼穷书生形象,此人姓季名跋,字伯常!
然而,此刻的他有些撑不住了,五年,整整五年。
少小离家,六岁学画,师从门神画师刘一手,拜师三年,小有成就,名动十里八乡。
满十三,学了七年,第一任老师刘一手醉酒被地方豪强拉走作钟馗镇宅,作完留一手,醉酒胡言道‘钟馗不点睛,小鬼自然来’,卒!
伯常跟随门下师兄一起逃,因跑得慢掉队,坠落山崖,捡的一命,刘一手师门除了季伯常,满门皆灭。
自此,季伯常做事认真踏实,精益求精,踏踏实实做人,本本分分做事。
又三年,师从苍白山名雕胡一刀,三年学涯,胡一刀评价:小有天赋,贵在勤勉与专注。
因为雕刻技艺碾压同辈,一时间风头无两。
然,季伯常不知道留一手,所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胡一刀怕这个徒弟抢了自己的地位和饭碗,让其雕刻弥山大佛,季伯常于黑夜坠崖,不知所踪。
满十六,侥幸未死,却也摔断了手臂,伤好之后,拿得起笔,却提不起刀。
得一山野老妇相助,于山泉瀑布之间,蓝天白云之下,以山石泥土作画,刻苦十余载,二十有二,画工大成,长啸山间。
老妇故去,留一稚女,山野寻来,年恰十三岁,临终交由季伯常,作童养媳。
又一年,二十有三,季伯常与其成婚,拜皇天后土,天地为证,日月为鉴!
成婚当日,留下生活所需,季伯常背上行囊离去,去城里,搏一个前程!
然世道艰难,季伯常第一次发现画师的门槛那么高。
曾参加宫廷画师初选,第一场落选,而后为大家族的公子小姐代笔,三月俯首,画作十副,只为借着来之不易的机会,提升技艺。
此后又被大儒看中,充当门客,每日坐在小黑屋,日日赶作,期望能得大儒指点,可每每大儒来此,借摇头不语,让人将他的画作撤去,“不行,再作!”
季伯常只当技艺还不够,埋头苦干,此后三年,技艺极尽铅华,却一日,府中失窃,季伯常遭人构陷,大儒失望,将其赶出。
季伯常只当是已经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解释,但人已经被驱逐下狱。
狱中受尽酷刑,每日挨饿受冻,为了活命,为狱卒作闺房之画,从此一发不可收拾,好酒好肉,狱中逍遥,除了自由,什么都不缺。
只一月,大儒入狱,见伯常,心中郁结,第二日便身死,到死都没给季伯常解释自己的机会。
此后一年,朝廷管制越发严重,狱卒更换,不过临走前将季伯常以死囚身份捞出。
众人在外面中找了个黑作坊,在季伯常出狱的当天将其掳走,日夜赶制闺房之趣画作,于一日东窗事发,季伯常如厕逃跑,躲过此劫。
五年蹉跎,失了锐气,二十有八,一事无成。
从欲得功名不得门槛,到失意只为赚钱糊口,季伯常的心里只剩一个富家翁的念想。
改命,季伯常将身上最后一个铜子儿给了算命先生,望算出一字,可逆天改命。
算命先生瞥了一眼,装模作样掐指一算,说他今日会遇到生命中的贵人,贵人赐字,改‘名’便能改命!
街头,巷角,人烟稀少。
陈青单手将季伯常提起,听完季伯常的狡辩。
此人尾随他一路,本以为会是什么武者,没想到是个普通人。
“所以,这就是你要抢我钱的原因?”
季伯常亡魂皆冒,他的确饿昏了头,看到街巷一个青年提着老母鸡,衣着不显,想要将人堵住……
“借,是借钱,我见兄弟一脸贵人相,既是求字,也是借钱!”
季伯常继续狡辩,他知道自己堵人的时候,一句‘钱拿来’然而自己就被提起来了,什么解释都是苍白无力,只有绕到‘求字’上了。
陈青一把将人丢开,这家伙太弱了,对他没威胁。
既然不是什么人盯上自己,只是一个普通人,陈青还犯不着杀人。
见人离去,季伯常上气不接下气,还是继续掩饰道,“贵人,还请赐个字!”
陈青随手将手中一枚铜板弹起,铜板在空中翻转八圈,稳稳落地,落到季伯常面前。
季伯常铜板上的一个字,陷入沉思,“发?季发!”
季伯常拿起铜板,擦了擦脸上的污垢,一扫颓气,陷入自我说服,“发字,发字好啊,发家致富,这不正好对应自己的富家翁的愿望吗!发字好,发字好!”
季伯常仿若受到惊吓的癔症,又似真的觉得这个字好,陷入魔怔。
远远的,陈青看着季伯常离开的方向,跟了上去,若真是有什么盯上自己,还是早点解决的好。
但是陈青这段时间,可没有做什么高调的事情,不对,是自己一直很低调的好吗。
季伯常离开,在街巷走走窜窜,还真的有一个算命先生。
一个红布,摆上铜钱龟甲,红布上画有阴阳八卦图,旁边一个旗帜,写有‘算无遗漏’。
“先生,我已经得贵人赐字,还麻烦先生给我测一测这字的命数是否真的改了?”
算命先生是个老神棍了,平日里很少有人照顾他的生意,今日收了一个铜板胡乱说了一句,居然又来了。
季伯常递上铜板,算命先生一脸嫌弃,可有傻子送钱,不要白不要。
“嗯,不错,想算什么字?”算命先生接过铜板,这次闲来无事,拿起龟壳,想要摇一摇。
“发,发财的发!”
“嗯!”
算命先生根本不用算,就听这话就知道对方心里怎么想的了。
摇了摇,铜钱落下,神神秘秘掐指推算,“嗯,好,好,好!”
一连三个好字,季伯常神情逐渐恢复一些光彩,尽管他很饿,可精神的振奋足以抵得上任何食粮。
“如何,改命否?”
算命先生直呼好好好之后,脸色一变,接着皱眉,季伯常的心也跟着提了起来,“先生,是有什么不妥吗?”
“贵,妙不可言,改命还是要找到这个贵人啊,若是寻上,再听个只字片语,富贵不过尔尔!你的命数属于好事多磨,一生蹉跎,如今改命后,或是大器晚成,大富大贵!”
算命先生话到此,季伯常还想了解,算命先生只是摇头,“不可说,不可说了,缘到此!”
季伯常神神怔怔,想着如何找今日那人。
算命先生却是在他走后,连忙收摊,“晦气,这人身上霉运太重,老夫平日开张怎么也有二三十文,今日就收两文钱给你算大富大贵的命,亏大了,亏大了!”
暗中,偷摸观察这里情况的陈青意识到,自己真的想多了,那个季伯常就是脑子有些轴。
听他的故事,雕刻大佛为何黑夜坠落?
为大家族小姐公子代笔三月就没想过若是画的不好,为何代笔那么久?
大儒请你,画得若不好,为何能用三年,不用了府上失窃直接下狱。
下狱一月画有颜色的画,大儒就入狱了,这明显是冒用你的画作,笔触一致,被牵连了啊。
甚至之后被关小黑屋,都有可能是狱卒所为。
最轴的是,这家伙居然信算命先生的话。
总结一句话,没救了!
陈青买了鸡,又买了些硝石,冰他是买不起,这个季节也没有啥冰,只能自己制作了。
陈青买鸡回武院,守卫已经见怪不怪了,只当是个泥腿子武夫,毕竟是乡下来的。
院内,陈青硝石制冰,手持上次吃剩的鸡骨头,插入其中,放在阴凉角落,等待结冰。
同时另一边,手持鸡骨头,另一只手拿着石头就是砸。
之前的想法是对的,但是必须身体接触骨头,否则直接砸骨头没用。
断骨,手持鸡骨,也是断骨。
杨府,修养一段时间,金夫人气色已经好转,花娘那边金夫人也曾做过思想工作。
有关奇异大筋的事情不管花娘有没有记忆,金夫人和杨夫人都不曾解释。
不能说金夫人和杨夫人残酷,花娘一个身怀异宝而不自知的人,任何能够将其据为己有的人都不会错过,也不会向其解释,这是弱者和不自知者的悲哀。
花娘如此,城中许多还被蒙骗在盛世朝廷,外界一片祥和的百姓也是如此。
“我欲让你给青儿做小,于这世道也有一个好去处!”
这是金夫人的意思,花娘似乎没有拒绝的权利,因为这里面同样还有杨夫人的打算。
花娘的身体并未完全好转,抽离奇异大筋有太多后遗症。
身子弱,不能久坐,体寒,都会时常发生。
杨夫人将其留下观察,就是为了找到一种特效药补可以快速弥补奇异大筋抽取后的创伤,因为就算她也必须考虑,日后会不会又被抽离奇异大筋的一天。
金夫人从花娘这边离去,便去了杨夫人住处。
“如何了?”
“已经可以下床走路,但身体骨想要调整到之前的状态,并不容易!”
杨夫人没有亲自去查看,毕竟当初是她在花娘清醒的时候活生生抽出奇异大筋,花娘的痛苦记忆来源于杨夫人。
奇异大筋,当初的杨夫人想的很简单,如此奇物,哪怕毁了也不能落在叛军手中,还要留花娘一命,必须抽离,奇异大筋是留是毁,皆看命数。
不过这些,杨夫人不会解释,抽了就是抽了,没有任何可以解释的原因。
至于你说为何不将奇异大筋留给花娘,让她步入武道?然而,这里没人有义务一定要帮她。
另外,异人血脉不代表就一定适合武道,他们只是比普通人多一个可能觉醒血脉,体内生出奇异大筋的异类。
金夫人当年也曾被如此对待,但她体内的奇异大筋并未完全成型,以至于被放弃。
而杨夫人,呵呵,不过也曾是一个家族寄养奇异大筋的载体,至于家族为何不取用,可能时候未到,也可能真的看中了杨夫人的天赋,这谁也说不定。
毕竟两条奇异大筋共存一人体内,杨家似是寻到了什么新的方向。
“让陈青来杨府吧,那条奇异大筋的特性我需要摸清楚,日后也是一个助力!”
“姐姐!”金夫人声音沉重,她们的命运也如花娘一般,不过早晚。
“青儿身上有异数,也是当初我会将他收为义子的原因,或许他真的可以帮到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