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代儒老头子惊了
贾代儒用戒尺敲了敲讲桌，下面的窃窃私语立时止住。
“我记得你幼学琼林第一卷都没学完，如何就敢妄言学大学？”
“回先生，琮受伤后在床上躺了半月，幡然醒悟以前在学里浪费了大好时光，于是剩下时间每日在家苦读，是以三百千、幼学琼林、笠翁对韵都已背下。”
“既然你想学习大学，那我就考考你。”贾代儒微微一怔，这是被打得开了窍了，罢了且看看他到底说的是不是真话。
“先生请出题。”
“那你就背诵幼学琼林第四卷吧。”
整个幼学琼林第四卷分为贫富、疾病死丧、文事、科第、制作、技艺、讼狱、释道鬼神、鸟兽、花木十个篇章共计六千玖百六十九个字。
这题一出，下面一片吸气声。
贾琮却丝毫不慌。
“贫富命之修短有数，人之富贵在天。惟君子安贫，达人知命。”
“...”
“世路之蓁芜当剔，人心之茅塞须开。”
这一背就是半个多时辰，童音回荡在学堂中，贾代儒越听眼睛越亮。
下面学过的学童不自觉的跟着默念，发现自己念错只能偷偷的汗颜。
“好，好，好。”
待贾琮背完，贾代儒连说了三声好，以示嘉许。
“笠翁对韵可曾背了？”贾代儒意犹未尽，又问道。
“回先生，背了。”
“好，那你就全篇背诵吧。”
为何是全篇，笠翁对韵总共也就一千三百余字，比起刚刚背的幼学琼林那可是少多了。
贾琮先是拱手告了个罪，从书箱里取出一个小水葫芦，喝了一口润了润喉咙，接着就开始背诵。
“天对地，雨对风，大陆对长空。”
“....”
“金人守口，圣如尼父亦三缄。”
这次倒是用的时间不长，因为没那么绕口，用了一刻钟差不多就背完。
贾代儒在上面捋着胡须，边听边摇头。
等贾琮背完，仍似未听够一般，抚须长叹，这...这贾家自贾敬、贾珠以后要出正儿八经能科举入仕的人了。
“背倒是背下来，那只能代表你的记性不错。再问，冰生于水而寒于水，比学生过于先生；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谓弟子优于师傅。何解？”贾代儒想知道贾琮到底能到什么地步于是接着问。
“冰是水凝结而成的，却比水还要寒冷，比喻学生强过先生;靛青是从蓝草里提取的，可是比蓝草的颜色更深，是说学生比老师优秀。”
这些初级的书都是有注释的，当然并没有全文翻译那种。
贾琮也是想了半天才把这幼学琼林-兄弟篇第二段第一句翻译出来，花了差不多一盏茶时间。
“尚可，还需继续努力。”贾代儒有点惊喜了，这段他可没教过贾琮，贾琮居然能自己理解出来，已经很厉害了，当然小孩子不能捧得太高，所以只给了个尚可。
接下来在众人希冀的眼光中，贾琮调换了座位，跑去跟着比他们大不少的孩子一起学大学。
不过这小子没有书，只能跟着读，读了两遍今日所讲他就基本都记下了。
后面其他学童看书，他则是从书箱中取出幼学琼林看起了注释，今天也算是侥幸过关，他这一个来月读也就是通读，并不是每个字的涵义都搞清楚那种。
贾代儒看得直点头，心中暗赞孺子可教也。
一直到了放课，贾代儒单单留下了贾琮，把他领到了学里的藏书所在。
从书架上取来了早年他在府里抄录的四书五经大儒的注释版交给贾琮。
“这是我早年所用，现在已经用不到了，贾瑞又是个读不进去书的，与其放在这里吃灰不如送给有用之人。”
“谢先生。”贾琮连忙躬身行礼，双手接过。
“先生，我还想借阅学里的史书，不知可否？”贾琮捧着书又是一礼。
“哦，琮哥儿对史书感兴趣？”
“先生，科举可是要考策论的，不是有句话‘历史里从来就没有新鲜事’吗！”
“历史里从来没有新鲜事？总结的精辟”这话你从何而知。
“坏了，怎么说漏嘴了。”贾琮有点懵。
“这个，我也忘了从哪里听来的，觉得很有道理，所以才想借阅史书。”
“嗯，想也不会是你这个四书五经都没读的小子能说的出来的，也罢。”贾代儒回身先拿了一本大庆简史。
想了想又取了几本一起给了贾琮。
“书你先拿回去看，有哪里不明白的可以来问我。”
“另外，你这字还需要下苦工练啊。”贾代儒拿出今天贾琮默写出来的今日所学的大学内容。
“是，先生，琮会努力练的。”
“可有字帖？”
“琮有《法书册》”
“过于普通了，罢了，我这里有一本《急就篇》摹本，虽算不得珍贵，也比你那《法书册》强多了。至于想还要《灵飞经》那样的股本和善本，你就要回去问问府里的老爷和二姥爷了。”
贾代儒说的有些落寞，他这样的庶子，分家的时候根本就分不到什么好东西，贾琮亦如是，怕是境遇还不如他们那一代人。
取了字帖给贾琮，挥了挥手让他家去。
贾琮把书和字帖小心装进自己的书箱，又检查了一遍才背在肩上，又郑重的冲贾代儒一礼，才迈步出了学堂。
贾代儒看着他收拾，边看边点头，贾琮的一礼他也回了个标准的先生对弟子的礼。
贾琮出了学堂就见赵国基驾着马车在等他，然后车厢帘子掀开露出了一脸坏笑的贾环。
“被先生留课了？嘿嘿！”
“是啊，先生怕我不努力，留了好多课业呢。”贾琮半开玩笑道，然后背着书箱双手一撑车辕就上了马车。
“活该，谁让你那么爱表现的。”贾环有点羡慕贾琮灵活的身手，嘴里还不忘打击。
“对了，这是今日的收获。”说着贾环往贾琮手里塞过来一把东西。
贾琮低头一看，呦呵居然是银锭，今日贾环倒是大方了，居然没有贪墨了去。
“这是你应得的，不然我哪里捞得到好处，还要挨欺负。”贾环看贾琮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挠了挠头道。
“走，今儿个琮三爷请你吃好吃的。”
“我要吃糖葫芦、羊肉汤、还有稻香村的点心、还有还有糖人我也要。”贾环倒是不客气，一口气点了好几样。
“合着这是看着钱下菜碟呢！”贾琮垫了垫手中的一小锭碎银，充其量也就五钱，请过客怕是要去个三分之一。
“行，反正是白的来的，走吧。”
“这才是兄弟，赵国基去西街。”
“二位少爷坐好。”赵国基忙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