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政官,您也配罪恶滔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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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你这是在杀人。

咕噜、咕噜——

罗恩感觉自己沉入了冰冷的水下世界,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窒息的痛苦。

水流如同无形的敌人,不断地向他涌来,

用力地挤压着他的肺部,仿佛要将最后一丝空气也夺走。

他的手指无力地划动着水面,每移动一分,沉重的衣衫便吸收了更多的水分,成为束缚他自由的枷锁。

四周是一片幽暗,只有零星的光线透过水面,形成斑驳的光点。

他的视野逐渐模糊,意识开始涣散,但内心深处却涌现出一股强烈的求生欲望。

他记得自己刚刚拿到了自己的病例报告,多重人格分裂加上癌症晚期。

为了不给家庭带来负担,他选择了通过特殊渠道购买安眠药,泡在浴缸里,结束自己潦草的一生。

然而,现在他却突然不想死了。

因为溺亡的感觉实在是太糟了。

为什么就不多吃几颗安眠药?

自己都要死了,有必要省那点药钱吗?

就在他努力睁开眼,爆发有生以来最强烈的求生欲,挣脱出水面,贪婪地呼吸着周围的空气时,眼前出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女人。

她蓬松而干枯的头发呈现稻草一般的枯黄,消瘦的脸颊上有着深邃立体的五官,黑眼圈非常重,脸上还有许多雀斑,蓝色的眼眸中满是浑浊,穿着亚麻质地的欧式长裙。

她像是一个演员。

悲惨世界里的演员。

罗恩还没来得及提问,女人的手已经又伸了过来,按住了他的脑袋,再次将其送入浴缸中。

女人的手在颤抖,但她的力气竟然比罗恩还要大很多,导致罗恩根本无法反抗。

她用罗恩从未听过的语言,近乎呓语般的口吻重复着一句话,

“觉醒,觉醒,觉醒啊!”

觉醒?什么觉醒?

你这是在杀人。

虽然罗恩身患绝症,但他也不想被人就这么谋杀了。

他再次挣扎着离开水面,大口地喘息。

短暂忽略了为什么自己能听懂女人那一口古怪的语言。

“呼呼~呼呼~”

啪、啪啪——

门外传来和罗恩呼吸同样急促的拍打声,似乎有什么人急切想要进来。

但女人毫不理会,她紧张地看着罗恩,“人格觉醒了吗?”

“够了,妈妈,您不要再逼哥哥了,哥哥根本没办法觉醒任何人格。您已经试了那么多次了,放弃吧。”

门外的人总算是冲了进来,这是一个扎着麻花辫的少女,她用力推开了女人。

女人踉踉跄跄地倒在地上,咖啡色的亚麻裙上沾染了从浴缸里溢出的水渍,她用恶毒的语言咒骂着罗恩,后悔为什么要养大他。

罗恩的大脑还是一片混沌,不知道眼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但他的视野已经变得足够清晰,看到了可以堪称古董的破败盥洗室,以及营养不良的少女。

少女和女人说着同样的语言,明明是一种奇怪拗口的外国语言,他却都能听懂。

但他不太明白她们是什么意思。

人格觉醒?

自己不就是多重人格患者吗?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这里又是哪里?

少女拉住了罗恩的手,双眼微微泛红。

女人从潮湿的地面爬了起来,精神萎靡地说道,

“家里没有钱养闲人,既然他什么也做不了,就只能把他丢弃了。”

“妈妈,您不能这样。”

金发的少女朝着母亲吼道。

母亲只是冷漠地看了她一眼,“安妮,明天记得跟我去教堂。”

叫安妮的少女身体颤抖了一下,再次握紧了罗恩的手。

砰——

盥洗室的门被关上了。

安妮抱着罗恩哭了起来。

罗恩依旧处于脱线状态,直到少女将他从浴缸里扶起来,用已经浆洗到发黄的白色毛巾为他擦干身上的水渍,把他送回房间。

整个过程中,罗恩没有说一句话,全程都是少女在喋喋不休。

而少女回到房间后,看着老旧挂钟上的时间指向了11点,仿佛耗尽了所有的精力,爬上了自己的床,将身体盖在缝着布丁的被褥中,颤抖着进入了睡眠,她似乎在害怕着什么。

通过少女安妮的讲述,罗恩得到了一个荒诞、可笑、不可思议的事实。

他好像穿越了。

还穿越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

安妮是自己的妹妹,可能不是亲生的,因为两人的发色和瞳色都不一样。

借着窗外爬进的月光,罗恩通过房间内破损的全身镜,看清了现在的模样。

黑发棕瞳,五官深邃,面容消瘦,皮肤像是很久没有晒到过阳光,透着病态少年的气息,和自己曾经的气质倒是有几分相似。

但却更加年轻,英俊。

对自己来说,已经算是英俊了,看起来十四五岁的年纪,或许更小,欧洲人普遍发育较快。

他的身上有许多伤痕,脖子上有勒痕,手腕上有割痕,脑袋上还有淤青。

而这些伤痕,全是他这副身体的母亲,也就是刚才那个消瘦的女人留下的。

女人只是想让他觉醒人格。

在这个世界,觉醒人格好像有特殊的意义。

奇怪的是罗恩没有获得原主的记忆,这让他有些恐慌。

好在,少年罗恩有写日记的习惯。

罗恩和安妮住在同一个房间,房间里有六张床,高低床。

他们就住在上下铺。

其余四个床铺现在都空空荡荡。

房间里没有灯,只有一只燃烧到只剩下三分之一的蜡烛。

就在罗恩打算点燃蜡烛,看一看原主日记时,女人推开了两人的房间。

她拿走了房间里唯一的蜡烛,重重地关上了房门。

片刻后,客厅里传来了女人的呢喃声。

她好像很快乐,甚至唱起了歌。

“我的灵魂整夜与你共舞,在九位神明的见证下,我们矢志不渝,我们涅槃重生,我们深埋墓穴……”

罗恩好奇地推开了木门,透过门缝,看见了躺在客厅沙发上的女人。

她的表情无比享受,呼吸急促,身体起伏,手里还拿着一个拇指大小的玻璃瓶。

玻璃瓶中残留了一滴淡绿色的液体。

就在这滴液体即将落到地面时,女人紧张地拿起瓶子,伸出舌头,将其舔入嘴中,就像是品尝人世间最美味的浓汤,舍不得有一丁点的浪费。

直到瓶子里已经无法倒出任何一滴,女人满足的表情开始逐渐变得扭曲,眼里写满了贪婪和渴望,身体不住地开始颤抖。

女人缓缓回头,看向了门缝。

那双眼睛,空洞得仿若能吞噬一切光明,深不见底,如同幽暗的深渊中伸出的无形之手,企图拖拽过路的灵魂。

瞳孔漆黑,仿佛连最后一丝希望的光芒也被其吞没,没有一丝生气流动,宛如死水一潭,却带着一种难以名状的狰狞。

它们不带任何情感,冷冰冰地凝视着罗恩所在的方向,就像在审视着猎物,随时准备扑出。

这双眼睛仿佛已经不再属于女人,而是来自另一种生物,不可言状的,恐怖的未知存在。

罗恩的额头冒出了细密的冷汗,手脚冰凉,他紧张地关上门,用后背抵住房门。

内心只有一个念头。

决不能让她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