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黑天鹅
凌云痊愈出院后，某天，他提出和殷天世约个饭局小聚一下。
当然，考虑到殷天世行事谨慎，他主动提出让殷天世安排地点，花销他来出。
那天，殷天世提前派人让酒店清场，只带了几个保镖出席，整座酒店只为他们服务。
凌云是独自一人前来的，即使他是殷天世的心腹，殷天世还是让人搜了他的身。
当然，凌云身上没有武器，也没有任何危险品。
「殷先生，你可真是谨慎过头了。」凌云略带埋怨地说道，「咱们饭局也吃过好多次了，真要害你，还等今天？」
殷天世只是呵呵一笑，让侍者倒了满满一杯酒：「确实是我疑心病太重了，不该怀疑我的老朋友，我自罚一杯。」
说罢，殷天世一饮而尽。
二人就这样，吃着菜，聊着天。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他们都有了些醉意。
那边，殷天世开始抱怨国事艰难，凌云则在一旁连连附和。
「凌老弟，不瞒你说，我有时候真是唏嘘。」殷天世猛喝一口酒，「今天不是我针对你，事实上，我是这也防、那也怕，这世上想要我死的人太多太多了！」
凌云点头称是。
「我死了不要紧，可这个国家怎么办呢？要是再过个十年，我倒也不怕了，什么天灾人祸尽管来好了，可现在还不行，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做好准备。」
凌云发出一声沉闷的叹息，亲自为殷天世斟一杯酒。
「凌老弟，我听说你把女儿送到辉月国去了？」
凌云一怔，旋即点点头。
「哎！可怜天下父母心哟！」
「殷先生怎么突发如此感慨？」凌云笑了笑，「都有点不像你了。」
「是啊，是不像我。」殷天世说，「世人都觉得我是个英雄好汉，现实也逼我不得不当英雄好汉。」
说着，殷天世又猛灌一口酒，结果呛的咳嗽起来。
「可谁能想到，我也有儿女情长的一面呢？」殷天世醉眼朦胧地看着凌云，「在这一点上，我和你是一样的。」
「我死都不怕，就担心我儿子。」
「你是指飞虎？我觉得他挺好的呀。」
「屁！」殷天世直接爆粗口，「那小王八蛋有没有遗传我的优点不好说，缺点那可继承了一大堆，他的疑心病可比我还重得多哩！」
「他就不是个做大事的人！疑心太重，最后就是众叛亲离，谁愿意和他打交道？谁愿意给他做事？
他最适合的是当个平头百姓，自食其力，安安稳稳地渡过一生。
可他是我儿子，现实根本不允许他像个普通人一样，就算他自己没有野心，野心家也会想办法利用他的！」殷天世说。
「是啊是啊。」凌云应声道，「我们为人父母的，总是盼子女好。」
「我曾经说过他，不要总是胡思乱想一些有的没的，你知道他怎么回我的吗？」
「嗯？」
「他说：我想的太多？难道不是你想的太少了吗？
哎，这孩子不仅疑心重，而且刚愎自用、固执己见，根本听不进人话呀，我还是他亲爹呢！」
凌云也为之咋舌。
殷天世还想说什么，忽然传来轰的一声爆响。
「怎么回事？」这声爆响让殷天世酒醒了大半。
「你们几个，出去看看是什么情况。」殷天世吩咐几个保镖道。
那几人全都向外走去，只留一个身高约有两米、格外高大的警卫守在身旁。
那人正是流明。
轰！
又是一声爆响，但这次，是包间的房门和墙壁被炸得粉碎，门外的那些保镖更是化作血雾。
轰碎的墙壁外站着一个通体暗黑色调的盔甲武士状的高大机械人，身高也是两米有余，腰间佩戴一柄巨大的武士长刀。
「真是大意了，没想到在晚上，酒店外围的卫兵都带着红外线夜视仪，提前发出动静暴露了。」
那个武士机械人自言自语道，像是在说给什么人听。
这个敌人看上去就不好惹，流明当机立断，起身扑向对方，将其撞飞的同时，让殷天世尽快撤离。
与这样的敌人战斗，即使是余波恐怕都会伤到殷天世！
同时，流明还放出电波，呼叫紧急支援。
殷天世见状，拉着凌云就跑，凌云还处于惊魂未定的状态，只能殷天世往哪走，他就跟着往哪走。
「现在我们只能祈祷敌人只派了这么一个大家伙过来。」殷天世说。
不过，有件事他百思不得其解。
敌人是怎么知道他今天晚上会出现在这里的？
就在殷天世心中升腾起一个恐怖的猜想之时，凌云狞笑着用手肘勒住殷天世的脖颈。
「你…你……」殷天世此刻百般思虑涌上心头。
「诧异、愤怒、惊惶、无助……是吧，殷先生？」
「你究竟是什么人？」殷天世试图挣脱，却惊骇地发现看似瘦削的凌云此刻却有着仿佛千钧之力。
凌云狞笑着在殷天世耳畔低声回答了他，得知真相的殷天世很是震惊
「从一开始就是吗？」殷天世目眦欲裂，他抬腿对着凌云的脚一记重踏，试图让他吃痛，方便自己挣脱，可凌云竟如没事人一般岿然不动。
「放弃挣扎吧，我的力量可比你强得多。」
殷天世已经说不出话了，他体内的氧气已经濒临耗尽。
他在幻觉中质问凌云：
「为什么要这么做？
难道海西帝国不是我们共同的敌人吗？
难道你们，真就把海西帝国当做亲邦了吗？
如果我是你们……如果我是你们……」
然而，这些话凌云都没有听到，反而是他在殷天世耳边喋喋不休：
「我和包括凌玉婷在内的所有人都说：我是普通人，婷婷遗传的是她妈妈的异能。
哈哈哈！
其实她妈妈才是普通碎叶人，携带异能基因的人是我！
如果你知道我是异能者，恐怕会更加戒备吧！
你儿子有一点说的不错，你啊，想的还是太少了！」
凌云确认殷天世已经失去呼吸和心跳后，将他摔在地上，冷笑着离开了。
殷天世躺在地上，失去焦距的双目不甘地望着天空。
「如果我是你们……就绝不会把强女干自己母亲的人认作自己父亲……」
……
那边，流明和黑武士展开激斗，光是战斗的余波就摧垮了一片建筑。
流明不仅速度和力量惊人，他的每次攻击都还携带着威力强劲的高压电弧。
当流明进入战斗状态以后，光是周身释放的静电麻痹效果就能让方圆五百米的普通人失去行动能力。
流明的机体设计是独一无二的，穷尽了无数人的心血。
激光、闪光、微波、伽马射线、等离子爆弹……
他能使用人类已知的一切形式的电磁波攻击。
黑武士很快便落入下风，忍不住称赞流明的实力。
流明正洋洋得意，黑武士的一番话却让他如坠冰窖：「我说，你在这跟我打得再欢也没有用。
如果不出所料，殷天世现在已经被他杀了。」
「什么？」流明惊骇到难以置信，他的手臂此刻已经充能到百分百，随时可以释放伽马射线暴。
「我说，殷天世死了。」话音刚落，黑武士便在一瞬间被流明手心放出的伽马射线暴烧做一团高温等离子。
人眼无法看见伽马射线，因此倘若有旁人围观，在他们眼中就是流明抬手一挥，黑武士便化作了黑夜中一道明亮的火炬。
——
凌云走了几步，这才意识到离开得有些匆忙了。
他调头走到殷天世的尸体旁，蹲下用手机拍了几张照片。
殷天世的死讯如果被人压下去，暂缓公布，暗中做好应对措施，那就不好了。
只有在各方势力都没有做好准备的时候公布，杀伤力才最大。
……
当流明见到殷天世的尸体后，他崩溃了。
他觉得自己根本就不是一个称职的护卫。
「不要再懊恼了，根本于事无补。」赶来的冥泣同流明说道。
得到消息后便立即驰援的冥泣，终究还是来晚了一步。
「现在我们要怎么办？」流明问。
「尽快把尸体收敛好，藏起来。」冥泣想了想，「告诉宋清明吧。除了宋清明，对谁都不要透露。」
——
第二天，碎叶全国都被一个消息惊爆了。
那个再造碎叶的盖世英雄——殷天世，居然死了！
尽管政府第一时间出来宣布这是谣言，但坊间对此议论纷纷。
殷飞雪得知消息后，也惊惶不安。
她实在不敢相信父亲居然就这么被特务杀害了。
听到辟谣的消息之后，她又稍许安心。
尽管电话一直打不通，但以前也经常出现这种情况。
——
宋清明十分焦心地来回踱步，他是为数不多的几个已经确切得知真相的人。
就连殷飞雪之前打电话问他，他都选择暂时稳住殷飞雪。
一方面，他派人暗中联系殷飞虎，让他从南方回来主持大局。
另一方面，他让殷天世的替身暂时出来露两下脸，糊弄一下外界。
毕竟现在修图技术那么发达，谁敢肯定网络上流传的殷天世尸体图不是伪造的？
除此之外，他还命人前去找凌云。
按流明所说，殷天世最后是和凌云在一起的。
这样，凌云既是关键证人，又是嫌疑人，必须要请他过来。
就在宋清明焦心等待殷飞虎消息的时候，一通电话打来，告诉了他一个疯狂的消息。
「这怎么可能？」宋清明难以置信，也不能接受。
对面居然告诉他，殷飞虎人间蒸发了，谁也不知道他去哪里了。
还没等宋清明消化完这个离谱的消息，又有一通电话打来，告诉他一个更坏的消息。
凌云此刻既不在家中，也不在公司，并且早已安排人抛售了所有的股票。
尽管殷天世的死讯还没有实锤，但股市已经发生了大幅的跳水。
明眼人都能看出，殷天世一死，碎叶立马会陷入四分五裂的状态中。
大财阀凌云抛售股票的消息更让市场恐慌情绪激增，引发连锁反应，经济雪上加霜。
宋清明挂断电话，无力地坐下，整个人陷在沙发里面。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