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影帝附身
五月末的北方大地上终于爬满了青色，一场又一场的小雨催的田地里的庄稼已经窜到了膝盖高，不知名的野花野草悄悄爬满了田埂，夏天来了。
剧组的拍摄进度很快，今晚已经是最后一场老杨父子相杀戏了。
“灯光，再高一点，你家月光这么亮啊……”
“道具组血包多准备几个……”
李涛在院子里梳理着剧组的调度，李寻则是在屋里和几个演员说着戏。
“一会你俩一定要上力气，就当真的一样，但要把握好度，不要受伤……”
杨屠夫抽着旱烟，只是一直咳嗽。
“杨大爷，没事吧，你要不舒服就改天再拍……”
“没事，俺没事，老毛病了……一会就好。”
“翘三儿你一会一定要表现出的很愤怒……怎么个愤怒？被人戴了绿帽子，你想象下你媳妇被人睡了……”
等到各组准备就绪，李寻宣布最后一场戏正式开始。
昏暗的灯光下，老杨光着膀子倚在炕头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抽着旱烟，收音机里正播放着一段戏。
“光棍儿朋友们，留神听
晚上你睡不着就动脑筋
有了钱不要贪婪那别的女人
尘世上那赖女人
爱钱她不爱你的人
她多会都是填不满的沟壑……”
老杨正跟着收音机摇头晃脑，还打着打火机跟着节奏，门却“吱呀”一声开了。
此起彼伏的蛐蛐声从门外传来传来，幽幽的夜色中，门口站着的是幽幽的川妹子，老杨怔住了。
“你干啥来了？”
“借我点钱。”
“没钱。”
“你不说你想要我嘛？要不要？”
川妹子直勾勾地看着老杨，录音机里正唱着“……没钱呀，不见给你解腰带……”
见老杨不说话，一个劲直勾勾地看着她，她脚一蹬把门关上，开始边脱衣服边走向老杨。
刚脱到一半，老杨就扑了上来。
顾长卫这家伙不知道怎么的，就喜欢拍脚，和昆汀一个爱好，只见镜头里那只摇摇欲坠的粉色拖鞋终于掉在了地上，老杨黝黑的后背和川妹子的白嫩的肌肤形成了鲜明对比，粗糙的肌肉、肥而不腻的大白腿……
“Cut！”
顾长卫换下老杨，又来了一遍第一视角，好吧别多想，真就是效果拉满……
老杨两人剧烈喘息的时候，们“咣当”一脚被踹开了。
看到老杨脱得只剩一件红裤衩，川妹子捂着胸口缩在后面，翘三儿眼里冒火，直接冲了上去一拳打得老杨一个趔趄，嘴角瞬间流血。
这段打戏没什么武术指导，就凭着李寻自己的想象瞎打，你一拳我一脚拍了十多遍，血包都快不够用了。
二人从炕上打到地上，川妹子娇喘着胡乱套上一件破衣服开始拉架，但无济于事，还碰得墙上挂着的杀猪刀掉了下来。
终于年轻力壮的翘三儿占据上风，骑在老杨身上一通乱拳，打得老杨眼冒金星。
好在川妹子拉了一把翘三儿，老杨才翻起身来，两人又扭打在一起。
二丫头和村长以及左邻右舍匆匆赶到，还没等众人把二人拉开，就见老杨从地上胡乱抓起来什么东西，一下都捅到了翘三儿的胸膛，鲜血四溢……
“Cut！翘三儿，你不能直接没劲了，要挣扎一下，再来一遍！”
这一遍翘三儿倒是不错，倒是给老杨的特写表情不是那么让人满意，茫然中又有点麻木，好像他杀的不是自己的儿子，而是一口牲口。
“Cut！大家保持不动！老杨，你要想象一下，如果你杀了自己的亲儿子应该是什么反应，惊慌、茫然无措、悔恨、绝望的情绪下，你应该是什么反应？”
“我没儿子……”
“那你就想象一下……”
李寻也没催，毕竟这是最后一场戏，也不差这点功夫。
老杨忽然闭上了眼，似乎回忆着什么痛苦的画面，脸上有些狰狞……
“行，导演开始吧……”
老杨睁开眼，脸上忽然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让李寻有点毛骨悚然，似乎有什么不对？
可又没什么不对，这只是拍戏，说不定杨屠夫就是一个有天赋的演员，李寻只得安慰自己……
“Action！”
两人又厮打起来，众人冲进屋里，之间老杨捡起那把杀猪刀自然而然的顺手捅了出去，翘三儿还在掐住老杨脖子的手好像忽然被抽走了力气，他不敢相信地松开手，又看了看胸前的那把刀，倒了下去……
翘三儿倒在血泊中，众人一拥而上，慌忙地帮翘三儿止血。
老杨就那么丢了魂儿一般倒在地上，他忽然又露出那抹诡异的笑容，咧开嘴哈哈大笑起来，笑着笑着又转向哭腔，这巨大的反差把所有人都吓住了，包括戏外的工作人员……
这一刻李寻只觉得头皮发麻，这段表演甚至有杰克.尼科尔森在《闪灵》里的味道，可以说仅凭这段，杨屠夫可以吊打国内的各种影帝。
随即老杨就做出了一个惊人的动作，只见他猛得拿起那把刀，刺进了自己的胸膛，鲜血喷涌而出，渲染得连镜头都是血色的模糊……
“过！”
李寻一声令下，众人都纷纷鼓掌，这个老头炸裂的演技征服了剧组的所有成员。
只有道具组发现了不对，“导演！我没给老杨血包！”
看到已经躺在那已经不动的老杨，李寻瞬间反应过来，那血是真的！要出人命！
“快！120！打120！”
“那个谁，赶紧找毛巾止血，立刻、立刻！”
整个剧组立马慌了起来，大家只当这是一场炸裂的表演，没想到主演竟然玩真的！
大家手忙脚乱地帮杨屠夫止住血，又手忙脚乱地将他抬上车，火急火燎地送往市里的医院，偏偏这路还颠簸的不行，李寻也不敢让司机快开。
一路上，李寻心急如焚，却又无可奈何。
他开始回想摄影小黑跟他讲的杨屠夫的怪异，除了开始的猪肉事件，小黑渐渐发现杨屠夫似乎很喜欢孩子，厢房的柜子里还有很多小孩玩的破旧老物件，有时候半夜还能听到怪异的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