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以仁爱之名
话虽这么说，恶鬼面具也没什么担忧就是了。
自从他从仁爱神阿戴林娜手中夺得【仁爱技能：为我献祭】以来，自从他研究出将它和【仁爱技能：遮雨的伞】搭配使用的作战方式，他就习惯了被戳成筛子。
他自己被戳穿、被劈开、被烧焦，随之而来的巨大痛感，只是之后心理享受的一味调味剂。
他期待的终极享受是：在那些自以为赢定了，自以为已经杀了他的蠢货们发现他在渐渐恢复，而他们即将死亡的时候，那种身份逆转的爽感。
想到这里，他的头虽然被文森特劈成两半，他的嘴角却笑了。
他想要说：你们谁都打不倒我！我是无敌的，我有无数条生命，而你们只有一次生命，不过是低贱的蝼蚁罢了。
让蝼蚁认清现实，是他的快乐来源。
要获得快感，戏剧化必不可少。
只是用刀子雨也太单调了。
于是他将一击必杀的那招留到了最后，先好好享受猎物挣扎的姿态，再给予致命一击。
文森特再次用贯穿之剑捅穿了恶鬼面具的腹部，切进了重重魔法防具之下的【共鸣点】当中。
将圣恩全部注入，给贯穿之剑加成。文森特通过手上的触感，知道共鸣点在微微震颤，已经不是先前刀枪不入的状态了。
虽然没法一击即碎，但是再继续攻击个五六次，就有胜算了。
——【黑暗技能：贯穿之剑】强度457/500（+72）
恶鬼面具感受到共鸣点的变化，伸出手抓住文森特的剑身，双手刹那间鲜血淋漓。
“你竟然……从来没人能……”
恶鬼面具突然觉得恐慌。这个人和之前的对手不一样！
之前的对手没有一个能破开那层层的护甲，更别提对共鸣点造成伤害了。
必须尽快用那招。这事可能刻不容缓。
“我的同伴们……成为我的力量吧！”
恶鬼面具身后的几个畸变者听到这话，脸色变得惨白。
“因为我们是同伴，你们的力量就是我的力量，我的力量还是我的力量！只有当大家往同一个方向努力，才能有志者事竟成！”
在这场惨剧当中，文森特成为了旁观者。
文森特注意到，恶鬼面具身后的女性畸变者，手指颤抖着，要离开恶鬼面具的肩膀。
然而恶鬼面具迅速转过身子，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然后用力一握。文森特听到了骨头碎裂的声音。
“呀啊啊啊啊啊啊——”
哪怕知道那是畸变者，文森特还是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原来这就是畸变者结社：一群一起打猎的恶鬼，在收成不错的时候人人都能分一杯羹，但实际上它是等级森严的组织，就像人类的献祭是为了让畸变者获得力量，高层畸变者也会毫不犹豫地为了力量而祭出低层畸变者。
而这个【白骨美学】最可笑的是，尽管采用了这种高层牺牲低层的等级制度，却仍然用着一套“伙伴”和“友谊”的话语。
或许是因为他们献祭的对象是那位仁爱神阿戴林娜吧。
被捏碎手骨的那位女性畸变者整个人如同一滩泥巴一样溶化。同样溶化的还有她之后的两名男性畸变者。他们的身体化为污泥，在地上匍匐着蜿蜒到恶鬼面具脚下。
然后从恶鬼面具的各个部位冒了出来。
恶鬼面具的肩膀上长了女人脑袋，胸口和大腿长了男人脑袋，全部瞪着已经变成深黑色的眼睛，大张着深黑色的空洞的嘴巴，发出无声的哀嚎。
——啊啊，果然麻烦事还是发生了。
“系统，你知道这个？”
——这是仁爱神的特殊技能【合体】。虽然之前也有术士得到过，但是马上就因为过于恐怖的三头六臂被废除了呢。
“为什么要合体？合体的好处是？”
——为了用【遮雨的伞】和【为我献祭】，这些畸变者本来需要一个挨着一个，不方便行动，是不是？合体之后他们就能以一个人的身体和你战斗了。
“那有些不妙啊。”
——更糟糕的是，打着打着可能会有其中某个人的头或者残肢冒出来抓你哦，给你放个攻击技能什么的。
“太恶心了。”
想想看吧，打着打着突然冒出来一只胳膊或者几条腿。虽说现在恶鬼面具身上挂着三个脑袋的样子已经够诡异了。
——不过，好消息是，那三个被吸收的畸变者，不论为首的活下来与否，都会死。他们已经彻底变成食粮了呢。
“这算好消息吗？”
文森特叹了口气，抓起贯穿之剑，准备应战。
为什么模拟的时候没预见到这个啊。
这就是魔王太强的弊端，在模拟的时候这些畸变者在用出大招之前就被烧成了碳灰。以至于文森特根本就没留意到在这里还有个惊喜等着他。
多么凡尔赛的烦恼。
恶鬼面具身上的四个头对文森特发出狞笑。
“哈哈哈，怎么样，害怕了吗？你是不是以为你要赢了？但是赢的是我！是我！永远都是我！”
“还真是自信呢。”文森特露出一抹冷笑。
“变成我的粮食吧，你！变成我的粮食吧，所有人！这才是阿戴林娜神的仁慈！我们团结一体，还有比这更温情的事吗！”
文森特的眼神变得更冷漠了。
他在地球上见过不少类似的虚伪。
那些以伙伴为名，从背后捅刀子的人。那些当人一面背人一面的人。那些只顾维持表面和谐，小心翼翼地维持人际关系的人。
那些口口声声说着帮你，为你好的人，实际上只不过是想要从你身上获得资源、获得利益、获得优越感，再用满口的仁义道德博取旁观者的同情，甚至连你也骗了过去。
于是当你为了他人的目的累死累活，自己的主张和尊严被踩在脚下，感觉到被不公正地对待了，拔剑茫然四顾的时候，却连攻击的对象、攻击的理由都抓不住。
文森特伸出手指着恶鬼面具：“我最厌恶的，就是你这种人。”
文森特使用双剑，黑铁剑与恶鬼面具的单剑交锋，贯穿之剑则见机捅向对方的腹部。可是那个恶鬼面具胸口的头颅却喷出酸液，文森特及时后撤，脚下的地面冒着浓烟，被腐蚀得凹凸不平。
被腐蚀的地面并非冒着黑气，或者文森特读到过的紫色的异常状态，而是冒着白烟，甚至莹莹发着白光。
“对了。”
这些是向阿戴林娜献祭的畸变者。在协调神当中，光明神伊莱尔是光明之首，黑暗神海德里恩是黑暗之极。
另外四个神分布在中间，从最光明到最黑暗，分别是仁爱神阿戴林娜、秩序神利安德洛、奥义神达利斯、混沌神梅丽奥拉。
除了光明神之外，仁爱神最光明。
文森特笑了起来。
在自己和恶鬼面具四周，四面高墙冉冉上升。到达一定高度，顶部延伸出来屋顶状的横向高墙，将空间合拢。
这是密不透风的绝对黑暗。
“那就请你……坠入黑暗中吧。”