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为了我的效用”

文森特没想到岩土巨蜥居然还有能延长到高空的舌头。

但是对付岩土巨蜥，他早就有了对策。

文森特将贤者洛萨里给他做的岩土巨蜥模型拿出来，在面前一字排开。

如果不是洛萨里做的模型，恐怕很难满足【强相关】的条件吧。

这些岩土巨蜥和真实的魔物长得几乎一模一样，除了个头小了点之外……你看，它们还有能一开一合的嘴巴。

文森特让所有岩土巨蜥模型张开嘴巴。

然后从土蜥蜴嘴里拽出它们橡皮糖一样的舌头。

再一个一个给点上火。

然后将【自创技能：火炎爆破】赋予【黑暗技能：贯穿之剑】，将所有模型都切进可以延长到三米的剑上。

“爆破！爆破！爆破！”

文森特发动了【奥义技能：交感魔法】。

被穿成一串的岩土巨蜥模型，此时全都点着了，像鞭炮一样一个接一个轰然炸响。

文森特透过浓雾看到，真实的岩土巨蜥的舌头，炸掉了。

不仅舌头炸掉了，整个大蜥蜴都起了火，在地上扭成一团，到处乱撞。

这就是将交感魔法的最大威力修改到中级的效果。三十来只岩土巨蜥变成了火球滚来滚去，而失去了让人石化的能力，它们不过是稍微皮糙肉厚一点的移动靶，圣骑士团反应过来之后，各种各样的贯穿性攻击技能将岩土巨蜥刀至倒地不起。

浓雾再一次散开了。

——【自创技能：火炎爆破】强度317/500（+168）

——【奥义技能：交感魔法】强度1106/3000（+105）

——【黑暗技能：贯穿之剑】强度3619/5000（+287）

米娜面对满目疮痍，疯了一样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她不怕，实在不行乔治会用空间技能带她离开。

她不甘心。她计划周密，准备了足足七百人献祭，带领大批的畸变者来布置这片千年石林，结果不仅没能成功得到黑暗使徒技能、召唤出伊莫甘，还赔进去了结社中数以百计的新畸变者，还让她心心念念的阿洛伊西娅姐姐给逃了。

她看向天空中悠然自得的飞马。搂抱着她的阿洛伊西娅姐姐的金发黑衣男子，俯视着她，嘴角浮现出轻蔑的、居高临下的冷笑。

米娜说：“你就是阿洛伊西娅姐姐提到的，那位‘文森特大人’？”

文森特对米娜略一点头，同时暗中观察特里丝塔的动向。

特里丝塔在另一匹飞马上，看起来状态不错。很好。

米娜继续道：“你几乎毁了我的整个计划。如果你愿意加入我们，我想你会是相当不错的畸变者，至少比那边的蠢货更有用。”

米娜冷冷瞥了一眼乔治。乔治回以一个难以置信的眼神。

“你以为你是圣骑士的材料？不，让我告诉你吧，文森特，我在你身上看到了畸变者，我在你身上看到了同类。”

文森特意识到米娜说这番话，是为了让自己阵营的人对自己产生敌意。萨缪尔和塞巴斯蒂安往自己这边投来的目光，已经不太对劲了。

不能让米娜继续下去——话虽这么说，按照计划，如果米娜率先攻击他，他的胜算会更大一些。

文森特决定听下去。

“文森特，你与那些满口仁义道德的呆头鹅不同。因为你根本不信什么仁义道德。”

米娜对文森特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甚至能看到她瘦骨嶙峋的脸上，出现了一个酒窝。

“你只相信真相，你不相信幻想。我自己就是这样的人，所以我清楚。人们总是幻想着他们的道德有多么高尚、品格有多么出众。人们对他们自己的本性，怀有不切实际的幻想。

“但是，如果涉及重大利益、处于生死关头，他们往往会发现自己为了自己的生存、为了自己的效用，割舍他们所谓的正义。”

米娜再次往阿洛伊西娅的方向投去一个目光：“正如同，我变成畸变者，是为了从强盗手里解救我的姐姐……亲姐姐，没骗你。但是姐姐发现我是畸变者，就开始疏远我了，甚至找了好几个圣骑士，想要清理门户。”

阿洛伊西娅对这话产生了反应，从文森特怀里坐直身体，听米娜说话。

文森特想，别同情她，阿洛伊西娅。

“所以我献祭了我的姐姐。”

米娜摇了摇头。

在场的这么多圣骑士，在此时竟然没有一个贸然进攻。可能是畏惧米娜的长老身份吧，因为萨缪尔他们清楚，米娜仍然没有露出她的底牌。

“但是过了这么多年，我一直在想，姐姐只是不明白她想错了。她想错了，以为人是非黑即白的，不是正义，就是邪恶。她以为正邪这种东西写在你的灵魂里，是永远不能摆脱的烙印。

“所以坐到现在的位置上，我还是想要证明给她看，哪怕她已经看不到了，但还是要证明给她看：任何人都是畸变者，只是对于一部分人来说，还不到那个时候。任何人都能为了自己的效用，去牺牲别人。”

米娜说完这番话，笑着盯了文森特一眼：“你早就这么认为了。我说错了？”

文森特默然不语。

米娜把阿洛伊西娅当成了她姐姐的替代，希望阿洛伊西娅能屈服、成为畸变者。那样的话，就代表了米娜曾经的姐姐错了，并且认同了米娜。

他文森特倒是早就认同了。

任何人都能为了自己的效用，去牺牲别人。不论这效用是自己活命，还是实现自己的目的。

其实不是这样的。阿洛伊西娅就不这样，夏弗拉也不这样，安娜莉斯更不会这样。

但是他文森特，出于自己理性的判断，会这样。

他不会抵赖自己做过的事，不会掩饰自己做事的动机。他出于效率的考虑，利用罗什对夏弗拉的感情，迫使罗什转变塞巴斯蒂安的想法。他出于效用的考虑，先救了阿洛伊西娅，让罗丝玛丽被刺了那么多刀。

他是故意的。他考虑充分。是自己的判断。

所以，自己才是“魔王”啊。

——警告，您的理性状态从【中立】变动到【魔性】，以防最坏情况发生，请立即调整回【超理性】状态！

文森特想：我认同我不是一个好人。

我不是一个好人，也不想当个好人。

所以我没有这些枷锁和困扰。

我会为了我的效用做事，也会为了我的心情做事。

但我知道有些人，他们是好人。

阿洛伊西娅、夏弗拉和安娜莉斯。

罗什、萨缪尔和塞巴斯蒂安。

有点好骗的安德鲁院长和督导威利斯。

那个总是冷着一张脸的贤者洛萨里。

好人的角色让给他们就够了。我做他们做不来的事。我可以忍受我的手变得肮脏。

文森特俯视着米娜，面无表情。

米娜开始有些慌张。

她能看出刚才文森特被她说动了。那么，哪怕是文森特这种理智的人，也可以被她的怜悯之罪控制。

米娜认为文森特这种手段毫不拖泥带水、又狠又残酷的人，一定是有黑暗过去的人，属于会被她掌控的人。

但是这张俯视着她的脸，又变得冷冰冰了。

文森特指着米娜，扬起嘴角，笑道：

“就算我只是为了我的效用，就算我心中没有正义，现在对我而言效用最大的事，就是杀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