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一场大戏
“这……”韩子成想说什么，但是脑袋里一团浆糊。
“情况很明了了。”云鹿明神情严肃，开始总结。
这次轮到韩子成露出“你在胡说些什么”的表情，囔囔道：“什么啊什么啊？怎么就明了了？我们是在拍《福尔摩斯探案集》吗？我连剧本都没拿到就要开始演华生了吗？”
他们现在确实收集到了不少线索，年轻人说出来的一些信息也确实颠覆了他们对这个副本的认知，但如何将这些线索串起来，构成一个新的认知，韩子成还一点头绪也没有。
“没关系，我这个演福尔摩斯的也没剧本。”云鹿明配合着他说，同时打了个响指。
“最重要的两条线索，是‘消息的传播时间不够’，和‘小夫子实际上是奇门的人’，从这两点很容易就能推断出，我们遇到的所谓‘天辰’一行人，其实都是奇门的人假扮的。”
“他们并不是得到消息后赶来仰都的，而是作为‘将首’的同门，从一开始就得到消息，早早来到，共谋武库，或许王宫燃起这场大火时，他们就已经到了。”
韩子成仔细思考着：“那其他的人，比如说‘乱月’……”
“奇门一脉偷学百家，天辰可以是他们假扮的，乱月的人当然也一样，甚至剑针的人都可能是奇门的人假扮的，你还记不记得那位叶师的飞剑连你都可以抗衡，而李如山的徒弟却轻易将我们击飞了。”
“什么叫‘连我都可以抗衡’……”韩子成不满，“算了，继续吧，那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为了演我们，或者说，为了演你。”云鹿明嘴角再次露出愉悦的笑容。
“我？”
“正如我之前所猜测的，他的一切言行，都是为了利用你。他从卜出的卦象或者什么别的渠道，知道必须要有你才能开启武库的大门。”
“于是‘奇门’的小夫子导演了一出大戏，学艺斑驳的‘奇门’在这场大戏里扮演不同的组织，有人演反派，有人演丑角。”
“他们和地头蛇‘焚城’配合，营造出风云际会的紧张氛围，仿佛我们身边都是不怀好心之人，唯有小夫子心怀正义、值得信任，就算我们怀疑，也没有半点证据。”
“他多次对我们出手相救，又主动提供探索王宫的方位，同时其他演员找到机会就在吹捧他。一方面是为了博取你的信任，另一方面，是为了把我们拖入了他的节奏——我们所能获取的信息、我们的探索进度，全都被他牢牢掌握着。”
“在他的安排下，我们没有更多时间搜集信息，也没有时间思考。差一点，你就要在他们演出来的‘紧张’冲突下打开那扇门。”
韩子成错愕：“你的意思是——所有的人都在演戏给我们看？有必要吗？”
“当然有必要了，他们实际上是在和时间赛跑，等到真正的天辰、乱月等组织赶来了，他们还会有这样的机会吗？”
“而且，这个局最大的破绽，这个燕国王子，也是因为没有时间处理才会留下来的。”
韩子成没再开口，默默消化着云鹿明所说的一切。
云鹿明把脸转向听得津津有味的年轻人：“现在，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你为什么不和李如山合作打开武库呢？取出武库的装备武装大燕军队，对你而言难道不也是一件好事吗？”
上述的推论都是建立在一个前提上的，这个前提就是，陨铁武库有问题，它不应被打开。
不然的话，小夫子完全不用布置如此麻烦的计策，哄骗着韩子成去开门。
“打开的话，大燕当即就要亡国了……”听见云鹿明的问题，年轻人苦笑着摇了摇头，“所谓的陨铁武库，其实是在剪子山中间的山丘下，两边的山峰都是开启武库用的大型秘术阵法。”
“你们应该已经听过陨铁武库的传说了吧？”
“听过了。”云鹿明点点头，那位小夫子所说的武库传说应该都是真的。
八分真，两分假，才是说谎的艺术。
年轻人颔首：“先祖留下的陨铁武库，其实预备了两种开启的方法，分别放置在两座山峰上。”
“当年，先祖虽然按风虎匠师的方法，将陨铁磨成粉末，打造出无数的神兵利器，但他的内心始终没有放弃将整块陨铁融为一把兵器的想法。”
“恰好，武库成形后，有秘术师献上了另一套开启武库的方法——陨铁的碎屑掺入武库中的武器后，将在长久的岁月中逐渐与之融为一体，从而变得可用，此时，同样可以使用风虎之剑作为钥匙，将所有兵器铠甲中可使用的陨铁吸收，汇聚于一剑之上！”
“这座山峰上刻下的秘术，便是直接开启武库，取出其中的无数神珍；另一座山峰上，则是使风虎之剑吸收整个武库，熔炼为仅仅一把的绝世武器！”
云鹿明认真听着：“那么，你和李如山就是在如何开启武库上起了争执？”
“是的。”年轻人脸上流露出一丝神伤，“区区一把绝世神兵从来是改变不了战局的，从将首的理念而言，自然是要从这一侧开启武库，才能使全军战斗力获得质的提升，但是——”
“但是什么？”韩子成问。
“但是万万不可从这一侧开启武库。”年轻人叹了口气，“千百年来斗转星移，不仅周边地貌有所变化，仰都的扩张范围也远远超出先祖的预期。”
“一旦正面物理开启武库，破坏性的秘术之下，这座山峰可能会倒塌，将仰都直接摧毁。”
说话间，他仿佛已经看见了那样的场面，熙熙攘攘的仰都街道上，忽然传来一阵地动山摇，东边的冲天山峰肉眼可见地越来越大，像一根巨人手持的百万斤棍棒直砸下来，绝望的哭喊声响彻全城。
“即使仅仅是有可能，我也不能冒这个风险。”年轻人总结着说。
“但李如山他不管，对吗？”云鹿明补充道。
“没错，只要能打开武库，他大可再去出仕他国，只要能驰骋沙场，无往而不利，他何必在乎我大燕的结局如何。”他居然悲凉地笑了一下。
“嗯嗯……”云鹿明站起身，看了一眼韩子成，“你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上方突然间没了声音，云鹿明有些不安，想尽快回去。
“鹿哥你说完了？”韩子成若有所思。
“嗯，我们走吧。”云鹿明说。
“哼哼哼，那就到我的回合了。”韩子成突然故作神秘地笑了两声，“有一件事！鹿哥你遗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