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将军向来胆气豪

却说曹昂引军入寿张，方一入城，但见数十人前来相迎，当先几人中即有陈宫。

陈宫微扯王彧袍袖，小声与王彧道：“胯下白马神骏者，即我家少主。”

王彧闻言忙并步上前，深躬身拜道：“某家王彧，今为兖州别驾，拜见将军！”

曹昂翻身下马，扶王彧起身，笑与之道：“早闻王公之名，黄巾汹汹，贼势甚重，若无王公，恐寿张城已然陷落，王公功不可没。”

王彧顺势起身，闻言亦是大喜，笑与曹昂道：“将军过誉，彧愧不敢当，前者将军引兵士与黄巾厮杀之时，老朽正于城上观望，时手脚皆颤，今见将军大胜，方知将军用兵如神！”

话未毕，王彧遂使左右计吏捧呈银印青绶，躬身拜道：“如今兖州遭贼袭掠，黄巾汹汹，曹公父子英雄，愿救民于水火，行苍天仁德，今兖州上下，皆拜迎曹公孟德为州牧，望曹公怜吾兖州之民，不弃受之。”

曹昂正色接过龟纽银印，双手捧之，向西而拜，沉声道：“今天子为贼西掠，枢纽绝断，关东之事难与西通，青州之乱，竟及兖州，如今兖州烽烟，收拾山河不可待，今昂暂代父持印遥禀天子，今次必平民乱，予兖州父老以安。”

兖州上下计吏多有闻言落泪者，众人皆躬身拜称“将军高义”。

曹昂手持银印，与众人正色道：“如今城外有流民数十万，吾观其攻城，如蚁食饴，其欲大也，吾父如今正在东郡点校军马，以匡正道。兵无主不行，故如今城中，须由一言主事，军略之事，吾当仁不让！”

众人皆拜：“愿听将军号令！”

曹昂又笑道：“然城中理政之事，当由王公主之，吾麾下有计吏数人，可为王公臂助，望王公多指点方是。”

王彧忙称“不敢”。

曹昂沉声一喝：“蒲元何在？”

蒲元踏步而出，拱手拜道：“主公！”

曹昂厉声道：“汝相助王公理军备、粮草之事，不可延误，若贻误军机，军法处置！”

蒲元拱手拜而喝道：“蒲元领命！”

曹昂又喝：“乐进、眭固何在？”

二将亦出列相拜：“主公！”

曹昂喝道：“汝二人各领军一千，即刻计点城中兵卒，肃整军士，各守二门，不可懈怠！”

二人高声喝道：“谨遵主公之令！”遂各引一千骑兵往去行事。

曹昂又喝：“薛悌何在？”

薛悌出列而拜：“主公！”

曹昂沉声道：“城外既乱，城内不可乱，如今紧要之时，法令需苛，今与汝一千军士，巡视城中，勒杀不法！”

薛悌应声：“谨遵号令！”

曹昂又与众士卒道：“既入城中，吾麾下士卒亦当严守法令，作科犯奸者死，战时滋扰寻事者死，一视同仁，可能知之？”

数千士卒皆拜而呼喝：“谨遵将军号令！不从者，杀！”

兖州计吏心中皆震，万潜与王彧对视一眼，心下亦惊。

陈宫觑见众人面色，心下颇有些得意之情，此等豪雄，我家少主也！

曹昂回身，笑与王彧等人道：“如此内外有序，公等可安矣。”

王彧、万潜等忙躬身而拜，曹昂遂使众人各去相理政事，留王彧、万潜、陈宫叙话。

曹昂笑与王彧道：“王公，如今城中粮草、军备可足？”

王彧已为曹昂威势所慑，闻言不敢怠慢，拱手拜道：“如今城中粮草颇丰，军备亦足，足大军支用数年有余，此皆刘岱前者所征，如今尽在库中，无人妄动。”

曹昂称善，又问及近几日黄巾贼攻城厮杀之事，王彧尽答之，曹昂指出守城疏漏之处，教士卒尽传与城上守军。

如此王彧、万潜皆服。

曹昂又与二人言笑一番，以礼相待二人，以情抚之，二人心下皆有慨叹。

直至城上乐进使士卒来请曹昂，众人方罢，曹昂笑与二人道：“公等守城多日，想来未有一日安睡，今夜且好生安睡，来日再卫州中亦不相迟。”

二人皆谢而拜之。

王彧望着曹昂背影，喃喃叹道：“此当真一少年将军而非朝中明公？此定天授之人！若非亲眼所见，吾实不信有这般天授之人，若刘公山有曹子脩三分之才，吾岂敢叛之，岂能叛之？”

万潜亦是长叹一声：“吾本以陈公台言过其实，然经今日一阵，吾心中大安，族人宗祠可保矣！”

王彧以为然，与万潜道：“曹子脩这般英豪，未知曹东郡是何等风采，归附此父子二人，当真大善，速将迎立曹东郡为州牧一事通晓各地，不得延误。”

万潜忙往去相为此事。

却说得乐进相报，引陈宫及亲军往城上来，方近城关，乐进即来相迎，“主公，东、北、西三门黄巾皆退，如今皆聚兵于城南，此时未来相攻，不知何意。”

曹昂忙上城来看，登高而望，但见寿张城南，无边无际，好似黑色海浪，寻常人见之无不骇然。

曹昂与左右笑道：“众人可知黄巾贼因何退却？”

此时关上士卒多是东平军，早闻曹昂以数千骑兵杀退北门攻城黄巾，今见曹昂言语，心下皆奇，亦多愿听其所言。

曹昂笑道：“只因黄巾皆匪，胜之愈可胜，如滚雪一般，愈积愈大，然其将领不晓兵事，不通军阵，只知以性命填城，前者吾未至时，其多日攻寿张不下，今日吾又挫其锐气，致其大败，其收缩三门士卒，心中如今大惧，向使寿张由吾坐镇，固若金汤！”

关上士卒皆喜而呼喝。

曹昂摆摆手，笑与众人道：“汝等见黄巾数十万余，心中可是相惧？”

不少士卒面带赧色，曹昂正色与众人道：“若非多经厮杀，谁人不惧？然汝等身后，正是宗族亲眷、四邻佳朋，故汝等心中虽惧，然未退却一步，汝等方是豪雄！”

众人闻言心中火热，即是连日厮杀困倦亦免了几分。

曹昂又使士卒取来酒浆，教关上士卒浅饮一口，略壮胆气。

曹昂以土陶碗满饮一碗，“诸君共饮！”

众皆饮罢，但闻一士卒高声喝道：“愿随将军杀贼！”

“杀贼，杀贼！”喊声震天，胆气甚豪。

寿张内外，闻之皆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