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扯虎皮，拉大旗
迎着凉爽的清风，一个少年穿着一身青色的长袍，背着非破旧的褡裢，沿着大路，朝着土城进发着。
“得快一点了，”
章凛望着天边的朝霞，感受着褡裢中的希望，他自言自语的说道，“等到太阳出来，天肯定就热了！”
思索了一夜，他还是打算先去福威武馆学武，给自己找一个背景，纵然是那背景或者是靠山有些虚浮，但也比没有强。
至于学费，肯定是不能动用那三十余两金子了，他拿出去那就是在给自己招祸。
那三十余两金子，只能是等到他的实力强一点了，才能拿出来。
成为武馆学徒的五两银子，则是当初剩下的战利品——四贯五百文，又搜刮了一下手下的那些人，才凑齐的。
等到太阳升起来的时候，章凛已经是来到了土城城北。
福威武馆所在的街道上，已经是有着不少行色匆匆的少年到来了，正等待着武馆开门。
章凛看到了这一幕，亦是走了过去，看着武馆前边那二三十个神色昂扬的少年，却是有些被感染了。
少年总是有理想的，他们也许都在想着，等到自己学武有成，扬名立万的那一天。
一时间，他竟然是也有些意气风发，毕竟，他也曾少年过，亦是畅想过粪土万户侯，扬名立万之事。
此种感觉，着实是让人有些沉醉。
很快，两世为人的章凛，火热的心已经是冷静了下来。
他清楚的很，理想就是理想，总是是遥不可及。
就算是在前世，想要把理想变为现实？都可以说概率几乎为零，更遑论如今的世界呢？
从心而行，方为王道。
“你是来学武的？”
就在章凛等待着武馆大门打开的时候，一个声音传到了耳朵里。
“你怎么知道啊？”
章凛点了点头，就看向了给他说话的一个少年，其面色漆黑，上边隐隐还有着一些星星点点火燎的痕迹，也是背着个看上去很是沉重的褡裢。
“这不就是吗？”
那少年看了一眼章凛背着的褡裢，又指了指自己身上的褡裢，“曾铁！”
“开门了！”
还不等章凛开口说话呢，那少年，也就是曾铁就说道，“赶紧进去！”
说罢，就朝着武馆走了进去，章凛也是一样，跟随众多少年走了进去。
绝大多数少年直接就走向了武馆中的练武场，唯独两人，也就是曾铁还有章凛朝着报名的地方走了过去。
“呦，”
报名处的那人还是章凛上次见到的那个，他似乎是对章凛有些印象，“你小子还真来了？”
“嘿嘿，”
章凛报以傻笑，把褡裢取了下来，小心翼翼的放在了那人跟前的桌子上，“大哥，这是我的学费！”
“叫什么？”
那人点了点之后，看向了章凛。
“章凛！”
“哦！”
那人点了点头，直接就取了一个小木牌递给了章凛，“拿着！站在一边等着。”
章凛依言把小木牌拿在了手中，站在旁边，看了一眼，上边写着几个字，像是号牌之类的东西。
“大哥，我叫曾铁，也是来学武的。”
曾铁说着就把褡裢放在了桌子上，笑着对那人说道。
一样的流程，点钱、给牌子。
“跟我来，”
那人看了章凛还有曾铁一眼，抬脚就走，“日后就不要叫大哥了，我叫刘进，日后你们可以称我刘师兄！”
似乎是交了钱，章凛明显感受到那人，也就是刘进的语气温和了许多。
一边走，刘进一边给章凛还有曾铁两人说着武馆中的规矩。
“你们两个刚刚拜入武馆，是学徒，活动范围就是武馆的前院！”
“后院不是你们能进去的地方，”
说到了这里，他还看了一眼章凛还有曾铁，“想要进去，那就要获得馆主亦或是教习的认可，也就是成为武馆的弟子！”
“师兄，”
听到了这个，曾铁赶紧问道，“那怎么才能成为武馆的弟子啊？”
章凛对此那也是相当好奇，竖起耳朵听着。
“练武有成！”
刘进倒也不在意两人的问题，随口解释了一下，“就是能被馆主或者是教习收为弟子！”
听到了这个说法，章凛心中有些不解，怎么成为教习的弟子就能进后院了？按道理来说，不应该是成为馆主的弟子吗？
把疑问压在心底，他也没有着急问，反正迟早都会知道的。
练武场上则是一个头发花白，身材高大的老者，正坐在一旁看着那些学徒演练着拳法。
“师父，”
刘进走了过去，对着那老者拱手道，“这两个小家伙是来学武的！”
老者朝着章凛还有曾铁看了过去，“老夫孙震，福威武馆教习！”
“平日里你等可以称我为孙教习！”
“你等刚刚到来，就从头开始吧！”
....
到了此刻，章凛方才看清楚老者的面貌，极为凶恶。
一看就知道，这教习年轻时候，绝对过的是道口舔血的生活——其脸上有一道斜着的刀疤，几乎是把他的面颊分成了两半。
“刘进，”
说着，孙教习就看向了刘进，“你先把滚石拳演练一番，顺便为师也考校一下你滚石拳的进度！”
“是。”
老师有其事，弟子服其劳。
刘进自然是没有意见的，他立刻就带着章凛还有曾铁到了练武场，开始演练起了滚石拳。
那些正在练拳的少年，亦是停了下来，围在一旁，看着刘进教导章凛还有曾铁练拳。
纵然是他们可以把滚石拳熟练的打出来了，可是，相对于刘进而言，他们还是太弱了。
对照一下刘进所练的滚石拳，对他们也是有着不少好处的。
一旁的孙震自然是知晓这个道理，倒是没有呵斥那些停下练拳的少年。
而章凛跟曾铁就更是瞪大了眼睛，在那里仔细的看着打拳的刘进。
随着刘进的演练，望着那挥出的拳头，感受着那凌冽的拳风，他似乎是看到了一块被抛出来的石头，朝着他砸了过来一样。
不多时，刘进已经是演练完了，他把目光看向了孙震。
“不错！”
孙震喝了口摆在面前的茶水，“看来这些天你也是没有放松练习，拳法已经是小成了。”
“都是师父教的好！”
刘进听到了之后，立刻就抱拳说道。
“行了，”
孙震摆了摆手，“你教他们练拳吧！”
刘进拱了拱手，就把目光放在了章凛还有曾铁身上，“滚石拳共用三十六式！”
“今日就先教你们六式，”
说着，还看了章凛以及曾铁一眼，“当然了，你们要是学得快了，自然可以多练几式。”
“能一次性把三十六式都学会了，那自然更好！”
说罢，就一板一眼的教起了章凛还有曾铁拳法。
他们二人亦是认真的学了起来，在刘进的指导下，招式渐渐标准了起来。
学武从来都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一个人一日能把三五式练标准了，那就相当不容易了。
若是一个人能看一遍就能把一整套的招式丝毫不差的打出来，那就跟天才没有什么两样。
很显然，章凛并不是这样的天才，整整一个上午，他还没有把刘进交的那前六式练标准。
倒是曾铁练的很是标准。
这可能就是章凛想的比较多，心思不太纯净的原因吧。
一旁的刘进看着场中的情景，倒是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
练武可不是比谁的招式更为标准，而是要看财力。
有着足够的钱，可以买到足够的补品，才能把武功给练好了。
到了中午的时候，武馆中管了一顿饭，也就是那种可以填饱肚子，却是没有什么营养的饭菜。
当然了，也有一些学徒吃的比较好。
章凛打听了一下之后，方才知晓，武馆管一顿饭，想要吃的好，那就要另外加钱。
练武，吃不好怎么能行呢？
吃过饭之后，略微歇了一会儿，就接着开始练起来了。
到了傍晚时分，章凛总算是把那六式滚石拳标准的打了出来。
“行了，”
刘进看了看天色，对着章凛还有曾铁说道，“你们先回去吧！”
“明日再来接着练！”
“是，师兄！”
章凛还有曾铁对着刘进抱拳后，就随着那些少年一起出了武馆。
似乎是由于章凛跟曾铁是一起进入武馆、加上又一起学武的原因，两人却是看上去更为亲近一些。
“章兄，”
曾铁走出来武馆，就叫住了章凛，“前边有个小饭馆还不错，一起？”
“曾兄！”
章凛看了看天色，摇了摇头，“算了，还是等几日吧！”
“这几日家中有事，却是不方便回去太晚了！”
天色已经是苍黑了，他必须趁城门关闭之前回去。
在城中，他可是没有休息的地方。
更何况，马天放之事，更是如噎在喉，他又怎么有心情跟人一起喝酒吃饭呢？
“那行，”
曾铁看着章凛态度坚决，倒也没有强求，“等到咱们把滚石拳学会了，一定要聚一下！”
“好！”
对于这个，章凛倒是没有拒绝。
滚石拳学全了，怎么着也得五六天时间，那个时候，他要能还留在这里，那马天放之事就算是没有彻底解决，也是告一段落了，自然就有时间跟人交际了。
话毕，章凛也就告辞了，朝着土城城南疾驰而去了。
等到他走出城门的时候，天色已经是彻底暗下来了。
趁着星光，他快速的朝着城南破庙的方向走了过去。
也就是二三十分钟左右吧，章凛已经是看到了破庙中的火光了。
院墙倒塌了，也没有时间修复，破庙里边篝火的光亮，自然就暴露在了荒野之中。
望着那光亮，章凛却是快走了几步，他要尽快回到破庙中。
下午练了一下午的拳，又走了这么久的路，不说饿得前胸贴后背了，那也是饿得头晕眼花了。
“老刘，”
顺着破损而院墙，章凛就走了进去，还没到破庙的正堂，他就喊到，“今日收成如何？”
“嘿嘿~”
只是迎来的并非是老刘头的声音，而是一声冷笑，“收成如何？”
听到了这个声音，章凛顿时就心头一凛：不好，祸事了！
紧接着，一声冷喝，“小子，你好大的胆子！”
伴随着冷喝，一道身影亦是从破庙正堂走了出来，正是之前到来的李四。
在李四的身后还有两个孔武有力的壮汉，他们都冷冷的看着章凛，似乎在他们的眼中，章凛就跟个死人没有什么区别了。
而他的那些手下，则是一个个鼻青脸肿的躺在破庙中，看上去凄惨至极，竟然是有些进气多，出气少的感觉。
“竟然敢在马爷的地盘上，搞风搞雨！”
“真是不想活了，”
还不等章凛说话呢，李四身后一人已经是怒喝出声了，“说，王麻子去哪了？”
那壮汉却是越说越怒，竟然是想要伸手就朝着章凛打去。
“这位爷，”
章凛则是一边躲，一边开口辩解了起来，“王头去哪儿，小的怎么知道？”
刚刚从那壮汉的话语中，章凛就听明白了，他手下的那些人并没有出卖他，并没有供出王麻子已经被章凛他们联手杀了的事情。
于是乎，章凛心中大定，却是张口辩解了起来。
那壮汉看着章凛竟然敢躲，顿时就怒了，“你这小崽子，竟然敢躲？”
“老三、老四，一起来！”
话音落下，这三人就朝着章凛围了过来，要是被抓住，却是少不了一顿皮肉之苦了。
看着面前这个情形，章凛的眼中顿时就闪过了一丝杀意，别在腰间的柴刀还有放在褡裢之中的断刃已经是被他握在了手中。
“怎么？”
三人看到了这一幕，顿时就怒火滔天，“你还敢反抗？”
他们随身带着的，腕口粗细的棍子也是被三人握在了手中，朝着章凛围了过去。
看上去竟然是有着一种“狮子搏兔，亦须全力”的感觉，似乎，章凛在他们的眼中已经不是一个小乞丐了，反而像是一个江洋大盗一般。
而事情的发展亦是映照了章凛的预感，李四开口了，“大哥，三哥，我怎么越看这小子，越像是城中那个名叫毛孩的小偷呢？”
“我感觉也是如此！”
那被称作大哥的人，瞬间就意会了，“老三、老四，看来今日合该咋那么发财了。”
“拿下他，领赏银！”
“好！”
老三、李四立刻就应和道。
看着他们如此轻易就给自己罗织了一个罪名，章凛深吸一口气，把别在了腰间，在褡裢中掏出了一个东西，握在了手中。
眼下，只有赌一把了，看看扯虎皮，拉大旗的效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