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苦涩的失败者们
灰历一四五一年的花开月，红鳞氏族的龙心地区。
夜幕如同厚实的幕布，缓缓降临在这个也许不再会那么平常的春季晚上。笼罩在费塔金瓦西，这座巨龙海岸地区鼎鼎大名的中转港城市之上。
然而，在一间灯火通明的、叫做“十个铜里拉”的啤酒馆里却是另一番景象，这里人声鼎沸，充斥着不满的怒骂和绝望的嘶吼，仿佛是一个即将被引爆的炼金炸药桶桶。
在那场奥塔萨亚丘陵上与蓝鳞对峙失利后，红鳞氏族的狗头人们不得不暂时带着不甘与挫败退场。
夜色深沉，一群心怀狂热却走向极端的灵魂，在失败的阴影下聚集起来。
他们眼中燃烧着不灭的烈焰，誓要抹去一切蓝鳞存在的一切痕迹，让红鳞氏族的荣耀再次照耀整个巨龙山脉，正如他们首领说的那样。
这些被莱万斯·索萨斯用疯狂的言语和理论洗坏了脑袋的狗头人心中，堆积着难以言喻的苦涩失败，如同冬日里厚重的积雪，压得他们喘不过气。
他们渴望一场心灵的救赎或者一场绝对的复仇，却寻不到出路，唯有将那份沉重托付于杯中的液体——酒精。
这间廉价的啤酒馆成了他们暂时的避风港。
酒馆内，有些昏黄的油灯之下，一桶桶原本深埋在地窖里的朗姆酒被这些不差钱的大爷用银格罗索撬开，化作涓涓细流，滑入他们干涸的心田。
浓郁的酒香与不停发出的叹息交织，渐渐模糊了理智与疯狂的界限。
这些极端分子在这短暂的麻痹中寻找安慰，却也知道，当晨光再次照亮大地，那份对蓝鳞的仇恨与对红鳞复兴的渴望，将会更加炽烈，如同野火燎原，难以遏制。
而“巧合”的命运也适逢其会地为他们“送来了”一个期盼已久的“英雄”。
一个穿着得体的红鳞狗头人在所有人疑惑不解的目光中站在整个“十个铜里拉”啤酒馆最中央，那处由几张方桌子临时搭建起来的展台上。
他的那双在长久的统御之中练就的威严且锐利的双眼扫过酒馆里喝得歪七倒八的红鳞狗头人们。
“很好，情报没有偏差，‘十个铜里拉’果然是这群顽固分子们的经常聚集的地方！那些菜鸟终于在霍克斯的教导之下有些进步了。”
成功将大多数还没有喝醉的狗头人的注意力吸引到自己身上后，模仿着某位落榜美术生，红鳞狗头人以歇斯底里的声音和夸张至极的动作开始了他的啤酒馆演讲：
“红鳞们，勇士们！我们不能再这样继续下去了！那些腐败、短视、懦弱的官僚们让整个氏族陷入了无尽的苦痛深渊。红鳞氏族，高贵的红鳞氏族在失败的边缘挣扎！
我们必须站出来，立刻、现在、马上！
不然，你们难道以为那些高高在上的贵族，真的能够理解我们在奥塔萨亚丘陵上流的每一滴汗水与鲜血吗？
不，绝不！他们只关心自己的权位与享乐，将我们每一次的流血牺牲都视为理所当然。
否则，为什么对面的蓝鳞可以浑身铠甲、手持利刃？而我们只有满腔的勇气和一柄满布铁锈、不知道年龄有多大的破铁剑？！
他们早就背叛了我们、背叛了红鳞氏族，最重要的是背叛了仁慈的莱万斯布鲁萨基！
所以，就在今晚，就在这‘十个铜里拉’酒馆，我要告诉你们，真正的荣耀从来不靠别人的施舍，不靠那些高高在上的贵族怜悯般的施舍！
而是靠我们自己的双手去夺取，从这些‘贵族’手里亲自夺过来，从那些蓝鳞窃贼手里亲自夺过来！
红鳞们！勇士的尊严正在被来自蓝鳞的小丑无情践踏，氏族的未来正在被来自内部的蛀虫一点点蛀空！
我们要站起来，为了伟大英明的莱万斯布鲁萨基而战！”
台下那些还没有喝睡着的红鳞狗头人们听得一腔热血翻涌上头，纷纷欢呼着应和展台上那位不知名但很敢说的红鳞勇士的呼喊。
原本已经仰面睡着了的狗头人们也被这越发热烈的声音吵醒，稍稍从旁了解情况之后就一同加入了这场只有纯粹感性没有一丝理性的狂欢。
被复仇主义支配的狗头人眼中统一的闪烁着愤怒与渴望，仿佛已经在台上这个穿着金色袍子的狗头人身上看到了胜利的曙光。
他们有的挥舞着布满伤痕和老茧的双手，高声呐喊；有的紧握双拳，眼中含泪；还有的则默默地站立起身为台上之人助威，但内心的激动与不安却难以掩饰。
成功挑起了复仇的火焰，烧光了在场几乎所有人仅剩的理智之后，伪装成红鳞狗头人的金龙罗厄斯不是很情愿地接过一杯热情听客递来的、喝起来像是马尿的淡啤酒，润了润喉咙之后继续开始煽动。
金龙想要将这些红鳞狗头人的仇恨先集中在自家氏族的统治阶级上，唆使这些被贵族们豢养的“猎犬”转头去袭击自己的主人，免得到时候还得再来麻烦霍克斯主持一场人心惶惶的大清洗。
“我们要用利剑、用意志去消灭那些蒙蔽了布鲁萨基的无耻小人，重建属于红鳞氏族的荣耀！
让愚蠢而懦弱的蛀虫们在绝望和苦痛中嘶吼吧，因为莱万斯大人将带领我们前往又一个胜利，胜利万岁！”
早早被罗厄斯安排在酒馆里的托们立刻意识到现在就是他们的表演任务了，马上带头呼喊道：“莱万斯布鲁萨基万岁！胜利万岁！”
喝了很多酒之后满脑子晕乎乎、现在还被激昂的言语挑动了情绪的红鳞狗头人们也不管口号的内容是什么了，扯开喉咙一起喊就是了。
大家都在喊，总不会喊错的吧？
“胜利万岁！”“莱万斯布鲁萨基万岁！”......
罗厄斯灵光一动喊出的口号如同野火一般在这间啤酒馆里蔓延，就连空气都为之燃烧，前所未有的，名为“狂热”的情绪在这些原本失魂落魄的红鳞狗头人之间蔓延。
金龙将心中的愉悦融入了“胜利万岁”的呐喊里，他知道，这个前期准备任务的准备任务已经完成了，接下来，就是向着“主人”挥舞利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