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难以抉择
文森特又做了一件让他自己所不齿的事。
告诉一群可怜的活死人，他们还活着，他们可以回家。
难以想象他们得知真相，会因为不甘和怨恨，把场面搞成什么样子。
文森特咬咬牙。
我别无选择。
对不起。
而与此同时，他注意到米娜竟然正抓着罗丝玛丽，她小小一个竟然把比她高两头的罗丝玛丽牢牢控制住，用尖刀顶着罗丝玛丽的喉咙。
己方的圣骑士团与前剑影圣骑士团的活死人陷入苦战，竟然无法赶过去。
“阿洛伊西娅姐姐～如果你不想让她死掉，就快到我身边来！”
别去。文森特想，过去会被杀的。
但阿洛伊西娅还是过去了。
一步步走向米娜，走向她被陷害的过去，走向米娜设下的陷阱。
文森特说：“我看不下去了。”
——可是剑影圣骑士团的成员呢？
文森特把注意力放在阿洛伊西娅那边的时候，发现塞巴斯蒂安眼中杀意暴起，向自己挥剑攻击过来。
而刚才因为他的一番话而顿住动作的其他活死人也纷纷恢复行动力，攻向自己这边三个圣骑士团的成员。
这些活死人有无限的再生能力，而圣骑士团成员们没有。
再加上剑影圣骑士团本身就不弱，曾经和天空圣骑士团平起平坐，只不过被深渊密语杀掉了骨干，才落后于天空圣骑士团。现在他们有了无限再生的能力，天空圣骑士团的骑士们举步维艰，而星林和神威圣骑士团平时懒散惯了，完全不是对手。
“这是些什么东西！”“支援！支援！”“我干掉他了，他怎么又活了？”“你看清楚，他本来就不是活的！”“啊啊啊啊啊！”
听上去己方的圣骑士团已经乱成一团了。
要阿洛伊西娅，还是要大局？
我两个都要，不可以吗？
文森特感到胸口一阵钝痛，却不得不将视线移回来，面对塞巴斯蒂安。
“塞巴斯蒂安团长，您这是干什么？哎，我已经跟您说过啦，谢谢您好心和我切磋剑术，但是您的伤还没好呢！”
塞巴斯蒂安的动作停下了。
“您的喉咙受伤了，不信您试试……”
塞巴斯蒂安捏紧喉咙，想要回答，却只发出了“咯咯”的声音。
而阿洛伊西娅刚来到米娜的王座跟前，米娜身后的男人就发动了【黑暗技能：索命荆棘】。
荆棘从阿洛伊西娅站立的地方拔地而起，钻透了阿洛伊西娅的轻便盔甲，钻入了阿洛伊西娅的皮肤。
阿洛伊西娅发出闷哼，举起长枪刺向男人。
“乔治！你是不是黎明学级的乔治！”
男人默不作声，抽出一把弯刀，将阿洛伊西娅的长枪从中间砍断，又无视了阿洛伊西娅指挥着的从背后向他袭来的冰刃，而是让更多荆棘将阿洛伊西娅固定住。
血沿着阿洛伊西娅的腿流下时，阿洛伊西娅意识到，这荆棘是在吸取她的力量。
脑袋好晕……她要失去意识了。
“叛徒！”她对名叫乔治的畸变者骂道。
“那你可是说错我了。”乔治冷笑道，“我只忠于力量，从未背叛过。
“我看清了圣殿院的软弱，看清了你们拥护的正义背后，有多少无聊又弱小的利益纠葛，就对你们失望了。
“这归根结底还是你们的错。强者不是圣殿院那样的，强者不是像你这样的，极负盛名的阿洛伊西娅副团长……强者是米娜长老这样的。
“如果你没有为了变强而不择手段的觉悟，反而执迷于伙伴与正义的一套漂亮话，哪怕你只是说来骗骗别人或者骗骗自己，那都不是真正的强大！”
米娜却一副没有被恭维到的样子，皱皱眉：“你话太多了，阿洛伊西娅姐姐是我的。她临死前的几分钟也当然是我的。”
“不好意思，长老。”乔治一躬身，退了回去。
米娜对阿洛伊西娅灿然一笑：“姐姐，你躲起来也没用的，因为你就是我的。”
米娜对阿洛伊西娅发动了【黑暗技能：罪业共享】。
上次，她就是用了这招，才让阿洛伊西娅成为畸变者的。
然而，阿洛伊西娅的眼中仍然清澈，雪白得显出几分透明的肌肤虽然因为荆棘而流血，却没有一点虚空孢子的诡异红色。
“看来是剂量不够。”米娜还是很从容，毕竟现在战局还有利于她嘛，那些愚蠢的圣骑士们说不定被她的不死者军团杀得不剩什么了，“那试试这个：怜悯之罪。”
阿洛伊西娅再一次在米娜身上，看到了她失散已久的弟弟希尔伯特。
阿洛伊西娅眼中有泪水不断淌下。
然而她的皮肤还是没有起变化。
米娜厉声道：“怎么回事，阿洛伊西娅姐姐？你不可怜我了吗？”
阿洛伊西娅止不住眼泪，却摇摇头：“因为文森特大人对我说了……向祂效忠，向神效忠，别无二心。我不会再被你迷惑。”
米娜使劲咬着嘴唇，就像失去了痛感。
“罗丝玛丽，杀了她。”
“您说什，什么？”
米娜将手里的刀子递给罗丝玛丽，然后松开对罗丝玛丽的控制，猛推了她一把，迫使她向前。
罗丝玛丽一个踉跄，在被荆棘困住而动弹不得的阿洛伊西娅面前停住了。
“罗丝玛丽，用阿洛伊西娅姐姐献祭。姐姐死了，你就活。姐姐不死，你就死。”
而文森特的忍耐已经到了上限。面对仔细听他说话的塞巴斯蒂安，他发现塞巴斯蒂安并非完全没有被他说服，而是带着一种若有所思的表情，在考虑什么。
不行，塞巴斯蒂安太磨蹭了。
文森特将目光转向塞巴斯蒂安身后的金发圣骑士。这个家伙的理智等级比塞巴斯蒂安略低。
而在电光火石之间，文森特竟然猜出了他的名字。
“你还活着，罗什•格拉蒂亚！”
罗什原本怔愣地盯着地面。他立刻震惊地抬起了头。
他没有理解文森特的意思。
或者说，不敢相信文森特告诉他的话。
在他的印象里，他已经战死，处于生与死的边界，游荡着，被利用，无法获得解脱。
不论文森特对塞巴斯蒂安团长说多少遍，都没有改变罗什的印象、打消罗什的怀疑。
文森特走向罗什。罗什后退一步。
“我认识夏弗拉。她就在这里！她来找她的哥哥了！你还活着，你能见到她！”
“唔……唔……”
罗什捏着自己的喉咙，发出不连贯的气声。
“我……哥哥……夏弗拉……”
塞巴斯蒂安团长对罗什投来惊异的目光。
“我还活着！”罗什用他活死人的嗓子，发出一声大吼。
塞巴斯蒂安浑身一震。
罗什上前拍了拍塞巴斯蒂安的肩膀：“嘿，团长！我还活着！我们还活着！呼吸呼吸新鲜空气吧！”
“呼……咳咳……咯咯……呼……”
塞巴斯蒂安的喉咙里，久违地灌入了夜间的新鲜空气。
剑影圣骑士团的前团长塞巴斯蒂安从罗什手中接过了剑影圣骑士团由利剑及其黑色投影组成的方旗。
“剑影圣骑士团的圣骑士们，听我号令！我们还活着！我们还活着！
“我们要消灭该死的畸变者，消灭把我们困住的深渊密语！冲啊，干掉深渊密语！还有人等着我们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