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箭术开始窃取长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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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神通

“这是什么?”

李暮揉了揉眼,集中精力,凝眸望去。

视线之中,却见有一行行模糊不清的楷字,隐约显现在搜山图上。

他费尽目力,也只能堪堪看清:“搜山图”,“果位”,“神通”,这些字迹。

盯着搜山图看了一小会儿,眼睛便火辣辣得疼,就像是睁眼泡在辣椒水中一般,令其目生咸水。

揉了揉眼,李暮再次看向搜山图,眼中却不见方才字迹。

待其再凝神而视,“搜山图”、“果位”、“神通”,这些能看清的,和模糊不清的字迹,才再次浮现眼帘。

“咦?”

“这是?”

李暮凝眸望向自己身侧,字迹却是清晰无比。

【名讳:李暮】

【种族:人族】

【源血:无】

【骨龄:十八载】

【神通:格物致知】

神通?

李暮又往神通“格物致知”凝神看去,瞬间得到关于此神通的详细描述。

格物致知:集中精力,凝眸而视,可观测目力所及之处,一切事物描述。

“难道是因为我烧掉了那颗眼球,才得到了这门神通?”

“可我还烧掉了那猪妖碎肉,不应该也....”

李暮冷不丁打了个激灵,忙将搜山图贴身藏好。

那颗眼球,明显是非人之物。不仅如此,还隐约透出一股死气,不像是妖魔之物,更像是···外道之物。

若真是如此,那岂不是杀死邪魔外道,便能斩获不菲收益?

李暮摇头苦笑,这显然有些痴心妄想了。

可身在乱世,他倒是希望这份痴心妄想,能够美梦成真。

···

···

少顷。

远天渐昼,云层皱起一抹鱼肚白。

天地间飘腾的莹灿光簇,如同光线中飘沉不定的尘霭,随着阳光倾洒,渐次消弭。

每至晴日初升,迷漉山脉中便会有白雾升腾。远远望去,好似有一匹白色绸带,自天幕穹顶飘然落下,披挂在层峦耸翠之间,雾气茫茫。

“若这堪舆图记载无误,此处应有人烟才是。”李暮站在山岗上,极目远眺。

山脚下坐落着连排屋舍,茅草盖顶,土墙堆砌,看上去极其简陋。

村间阡陌交通,鸡犬相闻,往来人丁皆穿粗布麻衣,有村姑三五成群,去村口池塘捣衣揉洗,也有农夫扛着锄头,去田垄翻土耕种。

“就是这了。”

“这片迷漉山脉不知有多广袤,堪舆图上也仅仅只绘制了局部地图。”

李暮手持堪舆图,仔细查看。

他正是凭借着这张堪舆图,才得以寻到山村。

此图似是羊皮所制,手感粗糙,鲜有磨砂。图上标有三处乡镇,分别坐落迷漉山脉一隅,相距甚远。

哪怕是离其最近的乡镇,也有六十里山路要走。

蓦地,李暮怀中搜山图忽有清风萦绕。

那是搜山图再开幽径的讯号。

“先离开再说。”

李暮在心中打着腹稿,他意欲折返现世,然后借助从布袋中翻寻到的老道手札,加深对此方世界的了解。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事不宜迟,李暮当即就在厚密如墙的林丛深处,寻得一处天然洞穴,幽暗逼仄,最适藏身。

他选定洞穴为落脚点,随后便在洞穴里借搜山图再开幽径。

幽暗洞穴里,有细微涟漪刹那扩散,又复而一闪即逝,转瞬恢复往日僻静。

···

···

妖魔乱世一日,等若于现世半个时辰。

此时,溪水村正静卧在夜幕之下,月光倾洒,如有涓涓细流,蜿蜒曲折,流入村中。

李暮蹑手蹑脚,藏好黄布袋,脱去外衣,这才钻进被褥。

只是他刚躺下,里侧娇小身躯就紧紧挨了过来。

“暮哥儿,你去哪了?”

“闹肚子,起夜去了,快睡吧,菡姐。”

“嗯。”菡娘子嘤咛一声,沉沉睡去。

李暮轻阖双目,所得的那条慧根顿时浮现脑海。

慧根蕴散点点白光,形如人参,不过一指之长,内里却如有白色溪流,潺潺澈澈。

这是一种很玄妙的体验,就像是空想之物突然有了实质,寄宿脑海,却未有任何不适。

李暮反倒对此喜闻乐见,觉着脑中慧根就该多些才好。

因有神通格物致知,不消片刻,李暮便弄清楚了慧根明细。

此物存有品秩之分,如同仕途加官进爵,等级森严,做那九品官制。

白色慧根,便是最次等的九品慧根。

慧根就像是一个容器,能窃取什么,归根结底在于其品秩。

九品慧根,就好比是泥胚,美酒入其杯,滋味全无,只能勉为其难,装些浊水。

譬如先前李暮以九品慧根窃取梁三才能、技艺,说是窃取,实则却为复刻。

如若不然,梁三早已成了百无一用的村野山夫。

但若是有九品以上的慧根,结果就会大相径庭。

···

···

思绪渐弭,睡意渐浓,再睁眼时,阳光已落枝头。

屋外突然传来一阵隆隆声响,是有人在推拉栅栏门。

“暮哥儿...咋了?咋了?!”

菡娘子猛地惊醒,十指紧紧拽住被子,挡在胸前,怯弱弱地说:“莫不是上门抢粮来了?”

“菡姐,别怕,我去看看。”

李暮交待一声,忙穿衣下床,推门而出。

他心中思忖道:“今日,是与梁三约定的最后期限。”

说曹操,曹操就到。屋外站着的,正是梁三,其身后还跟着三五个男子,皆是村中泼皮无赖。

算得上是梁三的心腹手下。

寒风如刀割,刺骨嶙峋。李暮蜷了蜷身子,手心搓手背,哈着热气道:“三哥,有啥事吗?”

“三哥问你,考虑得咋样?是交弓,还是进山?”

不必梁三亲自动口,就有泼皮双手环胸,率先说道。

不光是那泼皮,几乎在场所有人,眼神都是极其玩味,充满不屑,就好像已经预见了李暮双手奉上猎弓的一幕。

“嗯,我决定跟三哥干,进山打猎。”

“这就对了嘛,李暮,你早该将家里猎弓交出来了。”

那泼皮先是自说自话,然后愣了一愣,歪头问道:“你说啥?”

李暮认真道:“我要跟三哥混。”

“你不交猎弓了?”

“虎子,你咋回事?我交了猎弓,咋跟三哥进山打猎?”

李暮问得很是一针见血,直接让名为虎子的泼皮,哑口无言。

虎子恨得牙痒痒,他可是眼馋李暮家里猎弓许久了,原本还打算借此机会中饱私囊,可没曾想往日里懦弱无能的家伙,竟然有胆量进山打猎。

“好,既然如此,那事不宜迟,咱们这就进山去练练手。”

梁三哈哈大笑,拍着胸脯信誓旦旦:“放心,只要有三哥一口吃的,就绝对不会饿着你们。”

说干就干,梁三牵着猎犬,挎着长弓,手持三尖叉,腰系柴刀,领着四人浩浩荡荡朝卧牛山挺进。

直到这一刻,泼皮虎子还是一副难以置信的神情,怔怔无言,目送着几人离去。

李暮跟在队伍最后面,却始终不紧不慢,未被拉开距离。

“暮哥儿。”

声音从左侧传来,李暮侧头一看,是个清瘦少年,不过十五六岁年纪,眼神中尚有稚气未褪,却已有几分成熟稳重。

“是你呀,小孙头。”

李暮认出少年,正是前不久刚死了爹的小孙头。

说起来,老孙头就是跟着梁三进山打猎,才会不小心被野猪撞死。

至于这个“不小心”,却多半是空穴来风。

“你爹...”李暮欲言又止。

“没事,都过去了,人活着总得往前看。”小孙头拍了拍猎弓,挤出笑脸,“家里不还有我么,饿不死。”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尤其是家里顶梁柱倒下的穷人家。

心思一动,李暮施展神通,凝眸环顾四周。

灰蒙蒙的林莽间,一排排白色楷书渐次浮现眼前。

从野草小稗到林木花卉,甚至有些李暮先前从未辨别出的草药,都尽数一览无余。

一进山中,梁三就松开绳索,放出猎犬。

他的训犬手段独树一帜,先将猎来的肉喂給猎犬,然后经过反复训练、记忆,让猎犬记住对应气味。

一旦进入山中,猎犬就会主动去寻踪觅迹。

草地里,一只野鸡正撅着屁股,藏头露尾。

梁三抬手示意放低脚步,随后拉弓如满月,双臂一震,弦上射石犹如离弦之箭,爆射而出。

听得喀嚓一声,是射石击碎野鸡尾椎的爆响。

“不愧是三哥,没一会儿工夫,就打到了五只野鸡。”

“就是就是。”

以梁三马首是瞻的俩人,纷纷上前眉开眼笑,阿谀奉承。

“小试牛刀罢了。”梁三摆摆手,可脸上神情,却是颇为得意。

他瞥了一眼身后,笑道:“小孙头,念你方才赶鸡有功,待会分你半只鸡。”

“多谢三哥。”小孙他憨笑着,挠了挠头,忽然问道:“那暮哥儿呢?他也出了不少力。”

不等梁三有所回应,其身侧两人就开口讥讽。

“李暮?他出的那点力,还妄想分野鸡肉,分鸡屁股还差不多。”

“就是就是。”

“这不太好吧,大家都是同村,应该互相帮持才是。”

“小孙头,你说啥呢?人家李暮都没说话,你插啥嘴?”

“我...”小孙头吞吞吐吐,还想替李暮打抱不平,却被后者轻轻拉了拉胳膊,示意不必多言。

梁三对此不予置评,只是抬手道:“走,下山回村。”

“今日吃饱喝足,咱们过几日可得进牛头山了。”

“牛头山?”小孙头神色复杂,眼中喜忧参半。

半旬前,他的父亲,正是进了牛头山,才会一去无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