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家务
之初不知道这些，她现在正在跟着一起看着大伯娘王氏裁围帽呢。
这个家里老少三代妇女里数王氏的裁剪手艺最好了，她娘家开布铺的，她耳濡目染，算是家学渊源，本身人也能干，在家做姑娘时，她就爱去铺子里帮忙，看着掌柜的张罗生意，选布料，估尺寸，配色，她都用心看着。
老许氏胜在经验丰富和技术全面，她会做衣服，鞋袜，还会一点刺绣，现在只是年纪大了，不常做而已，相比之下许氏手艺略差一些，在娘家她没受过系统训练，但这些年跟着婆婆和大嫂没少学习，鞋袜，衣服还是能做的。
之初姐妹三个看着王氏裁剪，老许氏见三个孙女兴致勃勃，就对王氏说：“明天找一些旧布出来，教教她们打夹子，做做鞋垫子，练练针脚。”又想了想说：“离进冬也不远了，棉衣都收拾收拾，看看差针脚的教她们补补。”王氏许氏都连忙应下。
之初不会做针线活，上辈子都是买成衣，不做衣服，但是她奶奶常年的毛活儿不离手，记得她考上大学以后，也想跟着奶奶织毛线，她妈妈说：“侬织这个干什么呀？侬能织过机器呀，不如好好念书，长到本事呀，赚到钞票什么样的买不到哦。”
她奶奶当然对此嗤之以鼻：“女人家家，橫针不知竖麻线，侬就是巧嘴哦。”就在这样矛盾的教导下，再加上爸爸和哥哥的宠爱，上辈子的之初成为了垮掉的一代。
其实之初觉得奶奶的织毛活手艺是真的好，即使在物资缺乏的年代，她依旧光鲜亮丽，这都有赖于她奶奶的巧手打扮。
当然，之初对于妈妈的赚钱经也很佩服，妈妈头脑灵活，生意做得不错，能挣会花，这让她的衣品首饰在她的生活圈内从不落后，她生活富裕但不奢侈，毕竟都是勤劳所得的，之初是得益者，她知道感恩。
之初没有多在阿奶屋里多呆着，永善要回家温书，之初不犹豫，跟着永善回家，她根本对针线活不感兴趣，也不太想和大家呆在一起，她现在更想独处。和永善回家，永善拿出一本《大顺律》，之初看了半天，她不太看的懂，生字多，又拗口。
永善是赶着天亮一些写字，默写，天暗下来就背诵。
之初其实也想跟着练练字，以前她在退休后是跟着学习过书法的，现在看见笔墨她有点手痒也想练练，不过，她没乱动，怕弄坏了笔墨耽误永善上学用，不过今天她发现了大伯母裁剪时用了一根碳条，她觉得这个挺好，她也想买一根，可是她没钱啊。
想到这之初问永善：“阿善，你有钱吗？”“有啊，大姐想要么。”之初只是随口一问，没想到永善真有钱，她脸皮没有那么厚，骗小孩钱，她得自己想办法，于是他问：“永善你哪来的钱？”“阿娘给的月钱呀。”
之初呆了呆，显然永善有月钱，她没有，也对，她天天在家呆着，而永善要出门上学。永善似乎看出大姐的想法：“只有上了学堂才有月钱，大姐想要什么，跟阿娘说就可以，阿善也可以给你买。”
永善的话提醒了之初，她觉得买一个炭笔应该属于正常支出，许氏应该给买，她对永善说：“我只是想要一根炭笔，阿娘会给买的，阿善的钱就收好，你自己在外面自己用钱方便。”“炭笔我有呀。”永善说着拿出一段炭笔递给之初：“大姐是想写字吗？先生说了，练字不许用炭笔。”之初接过炭笔，：“我用炭笔先试试，试好了再买吧。”
郑二郎夫妻带着老四老五回来的时候，永善和之初已经烧好水，两人也已洗漱好，永善跟到厨房，一边帮着阿娘倒水一边说话。之初没出屋，她在床上，许氏进屋时正看见她翘着腿在床上躺着，看她这样许氏不由笑了，白天像个小大人，其实还是小孩子呢，许氏上前轻轻的把之初的腿放平：“你是姑娘家，不要这样子，来，侧身躺，腿弓一些，好了。快睡吧。”许氏走出房间带好了门。之初又坐起来，她还没练瑜伽呢。
第二天，之初没能早起，她又睡懒觉了，醒了也不起床，懒懒的赖在床上，直到老四来拍门，她才起来，带着老四老五洗漱，梳头，弄好了，去大院吃饭。
之初带着弟弟直奔大厨房，桃姐正在削流苏皮，大伯娘正在交待桃姐做早膳，之初跟她大伯母蹲蹲腿，算是问安了，看向桃姐：“哦呦，桃姐呀，流苏不用削皮也可以的呀，皮里面有花青素。好不好不要炖流苏的呀，蒸一蒸拌着吃也老好的呀。”桃姐和王氏听着之初怪怪的腔调大眼瞪小眼，王氏先笑了：“好，桃姐留一条流苏，不要削皮了，给大姐儿拌着吃。”
许氏进来正好听到连忙说：“大嫂，别惯着她。”又对之初说：“阿初听话啊，先去跟你阿奶问了安，再来跟着学做饭。”
王氏不在意：“一条流苏罢了，弟妹别多想，公婆疼孩子，没什么的，又不是要吃什么山珍海味，家里没有，大姐快去吧，一会儿还等着你拌流苏呢。”
之初带着弟弟去东屋里给老许氏问安，美珍美珠都在，正跟着她们阿奶一起整理一些旧布，布头，老许氏招呼着之初：“初姐快来，跟着一起学着打夹子，美珍一会去厨房，告诉你阿娘就着有火把糨子打了。”
美珍应声出去，老许氏一边教孙女一边干活：“先选一块大些的，结实的放在面上，板子上抹上糨子，铺一层布抹一层糨子。”之初跟着学。
“用这些白布裁斜条子，用来包边，记好啊，对这样斜条。”老许氏发现这大孙女上手很快，动作粗点但是干的很快，这让她很惊讶，不免感叹，这大姐儿还内秀呢。
美珍端着糨子进来：“阿奶，阿娘熬好了糨子，现在用正好，再凉就不好用了，阿奶，阿娘还说吃过早膳拿一些线来，教我们打络子，哦，大姐，阿娘还说让你去看着拌落苏。”
老许氏笑了：“初姐儿都会做菜了，快去吧。”
之初来到厨房，一条落苏蒸完了没多少，之初看看，并不动手，她支唤桃姐：“把水控出去，不要挤干，不要先放油，找点花椒，放在锅底烤一烤，烤出香气，碾成碎末，大蒜捣成泥，调一个碗汁。”桃姐一一照做，之初站在不动，只看着待桃姐做好，她接过碗，在王氏，许氏桃姐的注视下，依次加入香油，酱油，醋，黄糖，盐，用筷子搅匀递给桃姐：“浇在流苏上就好了。”其实她也不知道该加什么，现在没有科技与狠活，就这点调料。
王氏许氏都有些惊讶，看着之初说话做事都感觉比自己的婆婆还老道些。之初垂着眼向外走，走在门口说了句：“菽饼子太硬了，总要泡在粥里吃，不如直接煮在粥里，喝豆粥。”
早膳只有老郑回来了，支了一张桌子，王氏见老郑夹了流苏，笑道：“公爹尝尝，新做法呢，没敢多做。”老郑吃了微微点头：“嗯，下晌也做吧，少放些生蒜，还得上衙呢。”王氏微微欠身应道：“是，下晌做时注意，这是大姐儿的手艺，我吃着也不错呢。”
老郑看了眼大孙女，这个一声不响的大孙女正小口小口的吃鸡蛋呢，吃相倒是不差，就是吃的太少了，看着累心。老郑夹了一条落苏递给之初，之初接了，慢慢吃。许氏发现之初只吃了这一条茄子，没再多吃，悄悄地，她给闺女又夹了点鸡蛋。
吃了饭之初走到王氏跟前低声说道：“用油把一部分蒜炸一炸，嗯，炸到变黄，在和生蒜拌在一起，就好了。”王氏听明白了，她笑道：“好，下晌我们再试试，厨房里泡了蘑菇，下晌炒蘑菇吃，正好昨天留了一点肉。”
对于王氏的善意之初是领情的，她爱吃蘑菇炒肉。
老郑吃了饭，继续上衙，老许氏娘几个继续打夹子，之初跟着做，她瞄了瞄那些布，选了一些颜色漂亮的小花棉布，又选了王氏裁帏帽剩下的薄纱，抹上糨子单层贴在木板上，许氏见了知道她：“之初，一层布打不了夹子，得多贴几层布，薄纱做不了鞋垫子。”
之初看着阿娘：“我做别的，就这样就行。”在许氏看来这就是小孩子的执拗，没办法，看着婆婆没说什么，她也忍了，这孩子不能说，晕倒怎么办，只当是玩吧，总比一个人关在屋里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