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养老院的陈老与白老
一上午的时间悄然流逝，秦武停止练拳，发现教室里只剩他一人，其他同学已经全部去食堂吃饭了。
“有新消息？”
他抬起手腕，发现是来自一个叫“晴天养老院”的消息，说在今天晚上需要两名义工去养老院参与服务，希望有经验的义工可以踊跃报名参加。
秦武没有太多犹豫，直接点了参加服务。
作为参加义工活动的积极分子，基本只要时间不冲突，秦武都不会拒绝这种活动。
虽说是义工，实际上也会有一定的鼓励，比如乘坐市域交通会有减免，又或者评奖时给予更多考量。
至少在评“三好学生奖”时，义工记录起了不小的作用。
秦武不得不承认，他其实是抱着一些功利心去做义工的，但也因此在服务时会十分用心。
到了晚上放学，他背好包，乘坐磁悬浮轨道来到了晴天养老院。
养老院看起来很新，应该是最近不久启用的。
秦武以前从未来过这里，因此他先是去人事办公室，出示了义工证，以及本次义工活动的申请。
“秦同学，你好，这个时间才刚刚放学，你应该还没吃晚饭，先去食堂那边吃顿饭吧。”
负责人是个中年男人，十分热情地带秦武吃了一顿饭，然后介绍了大致的工作。
“咱们晴天养老院才启用不久，来院的老人还不多，你主要把203房间打扫一下，陪两位老人聊聊天下下棋，就是这个样子。”
“切忌‘八不’原则，不打骂，不虐待，老人的东西不能收……我看你经验这么丰富，义工守则我就不多说了。”
秦武点头，这些他都清楚。
他带着工具，来到203门口，敲了敲门，然后走了进去。
房间里只有两个老人，此时正在下象棋。
“小伙子，你是来做义工的吧，呵呵，欢迎欢迎。”
其中一位老人看到秦武，连忙站起身，显得十分热情。
“您客气了。”
秦武有些摸不着头脑，他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么热情的老人，这要是让别人看到，指不定以为谁是义工呢。
“老陈，你想赖棋是吧？”
另外一位老人冷笑着，毫不留情，直接点破老陈的小心思。
老陈摆摆手：“哪有，这不是好久没见到年轻人了，有点激动，来来来，陪我们聊聊天。”
说着，不知道是不是手抖，一下子将棋盘撞了个七零八散，原本的棋局顿时被打乱。
“姓陈的，你还说不是故意的，好好一局棋，你说不下就不下？”
对面的老人气的吹胡子瞪眼，恶狠狠地看着老陈。
“哎呀，棋局没了以后可以再下嘛，和年轻人聊会天有什么不好的。”
老陈笑呵呵的打量了一眼秦武，笃定地说道：“小伙子，应该还没上大学吧？”
“是，明年就要武考了。”
秦武嘴上回答着，手里的动作一点不慢，拿着扫帚打扫房间。
“唔，明年武考，时间有些紧迫啊，老白你说是不是？”
老陈坐下身来，若无其事地将棋盘收整好。
老白双手抱在胸口，冷笑一声，没有回答。
老陈见对方不搭理自己，脸上一红，觉得应该找点话题，于是又打量了秦武一眼，尤其关注弯腰扫地的动作。
“小伙子练的百浪拳？”
秦武听后一愣，惊讶的看着这位陈姓老人，心中意识到对方似乎并不是普通老人。
上次看出秦武所练拳法的人，还是拳馆的那个裁判，而且是在他出拳时认出来的，拳法的路数都是有迹可循的，因此秦武并不是很意外。
可这一次，他压根没有任何出拳的动作，居然还是被轻易看出来了。
秦武心中猜测，面前的这位陈姓老人对武道的理解，恐怕比那裁判还要高不少。
“是不是很惊讶，而且我还知道，你已经练到大成了。”
老陈的表情洋洋得意，旁边的老白撇撇嘴，嘀咕一句“又来了”。
秦武这下是真的震惊了，扫地的动作一停，忍不住好奇地问道：“这您也能看出来？”
“嘿嘿，那还不简单，你在弯腰时，臂膀会下意识向下沉，这明显是陈拳的架势。
目前主流的训练拳中，只有陈川拳和百浪拳才会经常用到这种架势，而陈川拳在行拳时，会更注重桩功，正所谓‘腰与腿连地生根，臂与肩陈列百川’，可你的桩功马马虎虎，不像是练陈川拳的。
更重要的是，你在呼吸吞吐间，已经有了一点连绵不绝的技巧，想必已经领悟到了‘一气牵’的要领，因此，我才确定你练的是百浪拳，而且是大成水平。”
老陈看似随意指点，实则洋洋洒洒，有理有据，让秦武生出高山仰止的感觉。
他几乎可以肯定，眼前这位老人对于武道的理解一定远远超出自己以往见过的所有人，包括武道老师岳正。
仅是一眼就能将别人根底看出这么多细节，其武道理解必然已经到了神乎其技的地步。
“我也是最近才琢磨出来一些技巧，感觉还没彻底到大成。”
秦武对自己的水平认知很清晰，没有托大。
“孺子可教也，武道一途，就是要有颗敬畏之心，不然注定走不长远，你对自己的要求很严格，这对未来有好处。”
老陈兴致来了，指着房间的一处空地，说道：“你来打一套拳，我看看究竟怎么样。”
有这样一位隐世高手指点自己，秦武当然开心不已，不过他还是将手头的活做完，才来到空地处，打起百浪拳。
嗤！嗤！
接连衣服摩擦皮肤的声音响起，即使没有拳桩，秦武的拳依旧扎实的打向空气。
打到三百六十拳时，他气息微微一调整，将腹部蕴藏的一口气一同爆发，力量不再克制，产生的拳风大盛。
一套拳打下来，秦武神清气爽，眸中精光乍现。
他将目光转向陈老，发现他正在看着自己。
“陈老？”
陈老这时才回过神，说道：
“哦哦，小伙子，你这拳打得确实不错，和大成已经没什么两样了。”
秦武得到他的肯定，心中大定，这样厉害的人物都说没问题，那证明自己的方向没有错。
开心之余，他拿起扫帚，继续打扫房间，陪老人聊天说笑，直到将近十点，他才收拾东西，和两位老人告别。
秦武走后，陈老望着他离去的方向，叹口气说道：“小伙子可惜了。”
白老在一旁点点头，赞同道：“悟性，技艺，甚至是发力技巧都十分优秀，可唯独天阶不够高。”
“天阶，天阶……我们这些旧时代的残党，还好意思说别人天阶不高呢。”
陈老摇摇头，眼神中尽是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