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骑都尉
却说华雄见曹昂箭杀李肃,知今日再难斩杀孙坚,遂急拍马引军回关,孙坚随曹昂引兵冲杀一阵,直至华雄上关,众人方收兵回寨。
此时天色已明,孙坚军寨经此一役,已是残破不堪,众人回到此处也只是暂且安歇。孙坚遂收拢士卒,经清点,损兵竟有五千余,是以孙坚心中愈发恼怒,对袁术深恨之。
曹昂亦收拢士卒,清点所得兵甲、马匹,尤其是李肃那条丈五倒须悟钩枪,曹昂颇爱,暗暗思虑能否与蒲元计议一番改此枪作钩镰枪以应骑兵,心中记下此事,准备寻机商议。
幸而寨中有水源,曹昂遂差士卒各取清水清洁血迹,以防疫病。
孙坚又教士卒清出一处军帐来,搜罗军寨中未被糟蹋的酒肉,亲引四将来请曹昂饮酒。
“子脩,年少英雄,幸得子脩昨夜来救,否则吾等皆身首异处也!”孙坚引四将深躬身而拜。
曹昂不敢托大,忙躬身还礼,“乌程侯言重也,昂早闻乌程侯骁勇善战,今次讨董,初战即捷,若非粮草之故,华雄岂敢夜袭?会逢此败,非公之过也,实粮草供给不足也。”
孙坚闻言则喜,“子脩既有一身好武艺,亦有一番好见识,今日且略饮薄酒,来日某必报子修大恩。”
曹昂口称不敢,众人用些酒肉略略饱腹,又令士卒多置军帐,略略安歇,因孙坚军多,方逢大败,又需安抚士卒,故略作休整后即各自回联营军寨中去。
待曹昂去,孙坚与四将道:“曹子脩当真豪雄也,若非吾与其父相识,几愿与其以兄弟相称!”
四将附和,只程普、黄盖二人言道:“其行军时,杀气忒盛,与饮宴时模样全然不同,昨夜吾二人着实吃了一惊。”
孙坚笑道:“若无威势,如何将兵?曹子脩得将兵之道也。”
却说曹昂射杀李肃,击退华雄军马之事早使人报与曹操。曹昂方至营中不多时,袁绍使者即至,言称盟主请众诸侯升帐议事,亦请曹昂前往。
曹昂到时,只袁术与孙坚不在,等不多时,孙坚亦至。
袁绍见孙坚至,忙起身往来迎孙坚,执孙坚之手长叹一声道:“不想文台竟败于华雄之手,这华雄竟这般骁勇不成?”
孙坚心下恼恨,却不敢得罪袁氏太深,只咬牙道:“非战之罪也,只我军中缺粮,多使人报,仍不见粮草支应,方被华雄夜袭,若非子脩来援,我昨夜几死无葬身之地也,敢问盟主,此当如何?”
袁绍沉声道:“功必赏,过必罚,此会盟时议定之策,曹昂何在?”
曹昂自曹操身后出列,微拱手道:“昂,拜见盟主。”
袁绍笑道:“子脩当真少年英雄也,李肃此人,我知之,此人乃董卓麾下一员勇将,擅使一条长枪,常闻此人自称乃飞将军李广之后,今为子修所灭,足见子修之勇,既立大功,当有所赏。依本盟之见,当表子脩为骑都尉。”
骑都尉,掌领骑兵,位次将军,与校尉同级,秩比两千石。
曹昂面带欣喜之色,拱手拜谢,心中却毫无波澜,何也?
所谓“表”为骑都尉之意,即上奏表,载曹昂籍贯、姓名,父、祖何人,因射杀叛贼李肃有功,渤海太守袁绍等为曹昂表功,认为曹昂骁勇善战可以担任骑都尉一职,然后皆用印呈与朝廷,献于陛下。
然汉帝如今何在耶?如今尚在董卓之手也。而李肃何人耶?董卓麾下爪牙也。
由此知之,此非实职也,乃徒具虚名尔。
袁绍又道:“既立大功,且取坐来。”遂使曹昂坐,曹昂谢之,坐于末位。
孙坚沉声道:“如今既已赏功,亦当罚过也。我进军失利全在粮草支应之故,当责罚支应粮草之人,否则岂能服众?”
袁绍不悦道:“文台方归,想是不知。公路为各路诸侯支应粮草,日夜操劳,忧思成疾,数日前便染有风寒,近来是其麾下文吏行事,公路听闻文台以粮草不济败于华雄之手,已使人斩那文吏,传首营中引以为戒,如此文台以为服众否?”
孙坚心下恨恨,岂不知此是搪塞之言?然无可奈何,只得落座。
袁绍心下颇恼,心道孙坚不过县吏出身,如何敢这般与我言语?此獠当真是不知礼数!
袁绍继续道,“文台进兵失利,折损士卒,虽有子脩迫退华雄,射杀李肃,然今已挫动锐气,为之奈何?”
众诸侯皆不语,多眼观鼻,鼻观心,江东猛虎尚是这般下场,诸侯之中多不愿平白损兵折将也。
袁绍举目遍视帐中诸侯,忽见公孙瓒背后立着三人,容貌异常,都在那里冷笑。袁绍遂问道:“公孙太守背后何人也?”公孙瓒道:“此乃吾自幼同舍兄弟,平原令刘备是也。”
曹操亦出声道:“此破黄巾之刘玄德也。”
公孙瓒遂将刘备出身,细细说了一遍。
袁绍遂道:“既是汉室宗亲,且取坐来。”命刘备坐,刘备拜谢。袁绍笑道:“吾等如今所为正是匡扶汉室,吾乃敬汝是汉室之后也。”刘备遂坐于末位,与曹昂对坐,关羽、张飞二人叉手侍立于刘备身后。
却说华雄败退,逃归虎牢关上,胡轸闻之大惊,忙来相迎,见华雄披头散发,浑身血污,一副狼狈模样,不由道:“子建如何是这般模样?李肃何在?”
华雄恨恨道:“此次夜袭,本能斩孙坚之头,只因李肃惜身,不敢挡之,故仅得孙坚头盔。又因其贪功,轻视那小将曹昂,李肃已为那曹昂所杀也,那曹昂颇有勇力,箭术不凡,只一箭便射穿李肃人马,好生巨力,好生了得!”
胡轸不解道:“孙坚麾下四将,我皆知名姓,并无名唤曹昂者,这曹昂是何人?”
华雄道:“不知其何人也,只知其名。吾等夜袭之时,其来相助孙坚。此人不仅骁勇,麾下更有一支虎狼之师,李肃见其年少,心下颇轻,不料仅一合便为其所杀。”
胡轸心下大震,李肃武艺其知之也,能一合杀之,是何等骁勇?若以个人武勇相较,恐只有吕布能与之相较,然其与吕布素来不和,为之奈何?
华雄见胡轸面色即知其心思,“大都护勿忧,依某之见,李肃之败,全在贪功心切,轻视敌将。那曹昂年不过二十,即便自娘胎中习武,又能如何骁勇?昨日夜战,难分高下,今日某稍作安歇,便往去搦战,试试这关东诸侯,究竟是何斤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