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掠任城
却说荀彧及其家眷于东武阳稍休整几日后，即与曹操同往濮阳去。
临行时，曹昂与荀彧道：“荀公，如今东郡南岸有公为依仗，想无虞也，还望公多荐些贤才于北岸处躬耕。”
荀彧笑道：“子脩当真求贤若渴，前者曹公已与吾计较此事，吾心中确有贤才数人，只是须好生斟酌如何邀之，子脩权且稍待。”
曹昂笑而应之，颍川贤才何其多也，然颍川受贼乱亦多，若非至交举荐，天下贤才如今首选仍是袁氏。
四世三公，属实是压在汉末群雄身上的一座大山。
却说曹昂治东武阳，主行屯田之策，又清理县中田亩，将县中土地厘定，因百姓流亡而为人所占之土地均收归官有。
占据流亡百姓土地者，皆县中豪强也，初始皆不愿交地。
曹昂即张榜文，称如今县中多缺贤才，若能相助县中厘清土地者，可荐家中一子为吏，如此县中豪强即有半数愿交者。
剩余半数不晓事者，曹昂即使此番新纳之吏引一百士卒上门催缴，又与众新吏言，凡于此次清缴中立功者，另有重用。
如此分化拉拢，县中豪强即分化两端。愿依附曹昂者，曹昂又与其理狱事之权，因此双方势成水火，既得权，如何不用，故县中豪强一时间被下狱者颇多，由是县中皆服也。
而曹昂始终未曾露面，仅发二榜文并差遣些许士卒罢了。
眭固颇有些不解，“主公，县中豪强，不过家中多些壮仆，人丁兴旺，有些资财罢了，纵族中有于县中为吏理事者，于主公亦不过蝼蚁，主公何须费心用计？”
曹昂笑道：“白兔，此汝计浅也。吾闻人言，一县之才，即治天下。吾等如今军势大，能视一县富户为蝼蚁，然一郡之地、一州之地吾等又如何？此用人之道也，汝为吾之臂膀，当深思多学，切不可小觑天下人。”
眭固躬身深拜道：“固受教也。”
因鲍信之书，曹昂多使士卒探听青州黄巾动向。这日，曹昂正于府中练箭，士卒来报，言称如今青州黄巾已入兖州，因济北各县皆紧守关隘，青州黄巾越过济北，往任城郡去了。
曹昂遂使人将此事报与曹操，曹操急传令东郡各处，教固守城池，安抚治下百姓，未得军令，不可与之战。
曹昂遂多使民夫加固城池，同时于城门各处严查近来入城之人，以防黄巾行里应外合之策。
却说程立往东郡来，其自东平往西即至东郡地界，又闻曹昂于东武阳镇守，东武阳于濮阳而言较其更近，是以其先往东武阳来。
时东武阳士卒已得曹昂之令，于入城生人排查颇严，程立见之与老仆叹道：“刘公山若有三分曹子脩之慎，吾也无需迁往此处也。”
守城士卒中杂有间事府中人，其人见程立样貌不凡，口中又呼自家主公名姓，遂暗记其相貌，又探得其于城中安顿之处，方来相报曹昂。
曹昂亦奇之，遂差人去探此何人也。
程立自至东武阳后，见此地民生颇安，遂于此处安顿，暂熄往濮阳之心，只因兖州如今四战之地，濮阳毕竟郡城，若有军马来犯，定欲先占濮阳，而东武阳则无此忧。
这日晨间，程立家中老仆方打开大门，但见十数人站在门外，不由得心下一骇，“尔等何人也？”
曹昂笑道：“某家曹昂，字子脩，今日特来拜见程公，有劳通禀。”
这老仆闻言一惊，近日其多闻自家主人言此姓名，上下打量曹昂一番，慑其风姿，不敢怠慢，深拱手一拜：“将军稍待，容我往去禀告主人。”
时程立仍在酣睡，闻老仆唤，心下颇恼，不由冷声喝道：“何事扰吾安睡？”
老仆忙称如今曹昂曹子脩引十数人携礼物正于大门外相候，程立登时再无困意，一跃而起，惊喜道：“当真曹昂曹子脩耶？”
老仆忙道：“来人正是这般自称，我见此人极有贵气，非寻常人，其随从多携兵刃，亦非常人。”
程立笑道：“吾本以为誉之过甚，未曾想吾仍小视此人也，不可怠慢，速请其入内。”
老仆遂往去相请曹昂，程昱整理衣装来见曹昂。
曹昂方为程立老仆引入宅中，程立即匆忙赶来，遥见曹昂即躬身一拜，“立，拜见将军。”
曹昂亦深躬身还礼道，“早闻仲德公擅断之名，今日得见，实昂之幸也。”
程立以曹昂虚言也，遂轻笑道：“不知将军闻立何事？”
曹昂笑道：“吾曾闻黄巾乱时，东阿县丞王度趁乱而起，东阿令逃，而程公主吏民之事，公固守城池，贼不可破，又率吏民追击，以至王度大败，东阿遂得保全。”
程立惊道：“未料将军当真知也。”
曹昂笑道：“莫非仲德公以昂虚言奉承？”
二人对视大笑。
程立笑道：“吾年有五十，未见有如将军这般年少骁勇又性情老成之人也。”
曹昂亦笑道：“吾亦未见如仲德公这般畅快直言之人。”
程立笑道：“若年岁长尚不随性而言，恐难活久长。”
二人又笑，携手入书房之中言语。
却说曹操正与荀彧计议如何应对青州黄巾，士卒来报，言称陈留张邈遣人送急信来。
曹操奇之，使送信士卒入，取信来观，但见其上言道：韩馥于我处自毙，孟德教我。
曹操一惊，遂将信与荀彧观之。
荀彧亦惊，“韩馥让袁绍冀州不多时即命丧陈留，天下人如何议之？袁本初若知此事，岂非深恨张邈？”
曹操沉声道：“正是如此，如今袁本初正是养望之时，定不会为杀韩馥之蠢事，韩馥死于陈留，无论是何因由，袁本初定要相问张孟卓，张孟卓如今心下定是乱极，否则亦不会传书与吾。”
荀彧沉声道：“主公，如此而言，张孟卓之意乃欲使主公救之也，不知主公是何意？”
曹操正沉吟间，士卒又来相报，言称冀州袁绍处亦送信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