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摊牌

平度市云山镇三面环山，属典型的小盆地气候，土壤微酸，种植区域土壤以沙壤、褐潮土为主，地貌类型属河流冲积平原，土层深厚，富含有机质，通气性良好，非常适宜大樱桃生长。云山大樱桃颜色鲜红，玲珑剔透，果肉厚而细嫩，咬一口汁液丰富，果香浓郁。因此，云山镇素来享有“胶东大樱桃第一镇”的美誉。

20世纪70年代，云山镇就开始引种大樱桃。2005年，云山镇还被授予“中国优质果菜基地乡镇”荣誉称号。2013年，原中华人民共和国农业部正式批准对“云山大樱桃”实施农产品地理标志登记保护。

决定扎根农村的车晓松起初并没有把自己的想法告诉父母。“不对劲啊，每年回家过年，初十之前就去上班了。”2013年的春节，一直到出了正月十五，儿子还没有要出门的打算。从他躲闪的眼神里，细心的父亲老车察觉到了异样。

一日，一家人围坐在饭桌前，老车端着一碗玉米糊糊粥，粥很烫，他边吹边小口咂着。坐在炕头的母亲暂且将热粥晾在一旁，顺手拾起针线笸箩，插空给车晓松缝掉落的衬衣扣子。

“今年开学晚？没见你收拾行李呢。”几口粥下肚，老车眼皮不抬，问出了积攒了多天的疑惑。

空气就像凝固了一样，车晓松用筷子尖戳着碗底：说，还是不说？他犹豫了几秒钟，终于说出了几个字：“我辞职了。”一口馒头还含在车晓松嘴里，他吐字含糊不清。他一直低着头，好像在等待一场被气象台预报了很久的狂风暴雨。

“什么？你刚才说什么？”老车手一抖，碗差点没端住。母亲猛地抬头望向他，手里的针一下扎歪了，指肚旋即渗出小血滴，悬悬不坠，逐渐凝住。

“我辞职半年了，干生意还赔了……”车晓松早想将这些话一股脑吐露，它们就像一堆大石头压在胸口，让他寝食难安。毕竟这半年的经历起落跌宕如同过山车，一件件意外接踵而至，虚幻得有点不真实。

“我不走了，我要在村里种樱桃……”一口馒头咽得急，车晓松还没说完，就哽住了。

“胡闹！你敢！”像被一记重拳击中，老车的血压噌地冲到头顶，他捂着胸口大喊，感觉肺都要气炸了。他早预感到儿子有事瞒着，但是真相揭开的瞬间，他还是大吃了一惊。

“这孩子，你这是犯了什么糊涂啊……”母亲急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老车“砰”的一声站起，膝盖窝将椅子朝后顶开，怒吼声就像破碎的玻璃片一样纷纷扬扬：“你给我出去，这个家容不下你了，明天就去找工作去！”

他向着儿子推门出去的身影，重重地摔出一个碗。摔门的沉闷咣当声，碗落地四散的乒乓声，母亲压低的哭泣声，声声刺耳，划破充满火药味的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