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云鹿明已经被钦定了

梧桐大学图书馆地下，少女坐在黑暗里——这句话并不准确，比起坐着，她姿势更像蹲在转椅上，仿佛睡衣的丝绸长裙下是如雪的赤足；这里也不黑暗，虽然既没有窗户也没有开灯，但大大小小的屏幕挂满了墙壁，房间的亮度介于黄昏和黑夜之间。

她从桌边抽了张纸，摁在小巧的鼻子上擦了擦，再随手丢进垃圾桶里，动作行云流水。

这里是梧桐大学图书馆的地下服务器机房，梧桐市唯一符合国家A级机房承重标准的机房，同时，也是国家超自然事务管理调查局的服务器安置地点。

二十年前，名为“层层玩家”的游戏突然出现在这个世界上，征召人类进入各种各样的“外境”，攻略其中的副本。

随之而来的，还有与游戏相关的各种妖魔鬼怪，以及部分能影响现实世界的能力和道具。

由此，超自然事务管理调查局成立，以制止和打击超自然犯罪为职责，用漫画台词来形容，就是在不为人知的暗面守护人们平和的日常。

幸运的是，由于游戏系统的限制，超自然相关犯罪虽然难以侦查，但其能对现实世界造成的危害都不算大——具体而言，一般都比不上手持枪械的歹徒。

嗯，或许应该说手持枪械的歹徒危害太大了。

少女是调查局特别外聘专员，玩家ID是“千叶”。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没有人会相信这样一位外貌如高中生的俏丽少女，会是这个庞大机房的掌控者。

千叶的手指在键盘上飞速跳动，像绝世的舞蹈家在灼热的铁板上起舞，伴随着她的敲击，屏幕上的代码和信息像不息的河流。

其中，最大那块屏幕显示的画面，牢牢锁定在梧桐大学上。

一串古怪的电子音突然响起，在空荡的房间里传起回音。

千叶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来电显示，到没有急着去接，而是手往桌子上一推，让转椅旋转起来，带起一阵轻微的风。

屏幕上的光线在她精致的脸上交错闪现。

旋转中少女轻轻伸了个懒腰，在无人的地方尽情展示自己娇柔的曲线，发出一声猫儿一样的轻哼，像是把疲惫一扫而空。

等到转椅缓缓停下，她嘴里不知什么时候多出来一根棒棒糖。

“喂，小魏啊，有什么事？”她这才接起电话，叼着棒棒糖故意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

“叫我魏叔！”话筒里传来一位长者低沉的声音，“说了多少遍了，不要总是含着棒棒糖接我的电话！！女孩子不要讲这样的黄段子！！！”

“好的，小魏。”她舌尖在棒棒糖上转了一圈，发出更加粘稠的声音。

对面沉默了一会儿，大概是无话可说，光听声音都能猜出他在扶着额头讲话：“唉，真不知道到时候要怎么去九泉之下跟你爸妈解释……”

“算了，我只是来问问，那位新晋玩家的定位有新进展吗？”

“有一点。”转椅再次旋转起来，“除了传送地点在梧桐大学校园内，我还截取到了他的副本完成情况。”

昨天半夜，超自然事务调查局的监测网络突然报警，传说级道具“玩家序列”在现实世界被使用，一名普通人在道具的作用下成为了玩家。

考虑到“死亡型副本”存在的危险性，在调查局制定的律法中，“玩家序列”的使用是被明令禁止的。

想象一下，如果一个还不会走路的婴儿被动地成为玩家，又运气不佳地被征召进了“死亡型副本”，那他有多少的概率能从中生还呢？

显然这和杀人无异。

当然，婴儿只是一个极端的比喻，即使是成年人，他在副本中会遭遇什么也是难以预料的。

“他的第一个副本难度是9。”千叶接着说。

“9？那对新人来说是一个很大的挑战了。”电话对面的声音有些凝重。

“然后，他的通关评价是S，解锁了4个成就，每一个都……非常有意思。”她嘴角微翘，声音里也带着笑意。

对面沉默了，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小魏啊，你可以好好期待一下，这样的新人加入调查局后，会怎样地大放异彩。”

“就这样钦定了不太好吧？”电话对面也笑了起来，“那样的话……他或许能帮你的身体恢复正常。”

这次轮到千叶沉默了。

“你最好还是少吃些零食，到了饭点记得要去食堂吃饭，用电脑时一定要开灯，这样对眼睛好……”电话那头生硬地换了个话题，像老父亲一样絮絮叨叨起来，或许这才是他打来电话的真正目的。

“我已经记录下这名新玩家的数据特征，下一次他被征召时我就能精确地定位到个人。”千叶突然开口，打断了对面，“不管是一个星期还是两个星期，游戏总会再征召他的。就是不知道……他有没有记下犯人的长相。”

她的声音忽然摆脱了之前的轻佻，变得坚定异常。

“我绝对不会让那件道具被使用第三次的。”

……

三天匆匆过去，倒计时快结束时是清晨，云鹿明起了个大早，来到学校外的商场区。

这几天他陆陆续续做过实验，从悄咪咪地把道具从系统里拿出来，到光明正大地在街上表演杂耍丢斧子，没有半个过路人觉得不对劲。

也不知道系统是如何做的手脚。

这次他决定来个大的。

虽然是闹市区，但大早上的也没什么人，只有晨跑的男生女生。

“这位小姐，占用您一分钟时间。”

他拦下一位正在晨跑的女生。

“我接下来要变个魔术，是你从来没见过的大变活人！”

云鹿明模仿电视里的魔术师挤眉弄眼。

“我有男朋友了！”女生撂下一句，赶紧跑开了。

“？”

“喂，你这可是标准的普信啊。”云鹿明无力地吐槽，“人与人之间的信任怎么就被破坏成了这个样子？”

女生跑过去不过数秒，在她身后，云鹿明的身体逐渐化作一道道光束。

消失不见。

【正在链接外境……成功】

【正在进入外境No.985211……】

【类型：多人剧情，人数：3】

【难度：Q】

【欢迎来到……层层玩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