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火气大的老头
能睡个踏实觉对很多人是件奢侈的事。
慕南风不记得自己有多久像昨晚那般躺在床上呼呼大睡。
这些年她几乎每晚都在噩梦中惊醒，一觉睡到天亮的时候屈指可数。
慕南风起了个大早，蹲在花丛边观察那群蜜蜂采蜜。
远远就听到铁棍挥舞的破空声。
对于这点，她还是相当佩服宋少棠。
天未亮就起床练功，一直能练到太阳下山。
真不明白好好的一个俊俏公子，完全可以凭脸吃饭，为何痴迷于武道。
当她来到蜂箱前，发现木箱上多了一个白瓷罐。
这是……
慕南风两眼放光，忍不住吞咽口水。
甜丝丝的花蜜香味，已经透过瓶盖散发出来。
她激动的伸手拿起瓷罐抱在怀里，揭开上面的盖子后，就看到金色的粘稠液体。
成功了。
慕南风早就想动手查看蜜蜂的劳动成果，只是她没那个胆子。
生怕惊扰蜂王，弄得鸡飞蛋打。
所以，她一直在努力克制，等待宋少棠的肯定。
用手指在罐子边沿沾了一点蜜糖，慕南风舔了一下唇边，好香甜。
比她在王府中吃过的蜂蜜，不知道要香甜多少倍。
“这人怎么忽然转性了？”
“难道因为帮他复活仙藤的缘故。”
慕南风朝演武场方向望去，但很快她就不再纠结。
反正蜂巢是自己发现的，花又是她精心打理的。
那家伙有点功劳，但也不算太大。
此时，宋少棠正在练习一棍敲山。
这次他没再使用蛮力。
那座气山是柔韧的物体，用力越猛反震越厉害。
破山的窍门应该是专注一念。
让这一念融入铁棍中，念到棍落，丝毫不拖泥带水。
砰——
宋少棠手中的铁棍划出一道优美弧线，顺着气山的中间快速下落。
那座山体轻松被分为两半。
侧卧在竹椅上的列先生猛的弹坐起来，这小子是不是进步太神速了。
相比于定风波，这招敲山的难度更高。
需要武者很好的领悟如何控力，如何解决以刚克柔的妙用。
他知道宋少棠的力量相当惊人，这恰恰就是问题所在。
大多武者会盲目追求力量，也会陷入到一种错误的思维。
认为只要让力量变得更强，就能砸碎巨物。
宋少棠先前确实犯了这种错误想法，他原本打算让这小子走点弯路。
等吃够苦头再从旁进行指点。
“先生，我是不是可以学下一棍了。”
列先生喝了口酒镇定一下情绪，“再巩固一番，你学东西很快，但年轻人也不能太心急。”
“我观你刚才那一棍，有文脉的影子。”
“荀老头是不是指点你了。”
文脉和武宗之间的争斗持续了无数年。
只是像白鹿学宫和云尚宫这种大宗门，不至于到明面撕逼的程度。
王有年跟他说过，早年间荀夫子和列先生是对好基友。
两人因为观点之争闹得相当不愉快。
既然列先生看出自己刚才那一棍跟荀夫子有关，他当然不能隐瞒。
也不能放大荀夫子的作用，省得惹恼老头。
“我侥幸解开了夫子留下的一道谜题，还得了思辨第一。”
“荀夫子就传我一点基础的文脉行气功法。”
宋少棠在白鹿学宫的事，列先生早就知晓。
他也清楚荀老怪的盘算是什么。
文脉这些年除了那三个老头支撑，没再出过新一辈的天骄。
遇见宋少棠这样的苗子，荀老怪怎会错过。
“他传你的是什么功法？”
宋少棠本想一句带过，继续练棍。
列老头看样子盯上了他，不过在他看来吸纳浩然气应该也不算高阶功法。
文脉修行本就以浩然气为主，或许每个初入门的弟子都能学。
“也没什么，就是一门如何吸纳天地浩然气的法门。”
“荀夫子看我气脉有问题，又得了夫子的玉尺。”
“让我可以暂时利用这门功法，弥补自己练气方面的不足。”
列先生面红耳赤，气得暴跳如雷，直接开口骂国粹，“姓荀的老东西还真是大方，连压箱底的太上玉清诀都拿出来了。”
“他特么是不是也想把自己孙女赔上。”
“抢人也不是这般抢的，吃相要不要如此难看。”
“老子再见到姓荀的，非敲碎他的狗头。”
宋少棠一直强忍想笑的冲动。
这就是武道人心中的大神，骂起街来一点都不比妇人差。
可以想象荀夫子要是在别院，估计两个老头能真打起来。
他也不急于去灭火，反正总有骂累的时候。
现在急于插言，很容易殃及到自己。
宋少棠远远看到王有年和慕南风的身影。
两人刚才还在看热闹，估计是列先生火力太强，这会儿躲了起来。
足足骂了二十多分钟，列先生才算消停下来。
“少棠，你千万别被姓荀的骗了。”
“学文有什么好的，哪有武道更能体现实力和价值。”
“以你的天赋，日后成就必定胜过我们这些老头子。”
“如今的武道看似昌盛，实则有天赋的年轻人不多。”
“太上玉清诀是不错，但那也是姜太祖留下的功法，跟文脉有个屁关系。”
“再者说云尚宫内收藏的高阶功法多了。”
宋少棠发现自己真成了香饽饽。
这也不奇怪，任何世界有实力的年轻人都会受到关注。
资源本身就很难平等分配。
一个人的价值越突出，愿意大量提供资源者肯定越多。
这也是宗门的生存之道。
“先生放心，我个人对文脉兴趣不算大。”
“荀夫子怎么想的，我不清楚，不过我是要走武道的。”
列先生眉开眼笑，悬于心头的大石终于放下。
不过话虽如此，荀老怪绝不会轻易罢休。
他也要给宋少棠一点有分量的帮助，这样才能为武道留下火种。
“少棠，你先暂作休息，王大人应该有公务跟你谈。”
“明天老夫教你一招厉害的棍法，绝对比荀老头的气诀实用。”
宋少棠有种鹤蚌相争，渔翁得利的感觉。
公务？
他不太想卷入神都监的具体事务。
毕竟自己迟早要离开京都，目前没什么比练功更重要的事。
慕南风和王有年正在一棵树下聊天，看到宋少棠过来王大人连忙收起笑容。
宋少棠能猜出他们聊天的内容，无外乎就是刚才看了场笑话。
“公子怎么惹到的列先生，那老头脾气真大。”
慕南风在一旁插言道：“这还用说，肯定是笨呗，王大人教一个笨蛋徒弟火气可能比列老头还要大。”
说完慕南风把装蜂蜜的瓷罐紧紧抱在怀里，生怕宋少棠跟她夺过来。
笨？
如今谁不知道宋公子是文脉和武道宗门抢着想收入门的天赋之才。
宋公子还算笨的话，那他们玄衣司的人都别活了。
“宋大人可有跟公子提起最近城中的案子？”
“没有，我义父从来不把公事带到家。”
“是不是关于血魔的。”
偌大的京都，繁华表面下每天都有不同的治安事件。
王有年既然主动过来寻他，还提到案子的事。
那想必不是普通的事。
近期闹最凶的当然是血魔杀人。
“嗯。”
“宋大人估计遇到一点麻烦，司首命我协助查证。”
“也让公子参与进来锻炼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