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土启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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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被堵着骂了两场

观澜县靠着伏虎坊这一面有三个坞哨,在东边的郿坞是右一,西边隔壁的坞哨就是右二。

这一天,一个粗眉厚唇方脑袋的大汉带着一名手下跑了过来,黄明正坐在山脚下发呆,看到他们气势汹汹的样子吓了一跳。

方脑袋大叫:“姓石的在哪里?”

黄明正要老实回答,恰好倪老六打猎回来,扛着个大猪,笑嘻嘻道:“不知客人是哪里来的,又有何事?”

方脑袋一脸庄重道:“我叫乌于宇,右二坞哨坞守,这是我的坞卒兼军师黑夫。”

黑夫是个黑脸粗壮男人,一拱手:“什么事和你说不上,让石守业出来!”

倪老六看他们一副打架的样子,对着黄明一使眼色,黄明赶紧往山上跑。

乌于宇警惕道:“他去干什么?”

“尿急了。”

乌于宇不满道:“都是男人当面尿就是了。”

黑夫沉吟一会道:“坞守大人这话不对,他也可能是个女的!”

“有理,还是我家军师想的周全。”

倪老六一向胆小,觉得他们有些古怪,也扛着猪往山上跑。

乌于宇一把拦住:“你跑什么?”

“我不是这里的,只是送猪的!”

“有理,去吧!”乌于宇放行后,觉得有些不对,问黑夫军师,“他能上去,我们也上去?”

“坞守大人这话又不对了,他是送猪的,我们没有猪。”

乌于宇深以为然:“有理,又是我家军师想的周全。”他看看这山,摇头道,“这地方不如我们家好,种那么多树没用。我家门前一口大水潭,好多大王八吃不完,都不用人送猪!”

乌于宇本来脑袋并不方,和双刀门激战的时候,让对面一只灵螳双刀乱舞削去头顶和两颊,才成了方脑袋,从此变得很愣,见谁都是横冲直撞的。

律字房的上司和同僚受不了这家伙的性格,就打发到新建坞哨,这里没有多少危险又清闲,算是对他的优待。

他在养伤时遇到黑夫,黑夫同样脑袋受伤,相见恨晚彼此引为知已,就在坞哨作了伴。

乌于宇等了一柱香,不耐烦道:“石守业怎么还不下来迎接?我们上去!”

黑夫拦住:“听说他们都是营字房出来的低贱杂役,他们没有规矩,咱们不行。按律字房的规矩,不经允许不得进入坞哨。”

“他们做缩头乌龟,咱们不是白来了吗?”

“不然,属下有一计。坞守大人声量可震天地,就在山脚下骂一顿,把那石守业搞臭,人尽皆知!”

“好计,且看我骂!”乌于宇深吸口气,骂道,“石守业,你个遭了瘟的鸡仔、阉了下面的土鳖、砍了脑袋的王八!”

他顿了顿,问军师:“如何?”

“用词甚典,声震四野。不过,大人应该把他的丑事抖出来!”

“有理,且再听。”

乌于宇再次开骂:“石守业,你干的王八腌脏事,用张三、李四、王五补了缺额。老子也学着补上了赵六、孙七、周八,为何被伏虎坊王首座退了回来,还被训了一顿?隔壁那老王八首座一定是收了你的钱,欺负老子光明磊落不肯使钱!”

真是平地一声惊雷,石守业直接从床上滚到地上,都不用倪老六等人来报,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这坞守居然学着自己用假名报了缺额?这种事第一次做就打教字房的脸,第二次做就是个笑话!

王首座如果敢批了,在门派眼里就是个傻子!

石守业看到大家听到骂声都聚了过来,摆摆手:“莫慌,他不敢上山,由着他骂!”

倪老六大喜:“还好我准备的肉食够吃几天,就当听场大戏。”

石守业暗怒,这骂的可是老子!

他也不想被骂呀,听山下之人骂的话语,就知道这是个脑袋不清楚的。冒名补额一事里面有律字房和教字房的博弈,他是不可能站出来解释的,再说,和脑袋不清楚的人对骂,说明自己脑袋也不清楚。

一连三天,乌于宇守在山脚下骂了三天,不带休息的。

他估计比较偏好动物,把各个种类都骂了一遍还不带重样。

小鱼听的有意思,专门跑去看了半天,回来直呼这是个有趣的人,骂人比讲故事还好听。

郿坞前面有一条官道,时有修士来往于观澜县城和伏虎坊之间,起初听到下面骂声如雷都躲的远远的,后来就敢远远听着,还呼朋唤友。

看热闹的修士越来越多,新占之地都传说此处坞哨有一个石守业,被瘟过、阉过、砍过。

第三天傍晚,黑夫挥手叫停:“大人,只怕那石守业已被骂的奄奄一息,留得青山在,下回再骂!”

乌于宇深以为然:“有理,回家吃饭!”

石守业这才松了口气,这乌于宇是被驴踢了吧,嗓声真大,应该叫乌于驴!

黄明作为守山人,在山脚一棵大树后躲了三天,脑袋嗡嗡的,找到石守业愁眉苦脸道:“坞守,我不适合守山,手上的活都耽误了。”

石守业正一肚子郁闷,骂道:“没一个省心的,你不干他不干难道让老子干?你不就是守个山吗,能有什么事?”

“老尤那木牌符器还等着我修,老花的灵肢胳膊有些不舒服也让我看看。我还琢磨着您的灵宠伤残厉害,能不能用什么符器材料补上!”

石守业眼睛一亮,战蠊是坞哨的第一战力,可惜残了只能养老,忙问:“我的灵宠真能恢复?”

“恢复是不行了,我琢磨着把断腿什么的用灵材续上,没准还能跑能打。”

石守业大喜:“需要什么材料,我掏钱!”

“还没想好,但可以试试。守山我也愿干,但天天有人来骂,弄的我没空琢磨这些。”

石守业用力拍着他肩膀:“你是个人才啊,看来我对你还是关心太少,你说说都擅长什么。”

黄明说了一通,石守业真是吃了一惊,这家伙居然是器符双修,符器师二阶、符篆师一阶!

一阶是入门,二阶就可以炼制对应于烧窍期的符器,三阶就是对应凝煞期,以此类推。

顾二虫的路子是钻研创新。黄明的路子正好相反,创新力不足,在炼器方面并不出彩,补器却是一把好手,也就是按着别人的路数他能做的很好,这和他循规蹈矩的性子有关。

石守业大喜道:“你不用守山了,先把手头几样事做好,没准我们可以开个补器铺,伏虎坊里损坏的符器可是不少。”当然不少,都衍生出捡破烂的行当了。

他想了想又道:“让顾二虫去守山!”

顾二虫被派去守了没两天,突然跑上山来,叫道:“石守业,山下又来了一人,估计还是骂你的,我拦着没让上山。”

“他叫什么?”

“没问!”

石守业很生气,踹着他去问,等了一个来回才知道,这次来的是观澜道观赵副观主,赵盛!

这是来要追债的!

石守业对着塔下大叫:“老花,花双全,你去迎接,就说我不在!”

花双全仰着脸苦笑道:“我也不适合啊。你后来不是反悔了吗?让我天天追着观澜道观要钱。”

“要回来没有?”

“刚要回来,我趁着赵副观主回山门的空当,逼着卞观主一次全批了!”

石守业心里就很舒服了:“你办事还是可以的。”坞里公账上剩下不到一百青蚨,花双全要回来是今年的坞卒薪饷,正好有五十青蚨的空饷可以补到公账上。

不过卞观主有这么好心?会不会故意如此做,把赵盛引过来?

有这个可能,石守业顾不了那么多了,又叫道:“倪老六,你去接待。”

倪老六一缩头:“那可是副观主,我、我不敢!”

尤坚最近在研究新菜式,正好出去采买一些香料之类的,剩下的黄明、丁成都不合适迎接啊。

石守业想了想:“顾二虫,就你了,好好招待!”

顾二虫不明所以,又跑下山把赵副观主迎了上来,寻了山上一处建筑坐下,所有人都躲开了。

赵副观主本来就心里有气,在山下等了半天,上了山居然还是守山的人留待,连杯茶都没有!

他本来就惨白的脸更白了,忍住气把事情说了一遍,无非是石守业不讲信用,答应孝敬他的空饷又要回去,这次定要讨回来。

顾二虫这次表现还可以,坐的很端正,眼睛一眨不眨的听着。

赵盛一口气说完,望着顾二虫:“听明白没有?”

“明白了、明白了。”

“那灵钱呢?”

“什么灵钱,我不懂啊!”

“你到底听明白没有?”

“明不明白有什么关系,你又不是灵虫!”顾二虫突然一拍脑袋,“对了,我想起一件事要赶紧去做。”扔下赵盛一溜烟跑了。

赵盛气的七窍生烟,怒火终于忍不住了,破口大骂:“石守业,你不是个东西,老子堂堂副观主亲自上门都敢不迎接!灵钱,我的灵钱呐!”

他虽然是副观主,没有公事在身也不能擅闯坞哨的,这可是军备设施。

这一通骂又是天花乱坠,半天后赵盛扔下一句狠话:“别以为我好说话,石守业你有把柄落在我手上的,回头自有你好看!”说完歪歪扭扭下山了。

石守业看他下山了,这才从塔里跑了出来,站在桃树下感叹:“赵副观主也不容易啊,走路的样子真是虚的厉害。”

至于把柄,屁个把柄,纯属吓唬人,老子只见过他一面好吧。

丁成一直在塔上观察,对着塔下叫道:“石坞守,他没有往县城走,好像是往右二坞哨去了!”

这是去找乌于宇了?肯定也是去索贿的,乌于宇那方脑袋会给?

这时,顾二虫又窜了回来,后面织娘和倪老六边追边大叫:“老虫,你把幼虫还回来!”

石守业看见顾二虫捏着一只幼虫吱吱乱叫,大怒:“老虫,你还敢偷东西!”

织娘叫道:“雄虫今天才把幼虫孵出来,顾二虫就等着这个时机来偷!”

顾二虫怪笑道:“你们就不懂了,这一窝幼虫没有一只是灵虫。就这只很奇怪,由我来养才对!”

大家一惊,一直以为他是吃闲饭的,差点忘了人家是地位尊贵的二阶虫师!

顾二虫指着白玉般的幼虫:“此虫已经灵气入体,是只灵虫,而且全身有细小灰斑,再看尾部也有些不同,将来吐出来的丝会不一般!”

石守业大喜:“会是什么虫丝,能有多少?”

“那要等它长大才知道,大约一年时间。”顾二虫说起灵虫条理就清晰了,“我和你们说,生它的雌虫在外面有虫了,这小家伙是私会产下的,那只雄虫还当自家的养着!”

织娘红脸道:“不可能,织娘虫向来是终生一对的。”

顾二虫目光闪动:“正常是这样,估计有人强行让雌虫和其他雄虫交尾的。那只雄虫应是织娘中的异种!”

石守业一惊:“卖我们的那个家族还藏着更好的织娘?”

织娘若有所悟,点点头:“他家不光卖丝,还有一家成衣店出售的是自家裁的衣裳,不是我们这种普通的,而是真正的法衣。坞守大人,奴家发过誓不能说出他家名字。”

石守业完全没听到后面的话,光想着法衣,就不是简单的不用清洗,耐火耐水仅有轻微灵气反弹的衣服了,而是可以刻上符篆,功能多样如同符器的衣服!

他一迭声道:“老虫、老虫,以后你不用守山了,专门养这幼虫,且看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