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前奏
陈黩再怎么不关心再怎么迟钝也发现了异常，目光顺着声音望过去，居然是一个正常人类！陈黩从仰卧的姿势一瞬间蹦了起来，兴奋地快步奔向史派。
“这老小子下手真黑啊。”我跌坐在地上——地窖内的出入口是一条狭小且长的隧道，材质问题和人为安排导致隧道内极度光滑。在这种摩擦力小的情况下，我像坐滑梯一样滑到地窖内。
起身便看到一个衣衫褴褛的人急匆匆地跑来，吓得我转身就跑，心里暗暗想着：“这是地狱里抓人的小鬼吗，他一会不会带我去进行罪恶审判吧。”
陈黩能让史派跑掉吗，那可是好久没见过的正常人类啊，浑身上下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在快要接近史派的时候，一个弹跳起步加猛扑，一下子把史派压到身下。
“大哥我真没做过什么坏事，这辈子吓到猫都会冲着猫道歉。”我被压在底下无奈的道：“你再不起来我只能以武服人了。”
陈黩迅速起身，又快速把我扶了起来，难以抑制激动地嘶哑说：“你就是帝都派过来的人吗？政府打算怎么安顿我们？把我们接过去？还是完善一下我们村落？”
我静静地看着他，他眼里闪过的希望让我想撒一个善意的谎言，可我知道谎言是圆不回来的，最后迎接他的只有比快刀更锋利的真相：“不，我不是帝都派过来的人，我是海都那边的人。”
陈黩目光明显一下子黯淡了不少，但转瞬即逝眼里的失落，继而兴奋地询问我：“你是海都的？那你现在好端端的站在这里，是不是说明帝都已经研发出对抗核辐射的疫苗了？”
我怕他突然暴起，右手早已悄悄掏出新鲜的触手肉块，时刻准备将其嵌合到左臂伤口处。
他神色又猛地骤变，变得更为亢奋，甚至夹杂一丝癫狂。“还是说，核辐射污染已经结束了？我们都能回到地面上了吗？
我不忍再欺骗他，可我还是低沉地说道：“对不起，我只是个个例，辐射对我的影响只有体内。”陈黩听完，刚刚还神采飞扬的神情如同泄了气的皮球一样一瞬间变得颓然不起。
“哈哈，是啊，我在做什么梦呢？”他的脸上挂着一抹难以察觉的苦笑，那是一种混合了失望与自我安慰的复杂表情。“帝都怎么可能突然关心油乡。辐射怎么可能突然消失。”
他的步伐沉重而缓慢，低声呢喃着转身往回走。不远处的村民注意到了陈黩，仿佛飞蛾扑火一样都狂笑着捡起离自己身边最近的锄头、铁锹等一类农具，往陈黩的方向聚集，将陈黩团团围住。
“这不是陈黩吗，几天不见，这么拉了？”村民张三戏谑地冲着陈黩说道。陈黩毫无反应，像失去灵魂的傀儡一样一味地向前走。村民张三瞬间暴怒，一把把陈黩推倒，怒吼道：“你特么的，听不着人说话吗？”
目光无神地望着蔚蓝色油漆涂上去的天空，思绪漫无目的地游离。村民李四当即勃然大怒：“丫的，卖我们还特么的瞧不起老子，兄弟们干他！”
李四率先发起攻击，一锄头奋力朝着陈黩头颅砸去，我赶忙把触手肉块塞进左臂，抓住即将砸到陈黩的锄头，劝解道：“干嘛啊，虽然我不知道各位和他有什么样的恩怨，但什么样的恩怨也不至于杀人吧？”
“你特么算那根葱？”村民李四挣脱开我的手，原本将要殴打陈黩的村民也都陆陆续续转移目标，七七八八的农具充满着敌意朝着我袭来。
我的身形瞬间变化成柔若无骨的状态，众人只感觉自己仿佛一棒子锤到了棉花上面，定眼一看，我的皮肤颜色近乎透明，双手都变成了细长触手，已然成了一个怪物。
可吃了早孕丹的男村民被多巴胺和肾上激素等能兴奋大脑皮层的激素昏迷了头脑，对我全身的变化没有丝毫恐惧，甚至更加狂热兴奋，毫不畏惧更加卖力把农具砸向我。
仅仅是铁质的农具根本伤不了我分毫，我的身体像橡皮泥一样凹陷进去，再鼓出来，循环往复。“大哥你快起来啊。”我着急地喊道，又得靠肉身护着陈黩。“哎呀，我不该把你想象成小鬼，大哥你快跑行不行啊？别放弃挣扎啊。”
陈黩平躺在地上，悠悠地说道：“精神的我想要了解了结我的生命，肉身的我又在哀求生的垂怜。”陈黩气若游丝，仿佛下一刻就会羽化而登仙。“我想结束的是痛苦，不是...”
“别墨迹了，走吧。”我一只手环抱起陈黩，腹部肚脐口中喷出大量高浓度血水，围攻的村民纷纷扑棱掉身上的血水。我趁他们分神的空档，奋力踩地起跳，逃离这个是非之地。
假太阳灯光芒异常的明亮而炽热，足够隐匿住我和陈黩的身影，我背对着太阳灯防止被强光照射住双眼。陈黩直对着太阳灯，瘫坐在地上，他睁大眼睛死死盯着太阳灯，突然笑了起来，他的笑声凄厉又饱含悲伤。笑着笑着，也不知是不是强光的原因，陈黩眼里噙满了泪水。
“什么帝都，什么救困扶危，假的！都是假的！”陈黩哀嚎道，我在一旁连忙劝抚，紧紧地抱住他，他声泪俱下沉痛着讲着他的经历。
“帝都果然目的不纯。”听完陈黩讲述完自己所遭遇的经历，我愤愤不平地想着；“海都要是全然放手，任由帝都挥霍发展，想必我们的下场不比油乡的人好不了多少。”
“我所在的城市负责人有个法子能让你和你的女友在核辐射活下去。”我轻声安慰道：“尽管有变成怪物的风险，比如...变成一团肉块？”
陈黩坚决地点点头，肯定地答复道：“就算是变成怪物，我们也认了，我已经不想再在这个地狱待一分一秒。”陈黩眼里映射着太阳灯，好像重新燃起来的希望之火。“先麻烦你，跟我一起去接一下我的女友吧。”我扶起陈黩，陈黩晃晃悠悠领着我往他家的方向走去。
破旧简陋的茅草屋，在原先刺眼的灯光下显得格外温馨而宁静，洒下斑驳陆离的光影跃动在屋内各个阴暗的角落，赵秀弯着腰扫着地，在赵秀辛勤打理下，茅草屋充满了家的气息。
赵秀翘首一瞧看到了陈黩，嫣然一笑，转眼又看到我的身影，笑意盈盈拉着陈黩说道：“哟，家里来且了（注:东北方言，含义:来客人了），快坐快坐，我给你盛汤。”我赶忙拒绝，表示自己来的路上已经吃饱了，陈黩在一旁哈哈大笑。
“等着我，我去外面取一些轻微辐射物，看看你俩能不能挺住，要是能挺住，咱们可以一起在海都住下。”临行前，我对着陈黩和赵秀规划了未来的蓝图。
陈黩感激地向我挥手，赵秀依偎在陈黩的肩膀上憨厚地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