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骑兵来袭
毫无疑问，这是官军的骑兵。他们正向着李预这边疾驰而来。
凭借出色的侦察能力，李预估计这批骑兵少则五六百，多则上千。
这支骑兵显然与淳于琼无关，是另外的一支官军部队。
李预转过身，看到了战场上毫无戒备的黄巾士兵。他们对于官军骑兵的到来一无所知，正忙着把战利品装上车，准备运回县城。
李预环视四周，找不到李大目的身影，三位裨将也不在附近。可能他们已经骑马返回了县城。
怎么办？
此刻的李预心急如焚。他一边做着深呼吸，想让自己镇定下来，一边观察战场，思索对策。
李大目的这支黄巾军以步兵为主，缺乏骑兵。而且就算是有骑兵，也难以与训练有素的官军铁骑匹敌。
步兵就更别提了。开阔的平原是骑兵的主场。普通的步兵部队面临数量相当的骑兵，几乎只有被虐的份儿。更何况，这批骑兵的数量可能超过了在场的黄巾士兵。
迎战毫无胜算，只会一边倒地被屠戮殆尽。
那避敌呢？骑兵缺乏攻城能力。如果能迅速撤回县城就好了。
可是淳于琼的营地距离北边的县城约十里。这里的黄巾士兵根本来不及在骑兵抵近之前赶回去。
淳于琼之前没有在营地周围设置栅栏，也没有制造鹿角拒马之类的屏障设施。
李预找来找去，能派上用场的，只有官军的车辆。
还有另一个问题。李大目和三位裨将都不在场。靠谁来指挥大家呢？
李预死而复生、奇谋破敌的传奇已经在黄巾士兵中迅速流传，几乎到了人人皆知的地步。但是，他的身份依然只是一名普通的斥候。
他不知道自己有多大的号召力，但是眼下只能硬着头皮尝试一下了。
于是，李预对唐炳说道：“阿炳，把大家聚集起来！”
唐炳一脸困惑地问道：“为何？阿预，你怎么如此着急？”
“没时间解释了！快！”
李预对着人群高声喊道：“集合！所有人！立即集合！”
唐炳也跟着喊了起来。
黄巾士兵们纷纷停下手上的工作。
一些人认识李预，所以听到他的呼喊了，好奇地走了过来。
但是也有很多人完全不理会，埋头继续之前的工作。
很快，李预身边就聚集了几百人。
李预大声说道：“诸位道友！诸位老乡！大家别慌！请大家听我指挥！”
然后，他指着南方说道：“官军的骑兵马上就过来了。大家赶紧把附近所有的车辆都推过来，围成一圈，构筑屏障！”
大家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一部分眼尖的人也看到了远方地平线附近的骑兵。
有几个人立即被吓破了胆。他们一边高喊着“官军来了！快跑啊！”，一边不顾一切地向着北方的县城跑去。
另外很多人见状，也相继丢下手里的东西，拼命逃窜。
李预大声喊道：“大家别慌！逃跑必死！大家听我指挥，赶紧用车辆构筑屏障！”
或许是出于对李预毫无缘由的信任，剩下的一两百人立刻行动起来，向着附近的车辆跑去。
没多久，他们就把车推到一起，围成了一圈半丈高的简陋屏障。
大家听从李预的指挥，在屏障里面围成了三层。盾牌手在外层，长戟兵在中间，弓弩手在最里面。
然后，所有人便都紧张地注视着南方，看着官军骑兵一步步地逼近。
……五里……四里……三里……二里……
随着官军骑兵越来越近，杂乱的马蹄声越来越响，黄巾士兵们也越来越恐惧。
李预也有些害怕。他握紧手中的戟柄，全神贯注地盯着官军骑兵的旗帜。
虽然不能完全确定，但是上面写着的，大概是个“张”字。
张……
不会吧！真就那么倒霉？！
张郃？！
袁绍手下能够单独领兵出战的张姓将领，只能是他了！
李预的心咯噔一跳。
他原来设想的是，如果运气好，官军骑兵将领是一个平庸之辈，那就先躲在屏障后面跟他们对射，打上一阵消耗战。或许这样可以逼迫他们绕道去县城，从而让大家有机会从战场逃脱。
可这是张郃，之后成为曹魏五子良将之一的张郃！
虽然都姓张，但是跟张辽、张飞那种身先士卒、英勇陷阵的猛将不一样，张郃是一位才将。
陈寿在《三国志》里给了张郃这样的评价：“郃识变数，善处营阵，料战势地形，无不如计，自诸葛亮皆惮之。”
面对这样一个擅长谋略的名将，在开阔的平原上，以一两百黄巾兵对抗几百名官军骑兵，真是让人头疼！
李预只能在心里默默祈祷，希望张郃能忽视营寨里这一小撮人，绕到北边去。毕竟，柏人县城才是更有价值的目标。
可就在这时，意外出现了。
迎面疾驰而来的官军骑兵气势恢弘。很多黄巾士兵因为极度恐慌而崩溃。
他们绝望地叫嚷着：“我不想死！”“我们投降吧！”
李预回过头，看到黄巾士兵们一个接一个地丢下了武器，包括唐炳。
手持武器的，只剩下了他自己。
唐炳在一旁劝说道：“阿预，放弃吧！”
李预没法责怪他们。
这些黄巾士兵都是底层的流民，没读过书。
最主要的是，他们没经受过什么像样的军事训练，也缺乏在平地对抗大量骑兵的经验。
当然，李预自己也没有。
子曰：“以不教民战，是以弃之。”
对于这些不习战阵的黄巾士兵，他能苛求什么？当气势如山的铁骑朝着自己猛烈冲锋时，又有多少普通人能够承受这种强烈的压迫感呢？
李预无可奈何地仰天长叹：这么快就要认输了吗？
这时，黎明的天空中，划过了一道流星。
李预苦涩地笑了笑：啊……这就是上天的回答吗？
大丈夫能屈能伸。权且忍辱负重吧！
况且，像他这样刚穿越过来还不满一天，也从来没有带过兵的人，输给这么一流的名将，不丢人。
剩下的，就交给命运吧。
如果被官军收编了，那就从一个普通小兵做起，继续闯荡三国！
可惜了，好不容易赢了一场，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李预不甘心地把长戟丢到地上。
几个黄巾士兵快速把白布条系在长戟顶端，一边举着一边高喊：“投降！我们投降！”
这时，官军骑兵已经逼近到了不足百步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