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我懒得跟你讲道理
磅礴的气势从云鹿明掌心的金色毛发中散发，狂风暴雨一般席卷了整个大空洞。
“猴子……是那猴子！！猴子醒了！猴子醒了！！快逃啊！！”
“大圣饶命啊！！大圣饶命……”
“慌什么？！！猴子没醒！是猴子的一根毛！！大家一起上！！”
“放你娘的屁！！大圣的一根毛难道又是你我对付得了的？！！”
上一秒还在步步紧逼，围堵不休的群妖各个露出惊惧的神情，调头逃离，带来万马奔腾一般的震动，慌乱不堪，哭爹喊娘，屁滚尿流。
在小杉和西风烈的目瞪口呆之下，群妖在几个呼吸间就全部在他们面前消失，涌向通往地上的各个甬道，必然发生的拥堵带来争吵和内斗的声音。
“它们要是一开始就使出这种速度，我们怕是早死上十七八遍了……”小杉有些愣神地说，这是她唯一的想法。
“你的吐槽功力见长啊。”云鹿明欣慰地点点头。
“这都要怪谁啊！！！”她呲着牙。
大空洞里只剩下了唯一的一只妖怪，坐在王座上足有三人高的女狐妖、蝶伏镇案件的始作俑者、食妖秘法的集大成者——翡翠大王。
她脸上先是流露出一丝惊恐，而后迅速被贪婪的神色吞没了，眼神炙热地看着散发着金光的猴毛。
——像是要把它吃了。
【当前任务已完成】
【主线任务：剿灭翡翠大王——已开启】
“这个主线任务是来搞笑的吧？我觉得她一巴掌就能拍死我。”西风烈露出无奈的笑。
“没关系，接下来应该用不着我们出手，那话怎么说来着……”云鹿明打了个响指，“这是个演出型BOSS。”
镇民的匍匐中，三人一步步走向空洞中间的王座。
翡翠站起身，那张专门为她打造的高大石椅在她起身的瞬间自行粉碎，化为齑粉。
“你们让我的精心筹划化为了乌有。”她虽然在对云鹿明等人说话，可目光从来没从猴毛上挪开过，“但至少你们找到了它。”
“你最初的目标就不是小镇或者小镇上的人，而是流传在蝶伏镇传说中的，大圣留下的猴毛。”云鹿明咬字清晰，“这很合理，得到蓄虫法以来，想必你已经吃了不计其数的妖怪了吧？再吃普通的小妖恐怕已经没有效果了。”
“你把镇民们都变成妖怪，作为食物倒是其次，更主要的目的是阻止他们唤醒猴毛。”
“有点小聪明，”狐妖媚眼如丝地笑了起来，声音如同银铃般，却不会让任何人觉得悦耳，“事了之后，我会把你一并吃了做个纪念的，呵呵~”
“喂，小伙汁啊，你怎么还跟她聊了起来。”西风烈压低了声音，在云鹿明耳边说。
“打BOSS前的演出总要看完吧。”云鹿明反而一脸奇怪地看着西风烈，“总要听她讲讲她的故事啊，她有多么多么不容易啊，怎么怎么不得已走上邪路啊什么的……难道你都不看的吗？”
“从来……没看过。”西风烈抿着嘴，一副不知道该说什么的表情，“之前的副本里，每次BOSS话说到一半我就上去开打了。”
“你要是年轻人，”云鹿明一脸无奈，“会被极端玩家喷跳过人生的。”
“你真打算听完？”
“当然啊！我打游戏从来都是NPC全台词制霸的，每一个时间节点都要把每一个NPC对话到重复文本，每一个选项都要读档去看不同的文案……
而且这个故事还有一些没有揭开的谜团，比如‘大圣睡了’是怎么一回事，蓄虫法又是什么人传授下来的……就算这次的任务没有要求，多搜集一些信息也有利于下次来这个‘外境’。”云鹿明头头是道。
现在的云鹿明还没有料到，一分钟后的他会想把现在的自己掐死。
“好吧，都听你的，我这次也试试。”西风烈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在他眼里，云鹿明可是通关有方的“高玩”，自己得多学习学习。
“你的蓄虫法是如何得到的？”云鹿明面向妖王，开门见山地问。
“哼，人类，终究改不了贪婪的本性。”她没有正面回答，而是露出了嘲讽的神色，眼神里带着一丝神伤，像是沉淀了几百年的悲伤。
“你们总是要拿走所有的一切才甘心……”她脸上的神情定格在嘲讽上，那双大眼睛却仿佛会说话一样，默默倾诉着她遭遇过的所有委屈。
她一个字也没有明说，那婉转动人的语气却也让在场的三人不由得感到愧疚，仿佛自己真的做了许多对不起她的事。
直到她说了下一句话，让云鹿明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明明吃尽了种族红利，却还要来抢我们妖怪的……”
“？？？”
等一下？
你知道红利什么意思吗？这是你们这个世界观该有的词儿吗？
云鹿明现在恨不得把自己刚才说的话吃下去，他偷偷瞟了一眼旁边的西风烈，后者满脸认真，听得津津有味，简直像是小学生在听老师讲课。
旁边小杉嘴角疯狂上扬，但好歹是忍住了笑声。
云鹿明艰难地按捺住直接动手的冲动。
咱也不是极端人类权主义者，种族平等和谐共处还是很重要的，西风烈的XP估计就让他双手双脚支持这一点。
总之，咱们反应还是不应该过于应激，多尝试沟通。
云鹿明成功说服了自己，硬着头皮继续道：“我看妖怪本身也很好啊……成精后，你们天生就会法术，力量和速度也在普通人之上，寿命也长。”
“可是这个世界上哪里都是人类的住所、食物、衣裳，我们妖怪只能在野外风餐露宿……”翡翠的声音温柔婉转，眼睛里仿佛马上就要滴下水来。
“那……你们也可以建立自己的城镇，或者和人类一起和平生活啊。”
“凭什么？！！”听见云鹿明的话，翡翠的脸突然变得狰狞，“那些城镇明明都是我们妖怪建立的，被你们人类抢走了！！在远古时期，城镇里住的都是我们妖怪！！人类历史上记载的治理水患、钻木取火、尝百草的伟大人物，原本就都是妖怪，被你们人类抢走了功劳！！！”
“？”
云鹿明在心里默念平复心情，平复心情，指不定有百分之一的概率这个外境的历史真是这样的呢。
总不能这么快把自己脸打了，再坚持三分钟……不！一分钟！
也算对西风烈有个交代。
“就算这样……你们也不能……”
“呵，你承认了。”
“嘶——”云鹿明倒吸一口凉气，感到恐怖如斯。
“更可恶的是，我还是个跨性别妖精，同时还被顺直的人和妖精吃了……”
“停！停停停！！等等！”云鹿明捂着脑袋大喊，阻止她继续叠BUFF。
从某个角度讲，至少又有一个谜题解开了——知道她为什么要把人都变成女狐妖了。
妖王居然真的停下来了，脸上露出得意的表情，仿佛赢得了世界。
她似乎一直满心期待，能唇枪舌剑地把对方驳倒。
“我……”云鹿明欲言又止。
他手放在嘴边摸了下嘴唇，伸出一根手指，又收回去了。
憋了一会儿，才再次开口。
“我……”才吐出一个字，他眉头紧皱，似乎难以决定从何说起。
又闭上嘴咽了口口水。
最后，云鹿明抹了把脸，终于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我……懒得跟你讲道理，你不配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