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庆功宴
井陉山下，黑山军的一处大型营帐中，几位校尉正坐在两侧的席子上，等待着黑山主帅、平难中郎将张燕的到来。
他们身前的几案上，已经摆满了美酒、烤肉和水果。
整个大帐内到处弥漫着香喷喷的气味。校尉们一个个垂涎欲滴，但是没有张燕的允许，他们谁也不敢动手。
这些校尉原本也是附近各支黄巾军的渠帅。他们投奔张燕之后，黄巾大方的渠帅被任命为校尉，小方渠帅则是都尉。
大帐门帘掀开了，张燕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
“诸位校尉久等了！”
张燕一边说着，一边快步走到最里面自己的位置上。
校尉王当问道：“将军，这么丰盛的宴席，咱这是要庆祝什么喜事啊？”
张燕答道：“杜长带着三千骑兵前去常山拦截袁绍的二千步卒，用不了多久就会凯旋而归！这是给他准备的庆功宴。”
王当玩笑道：“将军，这么好的事儿怎么轮不到我头上啊？”
张燕说道：“你小子不是到中山国打秋风去了吗？此番收获如何啊？”
王当摇了摇头道：“只能说一般般吧。去得有点晚，那帮大族已经被公孙瓒的手下洗劫了一波了，没给我剩下多少油水。”
张燕问道：“这么说，你是空手而归喽？”
王当一脸骄傲地说道：“当然没有。我拉了一大车人头，都是中山一带豪门大族的。他们爱才不惜命，那我就只好取他们的命喽！”
张燕叹息道：“唉，你小子！我要他们的人头有何用？”
王当笑道：“将军，我带来的当然不止人头了，还有三百多大活人呢！都是在这些豪门大族家当奴仆的，个个身强体壮，稍加训练，绝对是一顶一的精兵！”
张燕摇头道：“好吧，姑且给你记上一件小功劳，一会儿跟杜长的大功一起庆祝。”
王当揖手，嬉皮笑脸地说道：“多谢将军厚恩！将军大恩大德，小人没齿难忘！”
张燕没好气地指着王当骂道：“你小子，真他娘的油腔滑舌！”
王当说道：“将军，酒肉的香气都溢到大帐外面了。太馋人了！要不，咱们先吃一点儿？”
张燕厉声说道：“忍着！今天的主角还没回来呢，你着什么急！”
王当长叹道：“唉，好吧！谁让咱没立大功呢！”
这时，校尉孙轻说道：“将军，我听乌桓人说，他们要跟要渔阳鲜于辅联手，对抗公孙瓒。这件事您怎么看？”
张燕想了想，答道：
“毫不意外啊！
“公孙瓒就是靠打乌桓人起家的，一直对胡人持敌视态度。乌桓人对他可谓是恨之入骨。
“再加上公孙瓒之前又杀死了刘虞。刘虞一直主张友好对待乌桓人。现在他被杀了，乌桓人能不报仇吗？
“唉，公孙瓒还是树敌太多了。袁绍，幽州豪强，乌桓人，都是他的死对头。”
王当问道：“我就纳闷儿了，他们公孙家不也是幽州大族吗？怎么公孙瓒跟鲜于辅这么不对付？”
张燕答道：
“公孙家族当然是豪门。但这跟公孙瓒有什么关系呢？他是傅婢生的。就算在他们自己家，他也不受待见。别的豪强更不会拿他当回事。
“他们这种大家族，太他娘的看重出身了。鲜于辅这种渔阳大族，根本就不会正眼看公孙瓒。
“公孙瓒还把刘虞给杀了。人家刘虞是什么人啊？皇族！公孙瓒这么干，把世家大族都给得罪光了。
“所以，公孙瓒就只能依靠那些有钱没身份的大商贩了。”
王当不屑地说道：“那些所谓的‘豪强’不过是沾了祖宗的光，有个好出身而已，有什么可豪横的！老子见一个杀一个！”
张燕批评道：“你小子就是太莽了。要在这个年月立足，不能只靠打打杀杀。得多动动脑子。”
孙轻问道：“将军，袁绍不也是傅婢生的吗？怎么那么多大族跟在他屁股后面呢？”
张燕答道：
“这就是人跟人之间的区别了。
“袁绍小儿比公孙瓒更高明一点儿，知道培养自己的名声，结交大族。公孙瓒太刚了，脾气大。
“况且，他们袁家四世三公，世人皆知，不是公孙家这种地方权贵能比的。”
这时，大帐门帘突然打开了。
杜长一脸沮丧地走进来，扑通一声跪到地上，对着张燕嚎哭道：“将军，小人无能，任由将军处置
众人见到杜长这模样，顿时都愣住了。
张燕愕然问道：“杜校尉，怎么了这是？”
杜长哽咽道：“我……我……我输了！”
张燕抚慰道：“杜校尉，起来慢慢说。究竟是什么情况？”
杜长缓缓地站起身，平复了一下情绪，说道：“将军，袁军用了一种新的阵法，我以前没遇到过，贸然攻击。他们躲在盾牌后面，用弓弩杀死了我们很多弟兄。”
张燕急切地问道：“折了多少兵马？”
杜长支支吾吾，欲言又止。
王当骂道：“杜长，你怎么跟个娘儿们似的，说啊！”
杜长低下头，低声说道：“两千多……”
张燕一听，腾地一下站了起来，浑身颤抖着怒吼道：“两千多？！我他娘的一共六千骑兵，你一仗给我打没了两千多？！”
杜长见状，急忙又跪到了地上，一边磕头一边求饶道：“将军请恕罪！小人甘愿接受任何惩罚！”
张燕气呼呼地来回踱步。其他人看到张燕如此生气，也都纷纷皱起眉头，不敢言语。
这么多年以来，张燕的骑兵还从来没有遭受过这么大的损失。
战马本来就贵，骑兵的训练和供养成本更高，这让张燕极度心疼。
可以说，这是张燕自起兵至今遭遇的最大惨败。
缓了一会儿，张燕的心情稍稍平复下来。他转身问道：“杜长，把具体的过程，详细说来！”
杜长把整场战斗完整地复述了一遍。
张燕的怒气此时已经消散了一大部分。
他沉静地分析了一会儿，缓缓说道：
“杜长，起来吧！这也不能完全怪你。
“在袁军过桥之后再进攻，这个策略没有问题。
“你的错误，在于没有进行试探攻击，就直接全军出动！所以才会输得这么惨！”
杜长一脸羞愧地说道：“将军指点的是。小人知错了！”
张燕沉思片刻，说道：“这位袁军将领颇有智谋，必须尽快除掉！否则，若是给他时间，让他有机会招兵买马，后面只会更难对付！”
张燕一边往大帐外面走，一边命令道：“所有人，立即到我营帐中，商讨战术！”
其他校尉纷纷站起身来，跟着张燕后面走了出去。
王当从几案上抓起几粒葡萄，一把塞到了嘴里，大口嚼了几下，然后又抓起酒杯，一饮而尽。接着，他便快步跑出了营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